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的記憶

本以爲會在清音殿醒來,沒想到,言霖月發現自己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

放眼望去,周圍是淡淡的冰藍色光芒,像有一層玻璃隔着,再外面則是漆黑一片。

“王上,陸大師被帶來了。”有男人的聲音傳來,卻像是遠遠的隔着層布聽不太清。

“嗯,帶進來。”低沉有磁性的男人聲音在旁邊響起,聲音極大極清晰,猶如在耳邊炸響。

這聲音有些熟悉啊……

接着,一陣天旋地轉,光線陡然明亮。嗯?她被包在帕子裡?!她被拿在手上?什麼情況?

接着便是男人的視線,投過那層玻璃看進來,那深邃漆黑的眸子似乎能洞穿一切。當言霖月以爲自己被看了個精光時,那張臉突然遠去。是冥王,鉞!

“就是這個,還希望陸大師能幫忙配條鏈子,不能損傷了這靈石。”

接着,言霖月又被轉交到“陸大師”手中,透過“玻璃”,她看見那中年人低着頭躬身小心接過。

“若是沒辦好……”男人漫不經心揉捏着手中的黑色絲巾。

言霖月感覺自己在晃動,低頭看去,陸大師雙手微顫正緊張地盯着地面,額頭冷汗閃爍着牆上幽冥藍火的光。

“那就說明你們陸家沒一個有用的。”鉞本翹着二郎腿,突然俯身輕語,如惡魔的耳語。言外之意,廢物一個都不用留着……

“王上!草民定當全力爲您效命!”陸大師撲通一聲跪下,若不是手裡捧着冰魄,他定然是要以頭搶地的……

有這麼可怕?言霖月擡頭看向黑金王座上那熟悉的人,儘管看不清五官,卻能清晰的回憶起當初給人隨性不羈卻又可靠的感覺。

陸大師顫顫巍巍告退,言霖月在冰魄裡看着陸大師的手緊緊攥住這靈石,她暗自慶幸還好這不是共情,否則自己恐怕要被捏死!

從指縫裡看到陸大師出了迷宮般的巨大宮殿,外面的天空如同被灰褐色油漆覆蓋,很自然便會讓人產生抑鬱。

“家主!怎麼樣?王上沒有爲難您吧?”有兩名小廝見人出來了,急忙迎上來。

陸大師虛脫地擺擺手,神情恍惚,如同大病一場。他伸手攤開手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又突然染上怒意,眼睛裡迸射出深沉的仇恨與悲憤。

“想我陸家以鑄造手藝佇立於大陸千百年,每日求見之人絡繹不絕!天下絕世神兵皆出自我陸家,如今……那冥族鉞狗殺我父兄囚我滿門,竟還逼迫我爲他打造這些女人用的飾品!欺人太甚!”

陸大師目眥欲裂,彷彿受盡侮辱。

“家主息怒!如今我們屈居人下,稍不注意便是殺身之禍啊!”

小廝面露驚恐,四下瞄了幾眼小聲提醒道。

陸大師深呼一口氣,氣得狠了身體都有些顫動。

“走吧,回去再說。”

畫面一轉,冶煉室。

兵兵邦邦響了好久,吵得言霖月感覺都要魂飛魄散了,畫面又是一轉,她終於被拿出來見了光。

冰魄被交到了鉞的手中,他指尖摩擦着光滑的弧面,看他神情應是還算滿意。

“下去吧,準你看看你女兒。”

“謝王上!”

陸大師退下後,冰魄被放在了書櫃上的一個隔間,被結界包裹,可以清晰看見外面的情形。

鉞撩起衣袍盤腿坐在矮椅上開始繼續處理公事。他認真的時候斂去一身煞氣,微翹的睫毛下是閃着微光的漆瞳,看起來竟意外的乖巧無辜。突然想起最後自己被刺的那一刀,言霖月趕緊將腦子裡那奇怪的形容詞甩出去!

“什麼人?”鉞突然起身,夾雜着禁錮之力的靈技瞬間朝右前方擊出。

“噗……”

那閃爍着雷電的光團還沒來得及呈牢籠狀張開便被強行壓制,湮滅在一隻白如羊脂玉的手中。

鉞目光如野狼一般銳利地盯着那不速之客。這人可以徒手破開他的禁錮術,實力在他之上!可這世間竟有比他還強大的存在?

