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感冒了。”他的聲音，帶着感冒後的病態感。
鄒念心裡一陣難過，他感冒了，她卻不能在他身邊叮囑他吃藥，其實阮聿堯的身體非常好，他有堅持固定的時間健身，一場小感冒對他來說沒什麼，只是，這種分離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記得吃藥，一定照顧好自己，我在乎你。”她說。
“好。”他的聲音帶着疲憊。
兩個人拿着手機，每一方都在遲遲不肯掛斷，最後鄒念開口：“我下樓去看看我媽，再聯繫。”
然後鄒念果斷的掛斷了，拿着手機有片刻的失神，難過。
她下樓，把手機擱在了樓上。
手機已經設置了安全密碼鎖，所以離開身邊也沒關係，她怕手機貼身會有輻射對孩子不好，一直在儘量的少帶手機在身上。
樓下，蘇正東在，保姆阿姨來了，帶了一個按摩師傅來的，是蘇正東花高價錢找的人，請來的，據說手法很好。在露臺那邊，給坐在輪椅上的母親按摩。
“中午我要出門一趟，我媽就麻煩你照顧一下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鄒唸對他說完，忐忑的坐在了沙發上，心裡緊張，臉上故作淡定的吃起了水果。
鄒念自己心裡面心虛，出門是準備去見一下阮聿堯，可是，在蘇正東這裡哪有那麼容易？
“出去幹什麼，我陪你吧。”他說。
鄒念看向了他，蘇正東在看電視，他顯然是在監視她，而不是在看電視。但是，他看得懂電視嗎？尤其是這個動物世界，他不是最怕蛇的？鄒念大叫了一聲：“蛇爬出來了快跑——”
“哪裡，在哪裡？蛇在哪裡？”蘇正東嚇得迅速跳開。
鄒念大笑出聲！
蘇正東渾身發冷，頭皮發麻，看着沙發，看着沙發上笑開的女人，一瞬的失神，是被嚇了，他的臉色的確被嚇得慘白，他很怕蛇這種軟體動物。可是，心裡爲什麼滿滿的幸福感覺？鄒念笑起來很好看，尤其眼睛，如果可以，就這樣跟他好好的過日子，不去看其他男人的好，好不好？
四目相對，鄒念不知道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是要發火？
“對不起，開個玩笑而已。昨天我媽突然在醫院消失，你不是也嚇唬我了？”鄒念說。
蘇正東脣角微動：“你呢？你沒有嚇我？”
“我就這一次嚇你了吧。”她看他。
“不對，你嚇了我多少天？鄒念，有一個星期了，我惦記你惦記的夜不能寐。”蘇正東認真地道：“你突然消失了，連你母親都不去看，但你跟你媽聯繫了。我問媽，你在哪裡？媽搖頭，說不知道，我不敢讓媽爲我們的事情掛心，我不敢抖出你的事。媽問我，你怎麼不知道念念在哪？吵架了嗎？我只能撒謊，我說，念念早上出門了，我只是不知道她中午這會兒在哪，媽聽了，誇我對自己老婆上心，剛離開就知道找。是啊，我是對自己老婆上心，可是你不領情。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同時我發現，別的男人也在對我老婆上心，真他媽鬱悶！”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領情。還有，你不要亂說……”鄒念轉過頭去。
