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繞夢牽

突然,她感知到一種神秘的牽引,有幾分熟悉,又有些古老的氣息。

她隨之摸索而去,卻看到在堂主臥房邊的那間書房裡,存着一個錦盒。錦盒樸素無華,積着許多灰。她再往裡窺探,只看見裡面靜靜躺着一個本子。

本子是個好本子,皮質封面,線裝精美,還有靈力包裹防止腐朽,看起來像個筆記本。而吸引她的,正是覆蓋於書面上的靈力。那靈息感覺非常熟悉,就像是從她身上散發的……可感知後又十分不同,只覺得熟悉。

言霖月收回靈識,決定以後找堂主借這本書仔細看看,她實在是按耐不住這好奇。

第二天一早,言霖月起牀後,打開門突然發現自己被一個小傢伙攔住了去路。

“寧黎裳,你又不好玩了?”

言霖月見她滿臉嚴肅,以爲她要找自己麻煩。

誰知,她突然拽住言霖月袖子左右搖晃,說:“言姐姐,你教我做糕點好不好……我想做給奕哥哥吃。他要是喜歡我做的吃的,說不定就會忍不住在家多玩幾天!”

言霖月無語地看着她,知道今天自己又沒空去軒雨池上看書了。認命地嘆了口氣,牽着寧黎裳朝廚房走去。

早上,堂主和花九陌各自從房中出來後,覺得有些過分安靜了。今早寧黎裳竟然沒有來鬧騰。而一直保持着良好修行習慣的東方奕已經在院中練完劍法,坐在海棠樹下平息靜氣。

花九陌問:“見到寧黎裳了嗎?”

東方奕搖了搖頭,“你們倆現在關係這麼好了?”

花九陌有幾分惱火地靠在廊柱邊,“真是一天不鬧騰,我這心都慌起來了。害得我手癢都沒處撓!”

東方奕輕笑了一聲,悠然端起那杯花茶喝了起來。那笑容燦若朝陽,溫如流水……美得不可方物。

花九陌看呆了眼。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優秀俊美,又明淨無邪的青年?可惜……他並無凡心,也幸好……他不染紅塵。

東方奕緩緩起身,放下那把漠雪劍,朝屋外走去,“我出去轉轉。如果爹找我,就說我許久沒回來,想在四處瞧一瞧。”

“好,你去吧。早上溼氣重,早些回來……”花九陌的視線跟着他一路消失在迴廊轉角。

“看,半盆糯米粉加這麼一小半瓢水就夠了。”

“你這胳膊兩節加起來也才這麼長,袖子挽起來,別把衣服給和進去了!”

言霖月在一旁耐心指導,看寧黎裳站在板凳上,鍥而不捨地揉搓着糯米糰。小臉憋得通紅,卻不肯放手。

言霖月今天要做的是紅豆餅,她可不想讓這小丫頭給她的招牌抹黑!於是在接連廢掉好幾團糯米粉後,言霖月決定親自上手,煎的時候讓寧黎裳自己動手翻一翻得了。

寧黎裳知道自己還有得學,就沒有吵鬧着要自己弄。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認真看,聽言霖月給她講些注意事項。

軒雨池。

東方奕一步步走在木板棧道上,視線隨意地四處看看,但總會以一定的頻率掃過中央那處水榭。

她今日沒有來……

不知怎的,自從昨日回來見到了那深入神魂的一幕,少女淡然的笑容一直縈繞在他心頭,讓他忍不住一遍遍回味。他又懊惱不已,爲什麼當時沒有問:敢問姑娘芳名?不知家在何處?

一直在水榭中徘徊到午飯時間,他才滿心悵然地往回走。

堂主正有些擔憂,卻看見兒子神情低落地從屋外回來。

“奕兒,你今日去何處散步了?爲何現在纔回來?”

東方奕卻突然有些窘迫,他盯着院中那處畫屏,說:“孩兒……今日見那荷花嬌豔得一如往昔,不覺在軒雨池上閒逛許久。讓爹擔心了。”

堂主不動聲色點了點頭,讓他快去廳堂洗手準備吃飯,心下卻覺得詭異得很。他太瞭解自己兒子了,從來都坦坦蕩蕩,不緊不慢的,從沒有以現在這模樣跟自己說過話。

言霖月昨晚沒吃飯,用靈力抵消了體能消耗,雖然不會飢餓,但總歸是感覺少了什麼。她在廚房吃了兩塊做好的紅豆餅,才戀戀不捨地叫來下人把菜端走。幸好自己在最後時刻及時救起了紅豆餅,纔沒讓寧黎裳給她煎過頭。現在她只念着東方奕趕快走,不然她都不敢出去吃飯了!不覺中,她對東方奕多了些幽怨。

用餐的廳堂。

這是這家人一起吃的第二頓飯。

當這些香噴噴的,與昨日完全不同的菜被一一呈上來,東方奕不免又多了幾分期待。他先嚐了一塊糖醋里脊,感覺與他口味十分相合,便又吃了不少。這時,寧黎裳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中間那盤擺成了朵花的紅豆餅,又指了指他。

東方奕不明白這紅豆餅有何不同,卻也順從地夾了一塊紅豆餅放入口中。紅豆被煮得軟爛細膩,沙沙的紅豆餡香甜甘醇,餅皮兒經過淺淺的煎炸染上了適宜的油香。不同於一般的紅豆餅,這薄薄的餅是多層疊起來的,口感十分軟糯細膩。

東方奕不覺中已經吃了兩塊。直到發現寧黎裳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很喜歡這紅豆餅。吃完飯,寧黎裳擦了嘴,撲到了東方奕身旁,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搖尾的小狗。

“奕哥哥,這紅豆餅好吃吧?”

東方奕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其實啊,這是裳兒親手做的呢!”

東方奕有些驚訝,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隻橫着長,不見豎着長的小姑娘。

寧黎裳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樣?喜歡吧?喜歡你就多留幾天,裳兒天天給你做!”

東方奕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個讓他魂牽夢繞青冥搭十色錦的身影,他愣愣地就點了頭。

“好耶!奕哥哥說話最算數了,裳兒又可以和奕哥哥多玩幾天了!”

寧黎裳歡快地蹦起來。花九陌卻看見了東方奕那一瞬的失神,心下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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