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霽空控制着御風術帶兩人離開了霧澤。
言霖月提出：“虞止前輩，我們先去苦木堂吧。塞納達懂醫術，她知道怎麼幫你調理身體，鷙鳥也在那。”
閉目修養的虞止沒有拒絕，只虛弱地點了下頭。儘管他半分都不願意留在冥界，但眼前他哪裡也去不了。
繁木城，小巷子裡。
“到了。虞止前輩，你能走嗎？”
虞止面無表情地點頭，一步步朝苦木堂走去。言霖月趕緊跟上。
走到門口，虞止卻因靈魄過於虛弱突然暈倒。
眼見那一身白衣即將墜入塵土，言霖月下意識伸手去扶住他。原霽空一把拉住言霖月，兩指一擡，不省人事的虞止就漂浮在了半空中。
不用回頭言霖月也知道，原霽空的臉色一定十分難看。原霽空不想多接觸虞止一秒，哪怕是靈力也不想……但他更不願意言霖月碰虞止。
言霖月索性不去理會他，只朝裡面喊：“鷙鳥！門主回來了，快帶他進去！”
很快，敏銳的鷙鳥閃現在門口。他先是有些詫異，然後是驚喜。
“你們回來了！門主……門主怎麼這樣了？”
說着，鷙鳥用靈力接過虞止。
言霖月露出爲難的神色，“具體的待會跟你說，先進去讓塞納達看看。門主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好，好。”
三人快步朝裡面走去。原霽空的視線卻在鷙鳥身上停留許久。
一向善於洞察人心的他發現了些蹊蹺之處。鷙鳥眼中驚喜不假，卻帶着點別樣的意味，視線轉向虞止時又有些隱晦的寒意。
不一會。
塞納達看過後，有些憂慮地對三人說：“他的情況太糟糕了，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蹟。”
言霖月並不慌張。她知道，就算沒有被原霽空折磨，虞止能活到現在也已經是個奇蹟了。都撐到現在了，她相信虞止不會輕易死去。
“塞納達，彆着急，你盡力爲他治好傷，延長生命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可是……”
可是他靈魄已經要枯竭了，就算治好了傷……真的還能活嗎？
塞納達有些悲傷地看向虞止，沒有說完後話。作爲一名醫師，她很害怕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
虞止從短暫的昏迷中甦醒，看向牀邊的言霖月，說：“惜言姑娘，不必憂慮。我的靈魄能恢復，這只是週期性的。”
修習秘術以來，每次“犯病”他都會陷入這種狀態，這點痛苦他早就習以爲常了。不過這次恢復恐怕需要更長時間。
言霖月點了點頭，“你好好修養。暫時只能委屈你在冥界待一段時間了。有什麼需要的可以找塞納達，她是個好姑娘。”
雖然她也是冥族……
虞止看了眼滿臉悲傷的塞納達，不置可否。
虞止修養期間，原霽空帶着言霖月回到了森冷宏偉的天獄殿。
冥界在被折騰了幾年之後現在是百廢俱興，在言霖月的催促下原霽空不得不回來收了自己的爛攤子。幸虧有欽撐着，不然冥界還不知道得亂成什麼樣子。
遠遠的，欽看見了攜手走進七曜殿的兩人。他露出震驚的神色，如同被定格的驚悚片。
欽張着嘴，半晌才說出話：“這是……”
言霖月朝他笑了笑，沒說話。
欽愣愣地盯着她看了一會，直到兩人走到他跟前，他才皺着眉轉向原霽空說：“空兒……她……你再想小言，也不該用傀儡術自欺欺人啊！”
原霽空這些年做過的荒唐事可不少。
言霖月調皮地眨了眨眼，“欽大夫，是我呀！怎麼，不喝幽蘭香就記不得給你買過酒的人了？”
欽被嚇了一跳，差點閃着老腰。
“活的？”
言霖月垮了臉，“欽大夫，瞧你這話說的。我看着像死物嗎？你以前還說我眼睛有靈氣呢……”
欽的眼睛依然瞪得圓鼓鼓的，耷拉着的眼皮子都被擠得凸起。
“你……你真是小言？不是誰奪了舍來欺騙空兒的？”
言霖月無奈地嘆了口氣，這老頭子的腦洞真……挺合理的。
“我要不是小言，爲什麼要用這個殼子？好被原霽空給纏死嗎？那我得多想不開……”
原霽空捏緊了言霖月的手，問：“這麼嫌我纏人？”
言霖月嘟了下嘴，“不敢。我要嫌你纏人，估計某小氣的大孩子會讓我見識到什麼才叫真的纏人。”
原霽空靠近言霖月耳邊，低聲說：“你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一定是我纏得緊的效果。”
欽聽得老臉一紅，咳嗽幾聲後才緩過來。
“所以你真是小言？”
“欽大夫，待會兒我做頓飯你也一起吃吧，嘗一嘗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好！我一定要好好確認一下！”欽笑開了，似乎也放下心來。
就這樣，三人坐到了飯桌上。
欽嚐了口他最愛吃的紅燒肉，頓時激動得淚流滿面。
“小言啊，果然是你！只有你才能把紅燒肉做成老頭子我最愛吃的味道哇！”
他擦了擦眼角，慈祥地在言霖月與原霽空之間來回看。哽在心口幾年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小言終於回來了，空兒也恢復了正常！
言霖月安慰一番，讓大家都別忘了吃飯，她邊吃邊將自己如何復活的簡單介紹了一遍。
欽已經恢復平靜，他突然嘶了一聲。
“欽大夫，怎麼了？”
“另外的空間……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言霖月對欽的反應一點也不奇怪，塞納達和鷙鳥的反應可比這強烈多了。
她繼續說：“除了我以前生活的生界，這世上還有一個子靈界。”
“子靈界？”原霽空和欽同時發問。
言霖月以前還從未跟原霽空提起過這個空間。
“嗯，子靈界。這是神創造的一個特殊空間，萬物在那裡可以近似永恆存在……不過只是近似。因爲神也無法逃脫輪迴，萬物註定有始有終。”
原霽空喃喃：“這世上真的有神麼？”
他想起了彼聲山的故事，以及那天月的反應……
“應該是真的，這點墨殤沒道理騙我。”
欽突然有些激動，筷子上夾着許久的紅燒肉都掉到了桌子上。
“墨殤？”
兩人再次看向她，不過一個是好奇，一個是激動。
“我曾誤入子靈界，墨殤是子靈界的界靈，就是他讓我收集聖主碎片的。欽大夫，看你的樣子……難道知道他？”
欽神秘地笑着捋了把鬍子，黏在椅背上的身子稍稍前傾，一看就是長輩要給晚輩講故事的架勢。
“年輕時我和淵在天獄殿裡四處溜達，曾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地方。比如……七曜殿下面有一間藏書閣，我猜這是鉉王修建天獄殿之初特意設置的，裡面藏了不少遠古的卷軸。我曾經帶出來一本，在上面知道了些遠古傳說。”
言霖月問：“是跟墨殤這個名字有關嗎？”
欽點了點頭，“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道澤初紀之前的事，傳說中神明還沒有消失，也還沒有詳細歷史記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