蘇正東手指攥緊，攥成了拳頭：“我亂說什麼了？你自己心裡全都清楚，我不想指名，我不想嘴上說出來難聽的話。你突然消失，你去了哪裡我不問，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不給你打電話，我看你是不是真的無所顧忌，事實上，你真的是無所顧忌！你一聲不吭的走，完全沒有把我這個丈夫放在眼裡！我白天工作想着你，好奇你去了哪裡。我晚上睡不着覺還是想着你，好奇你睡在哪裡，鄒念，我心要碎了，碎的徹底。讓你受到驚嚇從醫院帶走你媽，這並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已經把我逼瘋了，我還是你的丈夫，你可以尊重我一下嗎？千萬不要給我戴綠/帽子……這是我唯一的請求……你想幹什麼，你想去接觸誰，等你真的跟我離婚了，再去做，好嗎？”
“……”
鄒念惡寒，綠/帽子，這個詞真的是……
從前鄒念真的不曾想過的一個詞，太難聽了。
可是，難聽似乎也是事實了，她婚內*了。
鄒念選擇無視了他的話，不想處在這種心情糟糕的氛圍裡，對他說：“我下午要出門，你不跟着可不可以？”
“你出門去幹什麼？”他問。
鄒念站起了身，憤怒：“什麼你都管我？我出門去買東西可不可以？蘇正東，我是個人，我需要的東西很多，這你也要干涉我嗎？”
“需要什麼？我讓人給你買回來。”他笑，那一低眉，很邪氣。
“女人用的東西，我要親自去買纔可以！”鄒念看他。
蘇正東：“……”
下午，鄒念出去了，拿了手機和包，穿了平底的涼鞋，一條裙子。蘇正東派了車，鄒念沒坐，這棟房子在市區中心，所以出去她就上了出租車，直接去商場，是真的要買很多東西，也是藉此，試探一下蘇正東，是否會真的約束她？
到了商場，她上樓，給阮聿堯打了一個電話。
“我在買東西，對不起，現在不方便見面。”
“……”
“吃藥了嗎？記得按時吃藥，少抽菸……”
“……”
鄒念正在跟阮聿堯聊着，就見到了幾米外走過來的人，是蘇正東。
“先不說了，有事。”她掛斷，並且鎖屏。
蘇正東朝她走來，挑眉問：“老婆，選的怎麼樣了？”
“……”鄒念氣憤的一句話沒有跟他說，繼續買東西，果然，蘇正東是一直在跟蹤她的。
蘇正東在後，解釋：“不要生氣，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別人跟着你我都不放心，只有我親自跟着確保你的安全，我才能放心。你還是我的妻子，你出行，向陽的車被潑油漆，你被摩托車撞，這些都太讓人膽戰心驚了。”
鄒念在選東西，蘇正東在一旁聲音不大的說。
商場裡，兩個人一前一後，鄒念嘆氣，這究竟是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了？是做的好事多還是做的壞事多？蘇正東一個矜貴的大少爺，居然來給她當保鏢了！
真是榮幸！
有他跟着，鄒念會不自在，簡單的買完了自己想買的，算起來，女人用的東西比較多，其中蘇正東死皮賴臉的讓她給買兩條*，鄒念覺得這很尷尬，就沒買，她和他說來真的算不得多親密，也從沒有親密過，除去他以往的撲上來強吻！
他自己去拿了某牌子的男士內ku，一盒，兩個裝，放在了一起買單。
鄒念無語，然後就決定回去了。
....
自從蘇正東這樣無賴的限制了她的自由後，她就不出去了。
趁着蘇正東不在，鄒念給阮聿堯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注意身體，不要擔心，她在這邊吃得好睡得好，總之，一切都很好。
掛斷之前，在阮聿堯說了一聲‘想你’的時候，鄒念回覆一句什麼都會很費力。也許是受了蘇正東那個‘綠帽子’詞彙的影響，讓她心裡覺得對蘇正東少少有愧。
*不好，不對，太壞了。
又是一個下雨天，鄒念和向陽通電話，然後，頂着雨向陽來了，買了一些小吃，都是鄒念平時愛吃的東西，今天鄒念孕吐的反應很嚴重，所以早上沒吃什麼。
兩個人在樓上聊天。
窗子打開着，雨下的不大，沒有風，雨水直上直下的狀態，所以不會淋到屋子裡來。