言霖月也緊張的看着陰影裡逐漸現出的人形,他怎麼憑空出現的?什麼時候來的?而且鉞竟然沒有發現?!

來者全身籠罩在黑色的袍子裡,看身形應該是個成年男性,除了那段皓腕及骨形極美的手,全身都被寬大的袍子遮得嚴嚴實實。

“我是誰不重要。今日,我是來告訴你一些事情的。”男子刻意將聲音壓低,言霖月卻始終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鬼鬼祟祟!說吧,讓本王聽聽,是什麼事能讓你這樣的高手不請自來?”鉞收起渾身的殺氣,他是個聰明人,對方若是有殺意恐怕他並無反抗之力。

“你可知,一直以來與你竹林相會的女子究竟是何人?”那人緩緩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爲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慌不忙地說。

“你就爲這事?”鉞面無表情。

看到這人他第一反應是此人是那兩族派來的殺手。後來,他猜測此人掌握了些軍事機密此行有所圖謀,可現在……

“我自有我的目的。”

鉞再次盤腿坐下,回答:“神族之人又如何。”

“哦?你以爲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神族?”男子輕笑,帶着一絲嘲諷。

鉞的眉頭微皺,想起初見時她穿着白底金紋的衣裳,手裡拿着一把不凡的長劍,此後每每見到都是一身素白江湖打扮。與她交談時,因爲自己也刻意隱瞞身份,話題一涉及到身份總是一筆帶過,可她易於親近也並沒有什麼架子,絲毫不像他所接觸的那些有身份之人。

“她是什麼身份有關係嗎?”鉞反問,這天下凡是他看上的東西,他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總會不擇手段得到手!

“可從她的角度來看,你,是她的殺父仇人……”

鉞稍稍有些愣怔,結合那人的話,他有了猜測。

“自己去求證吧。”

黑袍人起身要離開,鉞低着頭沉聲說:“不是我殺的。”

黑袍人回頭輕笑:“可她不知道,也不在意是不是你。”

他扭頭的動作帶動了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了一縷銀白的髮絲。

說罷,他擡腳走進了暗處。黑暗中隱隱有藍色電光閃爍,空間再次癒合,彷彿這裡從未出現過一個人。

言霖月已經如遭雷劈,這是……郯師?!爲什麼?此時她腦子一團漿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郯師明明不是皇室怎麼會有如此強的空間之力?他此時說這些的目的?他不怕鉞知道這些後要殺百里笙嗎?最後他的失蹤是何緣故?而且此時他的氣場與之前溫和可親的師長形象簡直天差地別!

許多可怕的想法填充了言霖月的思緒,她始終無法將這一切理清楚。冰魄本就具有靈性,那麼它將這些展示給她看的目的何在?言霖月此時更迫切地想要找到其他碎片,弄清楚一些事情。

鉞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擊着桌面。

“辜影。”

“在!”

“去將陸晁叫來。”

“可陸大師剛剛纔去黑獄看望他女兒……”

“沒聽懂本王的話?”

“屬下知錯!屬下這就去!”

不一會,陸晁邁着艱難的步伐走進來跪在鉞面前,拳頭緊握。

“你可認得這把劍?”

一張精美的畫被辜影遞到陸晁面前。言霖月忍不住感嘆這手的巧妙,竟與那把湮滅一模一樣!

陸晁咬着牙擡起頭,往紙上掃了一眼,驚訝暫時沖淡了溢出的恨意。

“回王上,這是陸家祖上一位家主曾打造的君王之劍湮滅,千年前便贈予神族皇室。如今人界已無人親眼見得,唯有一紙稿圖存於世。”陸晁不動聲色解說,心裡卻在揣測這鉞王的意圖。

“知道了,下去吧。”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陸晁卻心有不甘。

“王上,草民還沒見着那年幼的女兒……”

鉞心情不佳,神色冷漠語調慵懶地說:“好,本王滿足你的心願。辜影!將他也關進去,等本王想起再放出來。”

黑獄,冥界最陰暗潮溼的地牢,毒蟲滋生,一般沒有修爲的人進去不過五日便會渾身奇癢難耐,時間過久會因抓破皮膚感染而死或血流過量而亡。陸晁渾身一顫,認命般垂下頭,了無生氣。

於是不知情的言霖月就看着陸晁一聲不吭地被拖走了……還奇怪爲什麼就跟上刑場一般?

