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喝着清茶。
“他們來了。”欽突然起身,激動地看着手中的玄玉牌,“入城把守嚴密,他們身份敏感不便入城。空兒,跟我一起去城外吧,我們有一處隱秘集合點。”
“原老頭,你快去吧,估計他們都等不及了。我先留下來等鷙鳥的消息,也防止役使寮那邊有什麼動作,陸叔叔他們現在不安全。”
原霽空點了點頭,“好,我會盡快回來。”
此時已是未時,下午兩三點。
言霖月坐在院子裡搗鼓陸長燈做的一個金屬小人玩偶,她想將電靈放進這個精巧的容器裡。突然,鷙鳥從前廳跑了進來。
“有新情況!”
言霖月放下機械玩偶,急忙問:“怎麼了?役使寮有什麼動作了?”
鷙鳥看了一眼旁邊的陸長燈和柳煙,繼續說:“扇王和寧王今日繼續召開議事,不過今日還有一個人參與——宋清瑤。”
言霖月噌地站起來,“什麼?今天還有會議!宋清瑤也參加?”
陸長燈和柳煙不知道宋清瑤是誰,但知道此事一定不簡單。
“役使寮那邊呢?”
“暫時沒有動靜,那個旻妖是這座役使寮的小頭目。現在他們上級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言霖月轉向陸長燈,語速急促地說:“陸叔叔,我們需要馬上再去天獄殿一趟,去晚了怕人走了。如果欽大夫他們回來,就說我們去天獄殿探聽邪王信徒的消息了。”
“好,你們小心些!”
言霖月和鷙鳥快步離開,出了城就御風朝諳城而去。
諳城,天獄殿。
昏暗的天空低低的壓着,巍峨的殿宇筆挺高聳。日頭西斜,漆黑的牆體泛着森然冷意。
不管來多少次,言霖月都會被天獄殿震撼到。
秦始皇一般歷史意義極重的鉉王一統冥界後,立即下令修建了這座宮殿。同阿房宮一般廣袤,卻更爲氣勢磅礴。
“呼……終於到了!希望他們還沒走。”
言霖月收回御風術,跟鷙鳥小心進了城,朝天獄殿牆外的老地方奔去。
“奇怪,怎麼今天巡邏的士兵比昨天少了不少?”
言霖月小心地潛伏在天獄殿某處草叢中,等待這一隊士兵走過去。
鷙鳥眼神微閃,隨口答:“不知道。可能今天天氣好,他們給士兵放了個假吧。”
言霖月擡頭看了眼諳城常年陰沉的天,對鷙鳥翻了個白眼。
“他們會不會是把兵力調走幹什麼事去了?”言霖月自言自語,“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混進來。”
懷着滿腹狐疑,言霖月和鷙鳥在定音罩的保護下來到了七曜殿後門。
“連守門的都沒有!”言霖月驚呼道。
鷙鳥催促道:“我們進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原因。”
“嗯。聽聽他們會聊些什麼。”
進到錯綜複雜的通道里,言霖月靈域全開,仔細提防着巡邏隊。突然,鷙鳥停了下來,言霖月回頭看向他。
“惜言,我先去前面看看情況,你在這躲起來,別亂跑。”
“幹嘛?瞧不起我?我好歹也是御靈階後期的人!你右手不疼了是吧?”
鷙鳥意外的沒有牢騷,緊盯着前方,低聲說:“讓你待着就待着,哪來這麼多廢話?”
居然兇本神王?!
雖然第一次被他兇,言霖月卻知道鷙鳥不希望自己涉險,心裡有些感動,便決定不再跟他爭搶。
等鷙鳥消失在通道盡頭,她立即小心地跟了上去。可鷙鳥似乎有些激動,他速度極快,輕盈的身形幾次閃爍後就消失在錯綜複雜的通道盡頭。言霖月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找不着人了。
“完了完了,跟丟了!大殿中心在哪?現在想回去都找不着方向了……阿西吧!不行,讓我再掙扎一下。”
於是言霖月開始在殿內轉悠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言霖月終於成功把自己晃暈了。她頹然地在一個偏殿的角落裡蹲下來,將頭埋進了雙臂,感覺有些疲憊。
一絲涼意從脖頸處閃電般竄至全身。那是一隻冰冷的手!
