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看着扒在車廂護欄上的衆人,笑着招招手說道。
“你們一路保重,路上小心。”
紅菱鼻子酸酸的,紅着眼睛對周軒哽咽說道。
“你也是……”
雖然剛開始她對周軒挺看不上的,但後來才發現周軒是真心實意在幫她們。現在她們甚至連報答的機會都沒有,心裡真的非常過意不去。
玉墨更是直接從車廂後面跳下來,然後快速走到周軒面前。她眼裡充滿淚光,但望着周軒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雖然她知道周軒無法一直保護她們,總有一天會離開,但沒想到離開的時間會這麼快。雖然她們相處才短短兩三天,但從情感上來看卻像是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一樣。
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遇到周軒這樣的男人。那麼的有才,那麼的有魅力,那麼的吸引人,而且讓人很有安全感。她在花船上飄蕩了十幾年,心裡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
玉墨想了許久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最後只能低頭嘆氣說道。
“約翰,這次分別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機會見面。”
俏臉上不禁露出愁苦神情,心裡更是滿滿的失落感。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她跟周軒遇難時相逢,可以說是共患難了。原以爲還能跟周軒發生點什麼故事,現在看來是有緣無分了。
周軒聽到這話,臉上也露出了唏噓神色。心裡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感慨的點頭應道。
“是啊。”
其實是他也不想就這麼跟大家分開,但是確實沒有辦法。雖然覺得很遺憾,但也只能跟她們說再見了。
玉墨心裡還有很多話想跟周軒說,但是目前這個情形是說不出口了。旁邊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哪怕她再大膽也沒臉說出口來。但她也知道,現在不說。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再說出來,所以只能露出苦澀微笑對周軒說道。
“我們會想你的。”
美花看到玉墨那個傷心的樣子,哪裡還忍得住。她作爲玉墨的好姐妹,當然要出手幫一把。於是瞪着周軒,直接扯着嗓子喊道。
“你就不能不走嗎?留下來,這也好讓我們報答一下你的恩情啊。”
旁邊的怡春也忙點頭,悄悄對周軒拋了媚眼喊道。
“是啊,我們會好好伺候你的。”
她爲了留下週軒,只好出此下策。要是周軒真的願意留下來,那她以身相許也是可以的。
其餘人見狀立刻秒懂,迅速施展出以前拉客的手段來。
“約翰,留下來吧。”
“是啊,我們可以給你彈琵琶聽,你肯定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曲子。”
“是啊,我們可以帶你去大舞廳,看最漂亮的女人。”
…………
周軒聽着她們說的話,差點沒笑出聲來。原本略微傷感的心境,全被這些話給吹散了。隨後他緊緊望着後車廂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彷彿要把她們牢牢記在心裡。
車廂裡的女學生卻默不做聲,只是緊緊的注視着周軒。她們對於周軒的離開也很難過,但是卻不如秦淮女人們那麼大膽。哪怕想挽留周軒,嘴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陳喬治也沒有這些顧忌,衝着周軒大聲喊道。
“約翰,你留下來吧。”
他算是跟周軒接觸最多的人之一,所以對周軒的感情更爲深厚一點。從剛開始的見面到現在分別,他已經把周軒當成了良師益友。
周軒笑着輕搖搖頭,然後跟衆人解釋道。
“車上還有李兄弟在,而且你們手裡也有槍。現在一般人不敢對你們怎麼樣,路上也沒什麼日本鬼子。車子的油也被我加滿了,你們沿路開車去武漢就安全了。”
“路上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李兄弟應該比較熟,他會帶你們去安全地方的。”
他能做的都已經做完,現在確實不需要再跟着她們了。從這裡到武漢的路還算比較安全,安徽省現在還沒有淪陷。需要交代的事情,他剛纔也在車上跟李教官都交代過了。
玉墨眼裡露出莫名神情,再次對周軒認真問了一遍。
“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了嗎?”
她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但應該比她們要重要一些吧。
周軒看懂了玉墨的意思,但還是狠心轉過身來輕聲說道。
“嗯,我還有別的事情。”
他讀懂了玉墨的心思,但是卻無法接受這份感情。
玉墨低頭擦了一下眼睛,然後望着周軒背影重新露出笑容說道。
“那好吧,我能抱抱你嗎?”
她聽到周軒這樣的回答,心裡也不想再追問原因了。
周軒聽到這話愣了愣,然後轉過身來對玉墨點了點頭。
玉墨直接走上去輕輕抱住了周軒,將自己的感情都灌注了這個擁抱裡。
車廂上的其她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忍不住說道。
“哎喲,我不行了。”
“唉,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怎麼就不能留下來呢。”
豆蔻看到這一幕也是輕嘆了口氣,默默抱住靠在車廂護欄上的浦生。
雖然玉墨心裡還是依依不捨,但爲了最後留下美好印象還是主動鬆開了手。她望着周軒點點頭,眼中含淚的笑着說道。
“你好好保重。”
周軒輕點點頭說道。
“你也是。”
他說完後就轉身離去,動作非常灑脫自然。
衆人看着周軒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裡百感交集。
李教官通過車子的後視鏡,把外邊的全程都看到了。默默嘆了一口氣,然後就發動了車子。
他知道周軒是個做大事的人,所以也沒有多去勸說周軒。現在他的任務就是把車上的這些人送到安全地方,不要讓兄弟們的犧牲與周軒的努力白費。此地不宜多做停留,以免遇到遊蕩在外的日軍。
在卡車發動後,後車廂裡的孟書娟突然爆發了。
孟書娟站起身來,衝到車廂最外邊對遠去的周軒哭着大喊道。
“約翰,謝謝你!”
不過周軒走的實在太快,只能隱隱約約的聽見叫喊聲。至於是誰喊的,他已經聽不出來了。他轉過身來脫下帽子,然後朝她們揮了揮默唸道。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