“我媽的身體你也看見了，恢復的很好，蘇正東全權包辦了一切，請的人，照顧這個房子裡的每一個人。他越是這樣，我越是難過，我怕我媽對他的印象太好太好了。”鄒念吃着，說。
向陽皺眉：“他這樣整天都在，你怎麼出得去？”
“是啊，根本出不去，打電話給你們倒還好，跟阮聿堯，不怎麼太敢聯繫，我怕蘇正東發火。他發火被我媽聽見就糟了，我要是說和他離婚，我媽一定會吃驚萬分，吃驚之後還指不定怎麼罵我！然後還沒等罵完我，蘇正東再說我婚內*了，我媽會直接殺了我這個不孝女吧？”鄒念嘆氣。
“可是蘇正東也婚內*了啊，他讓蘇姿懷孕這個是事實吧？起初你媽對蘇正東的印象並不好，你不記得了？你媽以前說，蘇正東這種富二代根本不靠譜，婚後一定會花心，外面也許會有很多的女人，你嫁進來簡直就是受罪！婚後你媽的病情嚴重了，腦袋裡長瘤了，蘇正東總去病*前裝孝子表現，你媽才漸漸對他的印象改觀吧？如果你說出蘇正東婚內*了，而且還讓蘇姿懷了孩子，那可是你的幹小姑子，這下，你媽對他的印象會直接跌回從前的，不用質疑的事實！阿姨一定支持你跟這樣的男人離婚！！”向陽給她分析。
鄒念沉默，怎麼說呢。
“還想什麼呢？等阿姨穩定一點了，你就說啊。”向陽催。
鄒念低着頭吃東西，覺得怎麼好吃都沒味道了，擡頭看向陽：“如果離婚，這樣拉拉扯扯的前來後去，起碼要一兩個月，蘇正東現在是抱着還能跟我重修舊好的心理，所以對我很好，很客氣！顧及了我媽的感受，什麼都不說。如果我真的跟他撕破臉離婚上法庭，他也會不顧及了，會告訴我媽我婚內*了，我不想讓我媽知道，我想順利的離婚，不氣我媽。”
“你就說是蘇正東誣陷你啊！你說你沒有*不就得了？”向陽吃了一口蘋果，看外面的小雨：“沒理你也要辯出理來！女人真的不用總講理啦，偶爾胡攪蠻纏一下下沒關係的。”
“我懷孕了……”鄒念說。
“什麼？”向陽咬蘋果的嘴脣，定住，拿着蘋果的手，也頓住。
鄒念擡頭，重複：“我懷孕了，阮聿堯的孩子。”
“……”向陽直接把蘋果放下了，不可思議的看她。
“真的？”
鄒念點頭：“真的，我怕離婚的時候，肚子已經瞞不住了，會看得出來。”
“阮聿堯知道嗎？”向陽問。
“他知道，他說要這個孩子，我原來是想打掉的，也下定了決心打掉，可是，最後我還是被他給說服了。”鄒念放下筷子，不吃東西了，手支着頭，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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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聿堯的感冒，遲遲沒有好起來。
b市這幾天連續的陰雨天，天氣預報最近很準。他想要記得吃藥，可是，自己真的不會記得，忙碌的忘記吃藥，不忙碌時就在想着，怎麼才能讓鄒念從蘇正東的手裡解脫出來？在不給雙方家庭造成一點矛盾的情況下。
他不想傷害到鄒念，這是他在極力保護的女人，孩子的媽媽，他一併也不想傷害到蘇正東。
蘇正東是禁錮着鄒唸的人，這沒錯，但蘇正東並沒有什麼錯，蘇正東不是十惡不赦的人。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真的很痛苦煎熬，這在他接觸鄒念追求鄒唸的初期，全部都體會到了，愛而不得的滋味，非常不好。細細想來，蘇正東和他其實一樣，都是喜歡鄒唸的男人罷了，而他比蘇正東好的一點是，恰好鄒唸對他也有情，可憐的人，是付出而得不到回報的蘇正東。
鑑於從前，蘇正東的姐姐，所以阮聿堯沒想過傷害蘇家的任何一個人，不會撕破臉皮針對蘇家做出什麼狠絕的事情。
鄒唸的婚，如果能好好的離成，他就不會採取什麼不好的手段。