言霖月條件反射地要匯聚靈力向上進攻,卻發現自己靈脈閉塞,根本調動不了靈力!甚至連身體都軟塌塌的,使不上丁點勁。
是剛剛那股花香!
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裡居然還有一個。你這小丫頭來這又是爲了什麼?難不成你也是來找她的?”
找她?
言霖月倒在地上,神智卻還清醒。她此時掙扎着想爬起來,卻只能動動手指。
“別掙扎了,中了本王秘製的斷靈散……你根本不可能逃脫。”
地上的影子突然縮小。男人蹲了下來,捏住言霖月的下巴,迫使她露出全臉。
“嘖嘖嘖,真是個美人胚子!本王都捨不得就這麼擰了這白嫩嫩的脖子。”
是扇王!
扇王臉上的笑盪漾開來,眼尾的皺紋加深了那陰邪之氣。***起來,盯着塊砧上魚肉一般,眼中滿是赤裸裸的想將她拆吞入腹的慾望。言霖月身上涌起一陣惡寒,雞皮疙瘩迅速竄滿全身,她感覺血液都有些凝滯。
這時,寧王走進大殿,皺着眉說:“扇王,你要在這裡做那些禽獸之事嗎?”
扇王被掃了興,陰冷地笑了笑,“本王是個懂得風情的人,這樣的地方……本王還提不起興趣。”
寧王朝這邊靠近,瞧了眼地上的言霖月,說:“長得確實不錯,不知道實力是不是也這麼漂亮……最近沒有新的實驗對象,可以用她試試。”
“可惜……這樣本王便不能用豔蟲好好享用小美人了。”
寧王又皺起眉,明顯有些厭惡,“豔蟲毒性非常,被入體的人最後全都七竅流血,機體潰爛而亡。抓兩個影君部落的女人玩玩就算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實驗品,不許再弄壞!”
扇王煩躁地說:“知道了。”
他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向上輕輕一託,地上的言霖月立即被靈力託舉起來懸浮在半空,隨着他的走動而平緩前移。
兩人都沒注意到角落昏暗處,有一條收斂了光芒的項鍊靜靜躺在原地。
言霖月有些頭昏腦脹。不知過去多久,也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諳城,來到這昏暗腥臭的地下室裡的。等她感覺自己好了些的時候,她已經被一名黑曜士兵扛着,緩緩經過一個又一個堅固的方形牢籠。
她感覺自己可以使上力氣了,甚至能調動起些許靈氣,但她沒有動手。
現在路線不明,周圍情況也不知曉,貿然行動沒有任何意義。況且……現在她似乎已經深入敵營,進入了實驗區。這不是一個極好的打探敵情的機會嗎?她放鬆緊繃的肌肉,趴在魁梧的黑曜士兵背上,開始謹慎地四處打量。
石壁上燃着和七曜殿裡一樣的幽冥藍火,但這裡燈距很大,明一處的暗一處。言霖月放開靈域纔看清牢籠裡的景象。
每個牢籠裡關着兩三人,他們神情呆滯一動不動,只偶爾會眨一下眼,活像被撂在一邊的木偶人。出乎言霖月的意料,這些人全部靈氣充沛,都是些人族修士。
言霖月在心中分析:“原來的傀儡術是冥族在人死後靈氣未潰散時,分出一縷靈魄控制其軀體。現在看來……這些新型傀儡並沒有死。那他們是怎麼被控制的呢?他們,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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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言霖月的靈識掃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蔡師兄!
她瞪大了眼,緊緊盯着那張消瘦了不少的臉。蔡師兄混在周圍雙目無神的人中,和他們一樣安靜,毫無生氣,叫人辨識不出。
言霖月趴在堅硬冰冷的盔甲上,視線隨着士兵的走動而搖晃。晃着晃着,她就再也看不見那張曾經溫柔的、讓人舒心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