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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玥道:“有關無關都無所謂了。曌國晟國是天生的死敵,兩百年來你爭我奪,這帳怎麼算得清?我的外祖父戎馬一生,殺死了多少晟國的將士,恐怕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他一心爲國,還是被我父皇一紙詔,全家賜死。我從小跟着母親在冷宮長大,要不是這次和親,我今生都不可能出曌國宮門一步。”
“皇嫂……”昭寧看着她,琴玥眉間微蹙,眼眸淡淡蒙着一層水霧,“我嫁過來,是爲了和親的。我比誰都更加盼望曌國晟國能夠和睦相處,可我又能做什麼?你皇兄不喜歡曌國人,不喜歡就算了。他想羞辱我,我一句話不說全挨下了。從小到大,什麼苦我沒吃過?還會在乎他的羞辱?”
是啊,誰錯了?誰都沒錯,那我又該埋怨誰?琴玥看着天邊紅如鮮血的晚霞,眸光一凝,艱難地嚥下一口水,悽然一笑。
昭寧看着她,忽然覺得自己並不瞭解這位未央公主。平素的她與太監宮女們亂作一團,彈琴寫字時的她又是那般高雅出塵,而此刻……她看上去又是那般滄桑,彷彿世事閱盡的老者。她柔弱的身體下,究竟藏着多少過往?
“皇嫂……”昭寧握着琴玥的手又是緊了緊,琴玥對着她淡淡一笑。昭寧溫然道:“我們換個地方。”
琴玥點點頭:“你說我們去哪兒?”
昭寧眼珠一轉,忽然計上心來:“有個地方,我每次出宮,都想去看看的。”
“哦?”琴玥眉毛一揚,眼中恢復幾分神采:“什麼地方?”
昭寧狡黠地一眨眼:“鳳儀樓。”
琴玥不知鳳儀樓的真實去處,上次和小榮子坐車時匆匆一瞥,小榮子只道是曲藝館,當下琴玥也滿滿答應下來。兩人付了帳,剛走出樓門,就看見一羣人氣勢洶洶地向此處走來。當先一人瘸着腿,臉上纏着好幾圈白紗:不用說,分明是許卓然帶着家丁們來找茬了。
琴玥看到這陣仗,回頭對昭寧道:“趕緊,你先走。”
“怎麼了?”昭寧看着一羣人面色不善地向她們走了過來,也覺得有些好奇。
“沒時間解釋了,”琴玥看見許卓然現了她,帶領着家將們奔來,趕緊一推昭寧,“我們鳳儀樓匯合,你先走。”
“一個都不準放跑”許卓然一伸手指着琴玥與昭寧,他身邊的家將們連忙衝了過來,把她們圍在中間。昭寧何曾見過這種陣仗,嚇得有些呆了:“你們,放肆”琴玥卻開始展開十指,“啪啪”兩下,把靠得最近的兩個軟腳蝦點住了。琴玥一把將昭寧推開:“快走我們鳳儀樓見”
昭寧呆了呆,被琴玥一推,看見周圍準備向她下手的粗壯男人,終究是女兒心思,看着害怕。又見琴玥大展神威撂倒兩個男子的樣子,她咬了咬嘴脣道:“我先走了,你快些來。”
“哪個都不準走”許卓然一聲怒吼。琴玥一下子擋在昭寧身前,淡淡道:“想要抓她,還是先過我這關。”腳下一轉,手指一戳,又有一人被她點住。許卓然一聲冷哼:“就知道普通的招法對你沒用。上”他說着,身後幾個拿着刀劍、棍棒的僕人應聲而出,刀劍“唰唰”出鞘,白亮的刀刃在夕陽中鍍上一抹豔麗的紅,彷彿鮮血澆注。旁邊本有些看熱鬧的,眼見着要見血,生怕刀劍不長眼招呼到自己身上,紛紛高聲叫着,四下逃竄。
琴玥心知不好,然而眼前這境況,也只能見招拆招了。可遺憾的是,許卓然的這些家將多半沒有正式拜師學藝,全憑一股狠勁,手起刀落,在空中直響。亂拳打死老師傅,何況是沒有章法的直接上刀、使棍?琴玥左避又閃,十分辛苦。
幾十招之後,見還制不住琴玥,許卓然有些急了。他從身邊一位家丁腰間抽出長刀,低吼一聲向琴玥衝了過來。琴玥大驚,急向後躍,無奈身後也有人遞刀過來,她只得左閃。刀鋒堪堪從她的右臉半寸處擦過,疾風颳得她的嫩臉生疼。許卓然刀鋒一沉,向下狠劈,琴玥向右一扭,鋒芒從她的左袖擦過。誰料許卓然刀勢又一轉,貼着琴玥的左手向上,直取她的脖頸。後面又有一人的棍棒遞到,琴玥避無可避,眼看就要做刀下亡魂,許卓然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笑意,出招更快,直颳得風“嗡嗡”作響。
琴玥此刻反而欺身上前,沿着許卓然的刀刃對着他的胸口撲了上來。許卓然大驚,刀口一收,想要劈中琴玥,不料琴玥比他更快,手指對準許卓然的檀中穴一戳……
“砰”的一聲,是身後一位家將碗口粗的棍棒砸向了琴玥的後背。琴玥疼得一縮,手指力氣一散,然而也點中了許卓然的穴道,許卓然瞪大了眼睛倒下。“撕拉……”又是一聲,卻是許卓然的刀刃也劃破了琴玥的衣衫,破了一點皮,鮮紅的血沿着刀刃緩緩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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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防止有人說俺後媽,下章不虐,絕對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