董助理走了進來，“阮總，您讓我提醒您的時間到了。”
“嗯。”他點頭，關了手提，拿起西裝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董助理在身後跟着。
晚上，同一家餐廳。
阮聿堯訂了二樓的位置，和自己的母親吃飯。
“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阮聿堯擁抱了一下自己的母親。
“媽也纔到沒多久，”蕭玉華說。
當媽的一直滿意自己的兩個兒子，很懂禮貌，也很紳士，每次婦女節，或者是母親節，兩個兒子都很懂事的買花回來，總是哄得當媽的非常開心。就連外出用餐，兒子也是特別的尊敬媽媽，遲到了會很不好意思的解釋原因，這麼多年，在蕭玉華的印象中，自己和兒子之間有事從來都是好好的溝通，母子之間沒有紅過臉，很和諧。好像是沒有年齡的代溝一樣。
侍應慢慢送上點的餐，阮聿堯問母親：“媽，最近跟鄒念聯繫過嗎？”
“鄒念？”蕭玉華擡頭：“媽想起來了，就是你新認識的那個女朋友……”
阮聿堯點頭，看母親。
“聯繫過一次，電話裡說了幾句，都是好些天的事情了。”她說：“前些日子不是對你的不利報道很多嗎，媽就沒敢去見她，怕被人拍了去做文章。”
“現在，報道這方面沒事了，可以見。”阮聿堯說。
蕭玉華放下刀叉，看着兒子笑了起來：“媽聽這意思，這頓單獨請媽來吃的晚餐，是別有他意的了？好……媽跟她聯繫，見一見你挑的這個人。”
阮聿堯尷尬，但還是說：“媽，我來選時間吧，再通知您。”
蕭玉華點頭，一切都聽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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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z市仍舊是個陰天，但是沒有下雨。
宏遠下班的時間，向陽見到，蘇正東上了他母親鄭瀾的車，司機開的車，母子二人，一起離開。
立刻打給了鄒念，通了之後問：“咦，念念，我看到鄭瀾和蘇正東一起走了，蘇正東最近不是不來公司上班了嗎？不是一直在家辦公看着你的嗎？”
“不太清楚，他剛離開家的，走了大概有二十幾分鍾了，那估計是他媽叫他有事？不然往天他都在家緊盯着我的，怕我出去……”鄒念說。
向陽點頭：“哦，那估計是他媽找她有事。”
鄒念在家中樓下，躺在沙發裡無聊的很，電視看得也沒意思，看時間長了眼睛會疼。母親在樓上休息，蘇正東雖然剛纔離開家了，但是她不敢趁機出門，怕出去了會被人盯上，再遭遇到摩托車或者是潑油漆的那種事情，下一次，指不定會是對方惡毒的什麼手段對待，她冒險不起。
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出去。
最近對於見阮聿堯，她的心情沒有那麼強烈了，心現在很踏實，因爲有肚子裡的孩子陪伴着。
她的手機響起，在茶几上。
拿起來看，是阮聿堯的號碼。
“喂？”鄒念詫異，他怎麼今天主動打來了。
“蘇正東不在，你出來吧，下樓，我的車在樓下等你，是一輛白色的suv，你見過，沒人認識的一輛。不用化妝，隨便換一身衣服就好，我帶你去見我母親，簡單的吃個飯……”
阮聿堯突然這樣說，鄒念嚇了一跳。
“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啊……你就讓我見你母親，怎麼見？”鄒念緊張死了。反應過來，問：“還有，你怎麼知道蘇正東不在？”
“不用準備，我母親又不吃人，你是我選的女人，帶給我母親看看，只是一道必走的程序，對我們會很有利。”他說。
