他願意爲了她做任何事情。
只是，現在還不行。
以前知道一句話，愛是剋制。
歐聿夜從來都沒有當成一回事，他的愛，想要怎麼樣的肆意就怎麼樣的肆意，願意寵着一個人，就能將她寵到天上去，不需要剋制。
現在，他知道了。
慕筱夏深深地比了閉眼睛。
“嗯，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問了。”
這一個晚上，慕筱夏在牀上睡，而歐聿夜打地鋪。
慕筱夏盯着天花板，忽然就想起來兩人初次在同一間房睡的時候，也是她睡牀，而歐聿夜打地鋪。
兜兜轉轉，好像又重新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切重新回到原點，卻又什麼都已經不一樣了。
……
躺在地面上的歐聿夜，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仔細的聽着慕筱夏的呼吸頻率，知道她，終於是在無休止的翻來覆去之後，睡着了。
歐聿夜起身，鑽進了慕筱夏的被子裡。
不只是爲何，慕筱夏的身上很涼，被子也沒有暖熱。
歐聿夜皺着眉，自己溫熱的軀體剛剛觸碰到慕筱夏，她就好像是向着熱源的貓兒一樣向這邊靠了過來。
歐聿夜還以爲她醒了，後背僵硬了一下，已經板起了面孔。
但是實際上，她沒有醒……
歐聿夜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小臉，忍不住想要吻一吻她。
比起來醒來的時候，慕筱夏睡着的模樣，恬靜的像是睡美人，就這樣靜靜地睡着，等着她的王子，將她吻醒。
歐聿夜想起來，曾經在他住院的那段時間裡，慕筱夏就是這樣趴在牀邊，成夜成夜的守着他，只是，是因爲愧疚麼？
她……
真的會等他麼？
可是，如果，她在他已經先解決了那些人之前，就先喜歡上別人了，那要怎麼辦？
歐聿夜摟着女人柔軟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微微的闔着眼瞼，“夏夏，你要等我，不要愛上別人。”
慕筱夏在睡夢之中，好似是有所察覺一樣，往歐聿夜的懷抱中縮了縮。
……
慕筱夏睡的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人了。
只有從厚實的窗簾縫隙之中，透出來的一絲絲細碎金子一般的陽光。
慕筱夏側首，地面上的地鋪已經收了起來，他走了。
走的悄無聲息的，她竟然都沒有察覺到。
明明，她一向都是睡眠很淺的。
慕筱夏躺在牀上愣怔了半分鐘的時候，起牀。
已經八點半了。
不只是爲何，這兩天，一連都睡眠質量好的不像話，不僅沒有失眠，竟然連夢都是美的，想起來就覺得脣角不由得向上勾起。
在歐家老宅吃了早餐，歐老太太再三囑咐她一定要當心身子。
如果是往常，慕筱夏肯定會不以爲意，畢竟是假懷孕，但是現在，已經證實了，是真的懷孕了，不用歐老太太吩咐，她也會當心自己的身體。
“少夫人！”
季瑤從另一邊匆匆忙忙的跑出來，“我剛好也要出門，我開車載你吧。”
慕筱夏點了點頭，“謝謝。”
今天是周
末，不用上班。
季瑤開着車，問：“你要回家麼？我載你過去。”
慕筱夏想了想，“去醫院吧。”
季瑤看了慕筱夏一眼，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將慕筱夏帶到了一家頂級的私家醫院。
慕筱夏曾經聽說過這家醫院，是比C市的公立醫院都要好一百倍的私人醫院，裡面的儀器都是引自國家最尖端的科技設備，醫生也全都是一流的，當然，價格也是一流的，被平民百姓戲稱爲貴族醫院。
“這裡……我還是去市人民醫院吧。”
季瑤已經停下了車，“我有個好朋友是在這裡當醫生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費用全免的，知道你想要做一個有關於你胎兒的詳細檢查。”
慕筱夏猶豫，卻實在是拗不過季瑤的熱情，被拉着往醫院裡面走。
做了血檢和B超，一個權威性的婦科醫生說：“胎兒已經九周了，不過比起同期的胎兒有些虛弱，估計是和母體的關係，你孕吐嚴重麼？”
慕筱夏搖了搖頭。
如果是孕吐反應嚴重的話，她恐怕也就不會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還虧的是昨天時安安敏感的提及了一句。
“就是胃口不大好，不想吃東西，不過我的腸胃一直不怎麼好，所以……”
“你要先改變一下自己的飲食習慣，”醫生說，“最好是食補，藥物的話，不建議用，不過，可以讓瑤瑤給你開點中藥的補湯，效果好一些，也沒什麼副作用。”
