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言霖月閒着沒事,想問問關於那臧海的事,便“不聽勸告”地闖進了原霽空的領地。原霽空打開門後沒能攆走言霖月,倒被靈活的她鑽空子從胳膊下溜進了房間。
言霖月想着,終於逮到機會能再捂一捂冰塊。
言霖月:吃了我的紅豆餅,休想翻臉不認人!人心都是肉長的,我還就不信了,一個人能感化不了?
結果,進屋後言霖月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一腦門的熱血瞬間就被澆滅了。
她轉身看向還立在門口的原霽空,有些擔憂地問:“你受傷了?”
“已經用封血咒封住了。”
“封住了還有血腥味?你受的傷很重?”
言霖月直白而急切的關心讓原霽空有些不自在,他沒有面臨過這樣的情景。以前最多是師尊發現他的異樣後會問起兩句,現在面對這樣熾熱的關切他不知如何應答。
見原霽空悶聲不響,言霖月有些急,走上前指尖直接點在他腦門上,用靈識認真探查。那柔軟溫涼的指尖點在原霽空額頭上時,原霽空四肢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也不動,乖巧得不像話。
言霖月收回手,着急又生氣地瞪着他說:“你怎麼傷成這樣?而且那傷拖這麼久,都發炎了!你應該先治好傷再回來呀,別把自己當金剛!平時飯也不吃,傷也不管,自己都不愛護自己,還有誰在乎你?”
“你。”
“你什麼你?讓我閉嘴是嗎?”
哪有這麼不惜命的?你媽把你生下來容易嗎?
言霖月氣得像個炸毛的小野貓。她以爲原霽空又會不耐煩地說“你閉嘴”,完全沒發現他說的“你”就是一句話。
言霖月繼續吼話:“我告訴你,當初春鴦鎮我可是用血救過你命的!你的命我有一半,不准你亂霍霍!聽到沒?”
那我救你那麼多次,你的命豈不早就全是我的了?小東西哪來這滿腔熱血?那麼喜歡招惹我,不怕被我殺了麼……原霽空站在原地思緒萬千,外表看着依然像塊棱角分明的冰塊。
言霖月看着他依然冷漠的表情,突然冷靜下來。今天煞神被她這樣兇都沒有發火,不會是受傷太重了,強撐着的吧?她心裡突然又軟和下來。
“哎,你這個倔脾氣!”言霖月搖了搖頭,又盯着他認真地說,“把衣服脫了,我幫你上藥。”
原霽空冰封的臉出現一絲裂隙,“什麼?”
“我說,我幫你上藥。聽不懂?不脫衣服怎麼上藥?”
原霽空皺了下眉,“不用,它能好。我的傷一向如此。”
言霖月簡直被激怒到了極致,怎麼會有這種人?喜歡自殘嗎?信不信我把你打成半殘再用神族靈藥給你治好,再給你打殘,爽死你啊!當然,前提是打得過。
言霖月咬着牙抑制住了再往他胸口上打一拳頭的衝動。
她好不容易纔鬆開攥緊的拳頭,儘量用醫生的友好口吻對原霽空說:“這位病人,你已經病入膏肓,再不治療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言霖月說的不僅是他的傷,更是他對自己的態度。
原霽空眼見着言霖月經過一系列的心理鬥爭,從即將爆發的火山變成了一隻綿羊,他心裡有些莫名的愉悅。
“別裝得那麼潔身自好,上次密室裡你可佔了我不小的便宜,我得討回來!”言霖月哼哼兩聲,裝作斤斤計較的模樣,說着就伸手去拉原霽空腰帶。
原霽空沒料到這女人竟如此大膽,下意識後退一步,一把抓住言霖月伸來的罪惡之手。他的反應像極了即將被流氓非禮的良家少女。
言霖月意識到這一點後也僵在原地,彷彿自己真有什麼不良企圖。
言霖月憋着紅臉問:“你幹嘛?”
她試着抽回手,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你想幹什麼?”原霽空眉毛微微上挑。
“我上藥啊!”言霖月理直氣壯。
原霽空:“……”
“你不會害羞了吧?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可看的?我又不是沒見過你身子……”說着,言霖月聲音都弱了下去。
原霽空眸子閃了閃,他被言霖月的無恥深深震撼到。世家皇族歷來注重禮儀廉恥,就算是在民間也從沒見過哪個女子如此不知羞。神殿裡管禮教的部門是個擺設?