阮聿堯解釋了一下鄒唸的疑問。
“我把你和你母親住在蘇正東新買的房子裡，這個事情，跟鄭瀾簡單的說了一下。”他頓了頓：“還有，我父親的一個朋友，他女兒在國外長大，最近回了國內跟父母定居，她在這邊不認識什麼人，我和我哥都三十幾歲了，陪小女孩兒玩不了，一是不適合，二是也沒時間，剛好我父親的這個朋友，也認識鄭瀾女士，我介紹了一下，今晚，蘇正東可能去見了那個女孩。”
“……”鄒念無語，這是介紹男女朋友的意思嗎？
鄒念要出去，但是不放心母親一個人，只好給向陽打電話，讓向陽過來照看一下母親，也只有向陽的機靈鄒念能安心，如果蘇正東突然回來了，向陽一定可以應付。
雖然阮聿堯說，一定讓她比蘇正東先回來家裡！
鄒念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吹乾了頭髮，穿了平底靴，沒有化妝，但是塗了一下粉色的潤脣膏，顯得精神一點，頭髮沒有梳起來，就這樣隨便的披着。
在她弄好這些時，向陽開車也來了，可見，她多緊張，小心翼翼弄得有多慢。
向陽上來，鄒念開門。
向陽一邊進來一邊說：“在樓下看到一輛白色寶馬suv，沒有車牌，是阮聿堯吧？”
“眼睛真尖！”鄒念笑。
“我是誰啊！眼睛很亮的！”向陽拖鞋，換鞋子。
“對不起了向陽，耽誤你去約會，以後我補償你……”鄒念穿好了鞋，手往耳後掖了一下頭髮，不容向陽說話，因爲她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真的是欠向陽的，鄒念搶下話說道：“我媽要是問起，你就說我去見一個朋友了，不用詳細的說什麼。”
“可以，不過你不化妝就過去？”向陽覺得，雖然鄒念才23歲，皮膚好，什麼都好，素顏也很美了，但是化妝是不是更好一點？
鄒念深呼吸：“我很有勇氣吧，不管了，就這樣了，看得上我看不上我都是註定的。況且我……”她摸了摸肚子，懷孕了，不想化妝。
“差點忘了……”向陽才反應過來，鄒念已經是個孕婦了。
鄒念出門。
在車上，鄒念緊張的問他：“行不行我這個樣子？”
她只顧着緊張了，可然聿堯顧着幾天未見的思念，輕輕摟過她，吻了下去……
阮聿堯說，不會跟她一起去見母親，他還有事處理。而且，他告訴鄒念，他沒有告訴母親她是不能出來的，蕭玉華還不知道鄒念和蘇正東的關係，所以什麼都不適合說，只能等以後的機會。
鄒念聽到這些，其實很心虛，怕被發現什麼而迅速得到否定。
一路上，鄒念都在忐忑不安。
“不要緊張，當成應付一個客戶，只是，從官方應酬上多加幾分真心，足夠。”阮聿堯緊攥着她的一隻小手，給她安慰。
抵達的時候，鄒念說自己打車來的，路上堵車。
鄒念沒有說是阮聿堯去接的，阮聿堯不讓她那麼說。
蕭玉華抱歉的對鄒念說：“聿堯也真是的，選了這麼一個日子，他偏偏有酒局在忙，否則聿堯一定會去接你來的。”
“沒關係阿姨，出租車很方便的。”鄒念坐下。
一來，蕭玉華就表達了一番歉意，是替兒子。鄒念覺得，這是阮聿堯有意安排的吧？起碼自從坐下後，鄒念不是那麼尷尬的，蕭玉華因爲兒子沒有去接鄒念，而一直表達着過多的歉意熱情，希望鄒念不要怪自己的兒子。鄒念很不好意思。
菜剛上來，鄒念和蕭玉華隨便聊着，蕭玉華屬於話比較多的人，外場女人，當年也是在外能獨當一面的厲害人物。沒幾分鐘，蕭玉華的手機響了。
蕭玉華看了一眼號碼，是自己的兒子，打來什麼事情？她沒有告訴鄒念，怕是兒子背後有什麼當媽的，接起：“怎麼了？正在吃飯了。”
阮聿堯的聲音傳過來，很低：“媽，念念知道了我和蘇正東的姐姐那件事，她很懂事，一直沒有怪我，但是也請您找機會幫我解釋解釋，我怕她會想的複雜，拜託。”
“好的，你就放心吧。”蕭玉華掛斷，幸好沒有說是兒子打來的，還真的是有事情拜託。