慕筱夏想起來上次季瑤給開的中藥，都沒有吃過。
她陪着季瑤走出去，等到快到電梯口的時候，忽然叫了一聲，“我忘記拿手機了，你等等我。”
慕筱夏急急忙忙就回到了醫生辦公室裡，問：“醫生，我還想問您一下，您說現在，如果想要做人流的話，那最佳時間是什麼時候？”
女醫生眨了眨眼睛，“都已經兩個多月了，其實不贊成做人流的，不過，如果你要堅持的話，三個月之前是最佳的人流時期，一個月之前可以藥流，但是現在只能手術了。”
“哦，謝謝。”
慕筱夏根本就沒有忘記帶手機，她只是想要回去問一下有關於流產手術的事情。
三個月……
那就是還有三個星期。
慕筱夏的手扶在自己的小腹上，感覺到小腹裡帶來的一絲絲的溫度。
她纔剛剛得知這個孩子的存在，就要將他親手送上刑場了麼？
想想，她自己真的好想是一個劊子手。
“手機拿到了麼？”
季瑤的聲音，慕筱夏陡然間回過神來。
慕筱夏點了點頭，“嗯，拿到了。”
……
慕筱夏並沒有讓季瑤送她回去，自己打車回沈嘉赫的住處。
季瑤則重新返回了醫院，醫生辦公室的女人向後靠了靠身體，“剛纔她回來是問人流手術的事兒，你猜的沒錯。”
季瑤向上勾了勾脣，“那你看她，是真想要打掉孩子？”
“不像是，”女醫生說，“這種孕婦我見的多了……不過，你跟她到底是有什麼淵源？”
季瑤笑了一聲，“你看我和她像是有什麼淵源？只不過是我僱主家裡的孫媳婦罷了。”
“
別逗了，誰不知道你在歐家陪着那個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老太太是幹什麼的，”女醫生說，“那她懷孕的這事兒，你要告訴殿下麼？”
季瑤點了點頭，“當然要說了，要不然，你覺得賀蘭辰能大度到忍受一個說謊的手下？”
“那這事兒你說，還是我說？”
季瑤說：“你說，不要提我。”
……
回到家裡，慕筱夏就把自己晾在了牀上，睜眼看着天花板，忽然得知肚子裡多了一個小生命，不管是做任何事情都感覺要顧慮着自己的肚子了。
手機響了。
慕筱夏拿過手機來看了一眼，吃了一驚，是盛希華。
她想起前天晚上，他給她打電話，話說到一半，好像就……睡着了？
急忙就接了電話，“盛老師……”
“今天晚上我在錄音棚錄歌，你要來聽麼？”
慕筱夏愣怔片刻，趕忙點頭，“嗯，好的！”
偶像邀請啊！
慕筱夏掛斷電話，恨不得在牀上翻兩個跟頭了，只是，想起自己的肚子估計經不起這種折騰，只能作罷。
下午，慕筱夏接到了蘇未央的電話。
“你懷孕了？”
這邊慕筱夏一接通電話，蘇未央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時安安那個大嘴巴！
“驗孕棒是顯示懷了，是麼？”
“不光是驗孕棒，”慕筱夏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去醫院裡面做過檢查了，也懷孕了。”
蘇未央那邊沉默了幾秒鐘，“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
不到二十分鐘，蘇未央就開着車來了。
蘇未央是帶着女兒朵朵來的，慕筱夏給朵朵拿來自己的迷你熊，讓她玩兒着。
慕筱夏給蘇未央去廚房裡泡茶，想了想，不知道孕婦能不能喝茶，又臨時改換成榨了蘋果汁。
蘇未央看着慕筱夏，手中端着玻璃杯，“這個孩子，幾個月了？”
“兩個月多一點。”
蘇未央問：“那你決定，留，還是不留？”
慕筱夏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僵了僵。
蘇未央永遠都是這樣能夠直接切入重點，能夠一針見血的問出來慕筱夏心裡一直都在猶豫的事情，甚至於更加隱秘的事情。
她低着頭，手掌心裡握着冰涼的玻璃杯，“應該不要吧。”
慕筱夏心裡還沒有下定決心，儘管知道這個孩子不能留，可是，想到出生的這個孩子，還會有一半流淌着歐聿夜的血液，她就覺得始終無法痛下決心。
因爲愛，所以……
蘇未央抓住慕筱夏的手，將她手中的玻璃杯給拿出來，擱在茶几上。
“夏夏，我問你一句，孩子是誰的？”
這句話，即便是慕筱夏不回答，蘇未央也知道。
慕筱夏真心愛過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歐聿夜。
至於說，曾經的前男友蕭浩然，更多的是基於一種渴望關懷，因爲在慕家的那種環境下，被壓迫，渴望能有一個避風港，因爲孤獨，纔有所選擇。
而和歐聿夜的，纔是真正的愛。
“那你和歐聿夜，還有可能麼？”
慕筱夏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