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家族。
“什麼!桓曜和桓逸清竟然……還不肯放過他!”
桓左臣握緊了拳頭,骨骼啪啪作響。
言霖月面無表情,問:“你不想復仇嗎?”
桓左臣眼中是濃厚的恨意,“當然想……可我孤身一人能力不夠。而且……他曾經將我驅逐,再不允許我踏入梵陽一步。”
言霖月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沒勇氣面對過去,不敢與兩大皇子對抗!”
桓左臣的手指被捏得泛青發白,只輕輕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不是……”
“那就找回你母妃安排的部下,跟我一起殺進皇宮去!奪回本該屬於你的王位,替桓仕遠……走下去。”
“那是屬於仕遠的皇位啊……”桓左臣擡起頭看着梵陽城的方向,聲音有些悲切。
“難道你想看着殺了他的人,在他屍骨未寒時,光芒萬丈地登上他渴求的位置嗎?”
“不,不能……”
“那你就殺!殺進皇宮裡,殺光那些逆賊,替桓仕遠奪回他所珍惜的一切!”言霖月的語氣極有感染力,她從未這樣憤怒過!
桓左臣突然鬆開了手。他緩緩走到書櫃前,取出了一個令牌。
“你說得對。我必須要殺了他們,奪回王位。不僅爲母妃,也爲了仕遠……現在,時候已經到了。”
言霖月有些詫異,原來他早已準備好了,只不過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他只需要一個契機!
言霖月隱隱覺得,或許桓左臣早已經知道真正的桓仕遠已經死了……
這段時間,言霖月沉浸在悲傷中,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只覺得渾渾噩噩,空蕩蕩的,像少了什麼。她跟着桓左臣的召集的軍隊一路攻打進了梵陽。
因爲只是皇權之爭,而唯一跟各宗門有利益交往的雍德皇帝已經駕崩,各仙門都隔岸觀火看熱鬧,言霖月便沒了顧慮。只要需要她出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不過兩週時間過去,桓左臣的軍隊便勢如破竹般攻打進了皇宮。這期間也發生了不少小插曲。
其中算得上有趣的一件事便是,當時皇宮內有人向乾靈宗求助,說領軍的人中有那名聯合同夥殺了仙隸司五位上仙的魔女。請求宗主親自出戰降伏魔女,避免帝國落入妖邪之手。
於是……衆目睽睽之下,威名赫赫的乾靈宗宗主帶領着幾名長老在吉亭城外攔住了“叛軍”。可誰也沒想到,當那魔女現身之後,乾靈宗宗主竟上前與之和顏悅色交談起來。然後……乾靈宗那些重量級別的人物怎麼來的,便怎麼回的。就像東道主帶着家裡人滿懷熱情地開門迎接,然後請客人自便……
言霖月有些感慨命運和善的安排。因着她予以尹思源的恩情,待桓左臣成功上位,尹思源定會竭力幫扶,這帝國……應該會安穩數十年了吧。
因爲雍德皇帝猝死,衆皇子忙着內鬥,整個皇宮沒有一個能真正主事的。不過兩三天時間,桓左臣就徹底掌控了皇權,自封爲……懷遠帝。
懷遠帝登基後,不日便擬昭以告天下,頒佈了各類懷柔之策。減輕賦稅,倡導禮教,嚴明律法……等等,同時加強軍事,以防別國侵擾。
言霖月見此放下心來。桓左臣自小與桓仕遠長大,作爲伴讀接受了良好的皇室教育。他飽讀詩書,熟知百姓疾苦,又看清了國家的污穢弊病與薄弱之處,應會是一代明君。
現在……她該找那些人算算賬了。
“那兩個人都抓到了嗎?”
“桓逸清已經關在天牢,桓曜還未落網。之前那次抓捕中,他被昆青宗的方泓劍救走了。”桓左臣皇袍加身,一言一行都自帶君王之氣。
天生的皇者……可惜,因爲桓仕遠而被耽誤了這麼久。
言霖月毫不在乎,淡然地說:“嗯,沒關係。我很快就能讓他們得到應有的結局。”
“若他們躲進了昆青宗,你當如何?”
言霖月笑了笑,“就算他們躲進了昆青宗,我也能把他們揪出來。”
桓左臣皺了下眉,提出:“帝國裡,昆青宗實力僅次於乾靈宗,不可小覷。我看你與乾靈宗宗主交好,若昆青宗有意庇護,不若向尹宗主請求援助?”
言霖月搖了搖頭,“之前遇見的都是些小蝦米,你還沒見過我真正的本事。不過是抓兩個人而已,我一人就夠了。”
桓左臣再次認真打量着眼前這個奇女子,在戰場上他就已經被她的魄力震懾。剛認識時,他還明顯地感覺她根基不深,靈力在他之下,現在……他卻看不透了。
“希望你能平安歸來。”
“雖然你的擔心有點多餘,不過還是謝謝。你是一個值得被萬民愛戴的君主。”
言霖月和善地朝他笑了笑,轉身御風而起出了皇宮。現在,自己應該是獨一份的敢在梵陽城御風的人了吧。
言霖月順着靈識感應來到一座橋前。
長長的青石橋橫貫整個斷崖,橋這頭立着一塊鎮守山門的乾坤石,上面刻着昆青宗三個大字。
“果然躲進了這裡。”
言霖月輕撫腰間的扶風,凝視着橋的那頭。
夜晚,山崖上的風呼呼地吹着。兩名守在石橋邊的弟子感覺這陣風突然大了些,下意識眯起了眼。眯起眼後,他們就沒能再睜開,直愣愣暈倒在地。
言霖月在定音罩的掩藏下一路繞過了許多昆青宗的弟子。她是絕不會明目張膽地殺進昆青宗的。這裡也算高手雲集,她還沒猖狂到單挑數名化神階的地步。而且如果自己被發現,勢必會遭到普通弟子的圍攻,那些無辜的生命不應受此牽連。
言霖月直奔纏魂紅血蟲的靈息而去,方向沒有絲毫轉變。她不希望在這裡把自己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