原來是聊着阮聿堯的這段婚姻，蕭玉華說：“一定會離，這是打結婚起一家人就能預見的事情。”
“……”
鄒念只能聽着，無法表達任何情緒，她沒有資格。
蕭玉華說完兒子的這段婚姻，自然的就提起了阮聿堯交代的事情：“我兒子的感情方面，真的是被家族給拖累了。這段婚姻是因爲他大哥，上一段戀愛是因爲家族的利益，對方姑娘是宏遠現在老總的大女兒，當過兵，人很不錯，這姑娘的父親當時還在世，在b市算很有地位的，姑娘的母親跟現在的卓市長，有着不遠不近的親戚關係。我沒有意見，聿堯他爸是一門心思想促成這段緣分，只可惜後來倆孩子沒成。”
鄒念聽得認真，
其實鄒唸對這件事情一直很好奇，沒有辦法問任何人，蘇正東那裡是禁忌，阮聿堯這裡倒是沒有什麼禁忌。她問過阮聿堯一次，他簡單的說了，她如果繼續問，阮聿堯應該也會繼續往下說的。可是她沒有繼續問，怕知道一些會嫉妒會心疼的事。
蕭玉華說：“現在兩家勢如水火，完全就是蘇家的無理取鬧！怎麼能把蘇家女兒的死怪在我兒子身上？那年冬天，北方雪多，我兒子在北方出差，只是手機關機了而已，誰告訴的蘇家，我兒子陷在雪多的山上下不來了？”
“……”
鄒念擰眉，怎麼回事？然後呢？
“蘇家的女兒去找我兒子了！到了雪山上就沒了蹤影，第二天再找到，已經被雪埋上了，沒有氣了，整個人都是冷的，僵硬的，送到醫院檢查，發現身上和頭有被硬物撞過的痕跡，多半是人設計過去謀殺的，但是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兇手。兇手利用了我兒子的行蹤！蘇家居然就把罪都怪在了我們家聿堯的身上！”蕭玉華嘆氣。
鄒念一直好奇，蘇正東的姐姐是怎麼去世的，蘇家一直沒有人說過，原來，是這樣被人設計，然後謀殺去世的。什麼人乾的？阮聿堯沒有查過嗎？
蕭玉華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們家聿堯，現在對蘇家的情分算什麼？算是‘買賣不成仁義在’吧，這樣說，一點都不過分。當年鄭瀾並不希望女兒嫁到市長的家裡，我們聿堯他爸當時雖然不在任，但下來之前，是在b市任職的，我見過鄭瀾多次，聿堯對蘇家女兒不主動，我們當父母的想要促成，就得替他主動一點，但鄭瀾有考慮，認爲豪門深似海，擔心女兒會吃虧，我們家的地位，和蘇家還是不同的，擔心也正常，尤其是無愛的婚姻，以後夫妻變成什麼樣，誰知道呢？”
“蘇家的父親，希望女兒嫁給我們家，是看中了我們阮家的地位，有錢，聿堯又是一個商人，在b市來說是最值得女人嫁的了，他女兒若是嫁過來，那多有面子，有我們聿堯這麼一個姐夫，小舅子蘇正東日後也跟着可以事業變得更好，更上一層樓，這是他們蘇家的考慮。而我們這邊考慮的是什麼？考慮的是他爸市長已經下來了，在任期間，和現任的市長有過一點過節！鄭瀾孃家是卓姓那邊的人，結成了親家，兩家多半就不會有任何矛盾了，不得不防，聿堯的事業在b市，得罪了市長總歸是不好的。兩邊都有目的，順水推舟的這麼進行着，誰也沒想到最後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蕭玉華皺眉，感嘆：“就是買賣沒成，仁義還在。我們聿堯對蘇家的女兒，和對卓笛不一樣，對卓笛這是徹底的討厭了，不待見。當年蘇家女兒很懂事，不粘着我們聿堯，我們聿堯不太會接近女孩子，不太會談戀愛，總是出差，但是每次出差回來，都會和蘇家女兒吃一頓飯，聿堯熱情不起來，堅持相處着，也不反對這門婚姻，是有點任命的態度，他大哥隨心所欲娶了想娶的人，他就只能犧牲了，婚姻爲了政治和利益犧牲。也正因如此，才覺得堅硬，熱情不起來……”
