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涵隨意拿勺子戳了戳碗裡有些化了的冰激凌,裝作不經意地說道:“誒,那要是他想跟你壘你還給他壘麼?”
不知怎麼的,我猛然想起當時我騎在宋易澋腰上的感覺,彷彿還能感覺到他炙熱的體溫和充盈的那近乎摧毀理智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呼吸都一滯。
願意麼?不願意麼?
“你丫能不能有個正形兒?”我白了鬱涵一眼,“成天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呀,活該你沒有男朋友!”
“哎呦呦!想撕逼是吧?”鬱涵誇張地撇了撇嘴,手裡捏着勺子揮舞了幾下,弄的沾在勺子上的冰激凌湯四處飛濺。
“我告兒你簡小芽,姐是特麼不想找男人,姐要是稍微有點那個心思,排隊的人能從這兒,就從咱這桌子這兒!”用勺子狠狠地戳了戳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響,“一直排到我公司周扒皮辦公室門口你信不信?!”
我仰起腦袋擺出了仰天長笑的架勢:“哈哈哈哈村頭王大爺家的大花狗都不信的牛皮我會相信?!”
鬱涵挫了挫牙:“你就笑吧,遲早死在你這張賤嘴上!”
我朝她挑釁的吐了吐舌頭,氣的她差點拿勺子來敲我的腦袋。
雖然話題是被引開了,但我的心情仍然陷在鬱涵那個問題中出不來。心裡彆扭極了,本來我都準備好了的,誰讓宋易澋他喵的不當回事?過了那個村還上哪找那個店啊?
還好宋易澋挺尊重我的意見,不然還真的不好辦。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宋易澋都沒有提這件事,也沒有做任何有關於這種事情的舉動,即使我們一直睡一間房,一張牀。
有時候我會用惡劣的態度將宋易澋趕出我的房間。他的確溫柔紳士,但是溫柔也能理解爲疏離,紳士也能解讀爲客氣。雖然相敬如賓沒有什麼不好,但是,這恰恰說明,他對我是沒有感覺的。
我趕走他之後,又會對自己的無理取鬧而自責,女人真是種奇怪的生物,他有所行動的時候翻臉的是我,等到他真的對我禮貌客套了,我又開始不自在。
簡直作死!
不鹹不淡地過了兩個月,冬天就來了。
週末,我裹着毯子縮在沙發上看影碟,宋易澋在書房處理事務。等到我打完第四個噴嚏的時候,他從書房走了出來。
坐到我旁邊,從裹得嚴嚴實實的罈子裡抽出我的手,捏了捏,皺了眉:“怎麼一直打噴嚏?”大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別是感冒了吧,哪裡不舒服麼?”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舒服我自己不會說麼?”我將他的手從我額頭上拿下來,“我一到冬天就這樣啊,老毛病。”
宋易澋有些不滿,將我拖到他懷裡困着,從我身後抱住我,將下巴墊在我額頭上:“你會說個屁!”
他說話的時候下巴一動一動的,戳着我的額頭,還挺疼。
“你纔多大就有老毛病?”宋易澋的大手伸到我面前來捂住我的口鼻,指尖捏了捏我的臉,“你就是懶,懶得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注意。”
他的手很大,輕而易舉地捂住了我半張臉,虛虛地橫在我口鼻之上,手心有洗手液香甜的味道。
我搖了搖頭,沒甩開,乾脆張嘴去咬他的手心。他也不動,任我牙挫在他手心。手心才幾兩肉啊,磨了半天也沒啃到一塊皮,反而摩擦的嘴脣生疼。
懶得跟他玩了,才從毯子裡伸出手來,將他的手往下拽。宋易澋手腕一翻就攥住了我兩隻手的手腕,往下一帶,重新塞在了毯子裡。
電影想起煽情的主題曲,宋易澋抱着我隨着旋律輕輕搖晃着身體,愜意而舒適。
“阿澤和若愚他們後天會過來。”他偏頭親了親我的耳朵,忽然說道,“過來給我慶生。”
我想回頭看他,但被他抱的太嚴實了,沒能轉過去:“慶生?你不是十二月二十五號聖誕節的生日麼?今天才幾號啊?”
“我爺爺比較傳統,家裡都是要過陰曆生日的。”宋易澋捏了捏我的鼻子,“往年都是我回祖家,今年不想回去了,你陪我過,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總不能說不好。
“對了,尹萱怎麼樣了?”我忽然想起來尹萱得了病卻不肯住院的事情,“這次她來麼?”
宋易澋搖晃的動作頓了一頓:“我也不清楚,明天問問尹杉。”他用臉頰輕輕蹭了蹭我的脖頸,癢的我縮了縮脖子,“問她幹嘛?”
“忽然想起來了呀,她不是你遠方表妹麼?”我知道他看不見我的表情,便不再掩飾眼裡的心虛,“對了,她家臭臭挺可愛的哈哈。”
宋易澋敷衍地“嗯”了一聲,“你喜歡?唔……如果你肯負責一隻比你吃的多、比你拉的多的動物的日常起居的話,你也可以養,我完全沒有意見。”
“你還能找到這麼純品種麼?”我抿了抿嘴,繼續說道,“我聽尹萱說,臭臭是你送的,是麼?”
宋易澋重新將下巴墊在我額頭上:“嗯,就是那回你險些撞到,害的你骨折的那隻啊。”
我僵了一僵,宋易澋怎麼,承認了?
“我讓小甲找它的主人,但是沒找着。”宋易澋握着我手腕的手動了動,捏了捏我的手心,“正好尹萱當時過來玩,看見了它,就給抱走了。至於純不純,我哪看的出來。”
宋易澋笑了一下:“不過,你要是想要,想要多純的都不難。怎麼?是真的想要養麼?”
“啊?”我沒想到他會當真,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養不來的,我自己都懶得收拾,怎麼養這麼一隻龐然大物啊?算了算了。”
宋易澋雙手從我身後伸過來,捧着我的下巴,讓我仰起頭。我一點一點地往後仰,實現從他的額頭一路看下去,看見他淡色的脣。他低頭在我額間吻了一記,又鬆開了禁錮我下巴的手,把我重新攬進了懷裡。
“你知道就好。”宋易澋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我身上,我不自覺地向前傾,吃力地撐着他,聽見他在耳邊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可不想有誰打擾我們二人世界,狗也不行。”
我被他緊緊地抱着,後背感覺着他的體溫,鼻間盡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聽着他霸道又溫情的話,讓我恍惚生出了些傳說中“歲月靜好”的感覺。
即便我不是個文藝青年,也被這難得的安逸時光擄獲了。暫時忘了所有的疑惑與怨懟,轉過身抱着他的嘴角輕輕啄了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