言霖月趁原霽空愣神,眼疾手快探出空着的左手,一把拽住那根被系得規整漂亮的腰帶,猛地一拉。原霽空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下來,帶着惱怒與……羞恥。他左手扯緊衣襟就要退開。
言霖月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做了這麼件無恥之事,怎麼會讓他跑掉?
這麼久驚鴻也不是白練的,她如影隨形緊貼着竄上前。眼見着就要扒拉開原霽空的手,原霽空一個迴旋卸掉了言霖月手上的勁道。眨眼間又是幾次交鋒,原霽空只拿一隻手應對,言霖月卻仍然動不得他分毫。
言霖月靈機一動,手上飛速一畫,原霽空所站的地方瞬間結了冰,將他的腳牢牢焊在地面。言霖月笑眯眯地走上前,正要有所動作,原霽空渾厚的靈力一震,那冰立即碎裂開。言霖月撲了個空,卻反應迅捷地立刻不斷控制水靈凍結地面封鎖他的退路,與他始終保持兩步以內的距離。
“好一個貞潔烈男!”言霖月始終抓不住他,氣得嘴上也開始進攻。
原霽空眼皮跳了跳,繼續小心避開水靈的封鎖。言霖月卻因着剛剛那句話忘了看腳下,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造的冰層上。
“哇啊!”
一聲驚呼,她想穩住身形卻由於慣性而向後仰倒而去!
原霽空腳下力道一轉,立即反向朝她撲去,一把牽住言霖月騰空的手。可他撲得急,腳下不慎踩着了另一塊冰……
原霽空將言霖月向自己懷裡用力一拽,將落地時又一翻轉讓兩人交換了個位置。
“咚!”兩人狠狠摔在地上。
“嘭!”門被鷙鳥猛地推開。
鷙鳥眼裡的警惕瞬間切換成了震驚,又漸漸過渡到萬分窘迫,彷彿撞見了什麼少兒不宜爛眼睛的事情。
只見兩人衣冠不整地躺倒在地上,言霖月在上,原霽空在下。
原霽空衣服散亂敞開,那雙眼因撞到傷口而溼潤朦朧,看起來煞是楚楚可憐。言霖左手撐在原霽空散開的髮絲邊,右手握着一條黑色腰帶,身下的原霽空還緊緊抓着那隻手腕,像在做抗拒。四處散落着冰塊,一片打鬥過的痕跡。
小神王這麼飢渴麼……鷙鳥腦海裡霎時腦補出了一場大戲。現場安靜得十分詭異。
“打……打擾了!我聽到動靜還以爲殺手來了,你們繼續……繼續。”鷙鳥說着就要將門再關上。
“站住!”言霖月立即從那滾燙的身軀上翻下,跳起來。
“怎,怎麼了?我剛剛什麼都沒看到,別殺人滅口啊!”
言霖月的臉已經紅了又紫,她說:“你……別誤會,我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原霽空他……”
她正想繼續解釋,卻發現鷙鳥只小雞啄米似的拼命點頭。她似乎讀懂了鷙鳥的內心獨白:嗯,你繼續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原霽空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臉色有些蒼白,剛剛那一下子撞到了胸口上的貫穿傷。他被撞得頭暈目眩,站起來後腳步有些虛浮。
“血……他流血了!”鷙鳥看到原霽空胸口處一朵血花正在白色中衣上綻放,逐漸擴散開來。
言霖月聞此立即轉身看向原霽空,那血跡已經擴散到一個人腦袋那麼大了!
“心臟的位置……原老頭你,你怎麼了?你傷到心臟了?!”
她急忙上前扶住原霽空。原霽空忍着眩暈低頭看一眼胸口,平靜地再次施加了一個封血咒。
“沒有,差一點。”
言霖月頓時鬆了口氣,急忙和鷙鳥將原霽空帶到牀邊坐下。言霖月讓鷙鳥小心幫原霽空把髒了的衣服給脫下,自己又在心海里摸索出許多傷藥。
原霽空經此一折騰也不再反抗了。只由着言霖月擺弄,懷着有些彆扭的心思靜靜欣賞小東西一臉焦急又心疼的模樣。
言霖月小心地用乾淨布片給原霽空擦拭胸口上的血跡。因爲是貫穿傷,他後背也染紅一片,於是原霽空就這麼裸露着上半身乖乖坐在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