蕭玉華對鄒念說了很多，鄒念一直在聽着，瞭解了阮聿堯和蘇家的女兒到底怎麼回事，瞭解了死因，瞭解了那段緣分兩家的目的。
剛說完沒有幾分鐘，鄒唸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抱歉的對阮母笑了一下，拿起手機，接了：“喂？”
是阮聿堯的號碼打來的。
“完事了嗎？我去接你。”他說。
“還沒吃完。”鄒念說。
真的還沒吃完，他母親一直在說事情，兩個人根本就沒來得及吃，而鄒念怕先離開會顯得不禮貌。
阮聿堯那邊，先掛了。
鄒念看了一眼手機，疑惑，迎上阮母疑惑的眼神，鄒念解釋：“是聿堯打來的。”
“是嗎。”蕭玉華不知道兒子什麼事，馬上，蕭玉華的手機響了起來。
蕭玉華接了。
不到十分鐘，阮聿堯就開車抵達了飯店外面，有家中的司機來接蕭玉華，阮聿堯接走了鄒念。蕭玉華說：“這一餐沒吃好，光是聽媽絮叨事情了，下次，下次一定好好吃一頓。”
“好的阿姨。”鄒念目送，司機開的那輛車離開了飯店門口。
阮聿堯打開車門，讓鄒念上了車。
車開走。
車在路上行駛，阮聿堯問鄒念：“我媽都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啊，就是隨便聊了聊，沒問我什麼我不好回答的問題。”鄒念不想提起關於蘇正東姐姐的事情，太嚇人了。
阮聿堯莞爾，鄒念不說？其實這件事他並不是堯借母親的口告訴她，只是認爲，讓母親說這件事情耽誤一些時間罷了，到一定的時間，他會來接走鄒念，無論如何，要接走，讓母親沒有時間去問鄒念一些奇怪無法回答的問題。
既然她不說，他便不問了。
..................................................
b市的另一處地方。
鄭瀾和蘇正東從餐廳出來，還跟着一個女生。
“阿姨，謝謝您收留我。”女孩子嘴甜的上前，挽住了鄭瀾的手臂。
蘇正東不屑的看了一眼這個叫‘孟瑩’的姑娘：“你很自來熟嗎？住到別人的家裡，不會感到不舒服？”
“不會呀。”孟瑩說。
鄭瀾拍了拍孟瑩的手：“到阿姨家裡住着，在b市玩的這些天，都可以在阿姨家裡住，阿姨家裡房間很多，保姆做的飯菜也很好吃。”
“好的阿姨。”孟瑩甜笑，朝蘇正東撅了撅嘴。
路上，孟瑩一直在跟蘇正東說話，問他b市哪裡比較好玩，蘇正東不理睬，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她。拿出手機給鄒念發了一個短消息。
說：“我晚點回去。”
如他所料，鄒念是不會回覆他的……
抵達蘇家，鄭瀾叫蘇正東：“兒子，帶瑩瑩去樓上的房間，把東西放下。”
“她自己去！”蘇正東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自己找不到啊，你就帶我去一下嘛。”孟瑩手裡拿着很多東西，可憐兮兮的看着蘇正東。
蘇正東煩躁的起身：“煩死了。”
他邁開長腿先走上樓，孟瑩隨後跟着，蘇正東簡直走到樓上的房間門口，推開房門：“你就住這一間吧，挺好的。”
孟瑩看向對面的房間：“那間朝陽，我想要住那一間。”
“那是我的房間！”蘇正東冷臉。
孟瑩：“……”
嚇得沒敢說什麼，主要是蘇正東真的太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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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區內某處街道上，一片漆黑。
阮聿堯的白色suv停在路邊，這個路段，很少有車會經過。
他故意把車停在了這裡。
車裡的車室內燈沒有開，只有很微弱的月光照了進來。
現在他只想跟她恩愛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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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東回來的時候，是十一點多了。
鄒念，已經在樓上睡下了。
次日清晨，早餐還沒吃完，就有人來敲門了。
保姆阿姨去開的門，“您是？”
“幾個人在這邊過的真消停。”鄭瀾走了進來，看向了餐桌上的幾個人。
蘇正東沒有想到母親回來，起身：“媽……”
“親家。”鄒母站了起來，鄒念立刻扶着，母親的身體還不太行。
鄭瀾看向了鄒母，微笑道：“這是親家出院了？差點認不出來了，恭喜親家，身體能康復起來。身體能好起來這真是不錯，以後就減少了念念的壓力了……”
“……”
鄒母提着一口氣，從女兒結婚，她當媽的就和這位親家說不好話，貧富差距導致共同話題沒有，鄭瀾一向尖酸刻薄的居高臨下。
鄒念也不懂，鄭瀾怎麼知道這裡？
蘇正東顯然沒有說過，但若是跟蹤，應該跟蹤得到，這件事，跟阮聿堯有沒有關係？
蘇正東到門口看着母親，說了一句：“媽，您來幹什麼？有話我們出去再說。”
“出去再說什麼？”鄭瀾冷笑：“這套房子什麼時候買的？我家裡來了客人，要長住，改天不如就搬到這裡好了，這裡是市中心，位置比較好。不是媽說你正東，你和念念都要離婚了，怎麼還在這兒盡孝？”
“……”鄒念。
心中一驚。
蘇正東瞬間有了脾氣：“媽！您胡說什麼！我們在吃早餐，如果您是來說這些的，請回！不送您了——”蘇正東打開了門。
“趕你媽走？”鄭瀾不可思議的笑起來。
蘇正東無話可說。
“立刻給我搬出去！鄒念你帶着你母親！都搬出我兒子的房子！”鄭瀾聽到兒子趕自己，怒火中燒，伸手指着鄒念和鄒母。
鄒母手指發抖，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叫，要離婚了？
“媽，跟我上樓來。”鄒念扶着母親。
“上樓收拾東西，滾出去！”鄭瀾冷冷的命令。
走到樓梯口的鄒念，回頭看了一眼鄭瀾，點點頭：“我會帶我媽走的，不用你趕。”
鄒念看向蘇正東：“給我一點時間收拾，我媽的身體不好，剛出院，我們沒有仇吧？沒有仇就別喊了，不是我們主動想要來的。”
鄒母氣的頭痛。
上樓之後，鄒念扶着母親，讓母親坐在*上，她開始收拾東西，其實東西沒有多少，都是原本這房子裡有的，和前幾天她在商場買的，裝在包裡，就可以帶走了。
母親和自己換洗的衣服，也沒有多少件。
蘇正東打給了向陽，這裡距離宏遠很近很近，蘇正東皺眉，看着母親，那是親生母親，他總不能動手打母親，至親的人，會讓他無可奈何。不敢爭執，不敢阻攔，既然母親發現了，他就只能暫時放鄒念和鄒母離開，擔心爭吵中，一不小心刺激到岳母，本身剛出院，受不得刺激，恐怕會刺激到手術後的大腦出現問題。
這個冒險，他不敢。
向陽沒幾分鐘就來了，在門口看了一眼開門的蘇正東，看到了客廳的鄭瀾，跑上了樓。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母親哭了，一直以爲，女兒是多麼多麼的幸福！
向陽拿了東西，跟鄒念一起攙扶着鄒母，走出去。
沒有跟鄭瀾打招呼。
“念念——”蘇正東在門口，攥住鄒唸的一條胳膊。
鄒念回頭：“對不起，讓你媽別生氣了。”從他的手中抽出胳膊，和向陽扶着母親，一起離開，走向電梯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