“笙兒啊,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難怪戰事一起,你便不再現身了。”鉞邪氣外露,靠在椅背上,表情卻不甚輕鬆。

他突然又笑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可這樣不就更有趣了嗎?這天下我想要,笙兒……你也逃不掉!”

過了幾日,每日都行蹤不定的鉞終於將冰魄取了出來。這時,郯師又出現了。

“你竟然還不肯罷手?”熟悉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你怎麼又來了?”這次鉞明顯有些不耐煩。

“你不會天真地以爲你瞞着她,她就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吧?你們遲早會在戰場上刀劍相向。”

“不,本王並沒有打算一直瞞下去。”鉞正視着他,絲毫沒有膽怯。

“那你還是早些醒悟爲好!”郯師聲音有些冷。

“雖然不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但我還是不得不說,少管閒事活得久。”

“你在威脅我?”

“雖然本王不是你的對手,但下次你來時本王定然會有所準備。”

郯師笑出了聲,像被小孩子的玩笑逗樂了,“你傷不了我,我說這句話自然是有底氣的。”

他又補充道:“我這是爲你好,有些人不是你應該招惹的。”

這句話言霖月沒聽明白,“有些人”是指誰?他自己還是百里笙?爲他好?郯師真是冥族一方的?很多地方說不通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鉞隨意回答了一句。

郯師沒出聲,隱藏在斗篷下的臉看不清神色。許久他才說:“百里笙不會舍下天下蒼生的。”

鉞皺起了眉,說:“你怎麼這麼確定?你是她什麼人?”

“我與她的關係遠比她與你的深。”郯師只淡漠地回答了這麼一句,又說:“你們不會有好的結果的,我言盡於此。”

他又轉身消失在陰暗中。

這天,竹林深處。

“笙兒。”

“楓!”一身素白的小姑娘如同墜世仙子,此時臉上洋溢着驚喜幸福的笑容。

被揣在懷裡的言霖月簡直沒眼看,這就是傳說中的小白花嗎?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簡直……讓人無語又心疼!快醒醒啊,大魔王來騙你啦!

熟悉的對話再次展開,不過此時言霖月是以第三者角度去看,鉞的一言一行儼然就是壞叔叔誘騙純情蘿莉既視感!要不是無法出聲,言霖月一定會罵他個狗血淋頭!大變態!心機男!

“那……作爲對你說實話的獎勵,我送你個小東西。”

於是,“小東西”言霖月被掏出來了……

百里笙伸手接過,言霖月感覺自己周身驟然發出明亮而柔和的藍光。

言霖月:“……”

就離譜,所以我成燈泡了是吧!冰魄啊冰魄,你喜歡百里笙能不能換個方式?

後來,鉞調笑兩句,百里笙果然紅着臉跑了。言霖月默默捂臉,要不要這麼經不起撩啊妹子,不,老祖宗……

下一次見面,鉞似乎纔想起來什麼,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百里笙些問題。

“笙兒,你說,我將來若有幸登上王位,是不是應該事事以家國爲先?”鉞看似隨意地問,實則眼睛緊緊盯着百里笙。

透過衣襟自下而上地看,鉞的每一絲表情都落在了言霖月眼中。

“若真是如此,自然是要以家國爲先。登上王位就代表了主動擔起重任,這是不可避免的。”

言霖月看不見此時百里笙什麼表情不知有沒有暴露什麼,但她清晰的看見鉞低垂的眸子黯了一瞬。

“可若是當家國大義與兒女私情相沖撞了呢?”

“那……”百里笙遲疑了,她想起了父王當初沒有兌現的承諾,“或許還是前者更爲重要吧。畢竟,舍小家顧大家纔是正確的選擇。”

鉞仍是不肯認輸,繼續問:“當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嗎?”

百里笙歪着腦袋思索片刻,緩緩搖頭,鉞溫和地笑了笑,眼底卻是化不開的冰冷,倏而,裡面又燃起熊熊烈火。

言霖月明白,這是激起了這個變態更強烈的征服欲了……郯師的話似乎起了反作用呢。

再睜開眼時,已是身處清音殿,外面的陽光正暖。回頭看,枕邊仍殘留着淚痕。言霖月因先前與百里笙的靈相融和,她切身體會到了百里笙回憶中所有的情緒與傷痛。

哎,沒有陳瑄宇那個逗比在身邊逗她笑,可能要鬱悶難受好幾天了……

門外響起腳步聲,言霖月想起今日大長老該又在等自己了,趕緊爬起來。她一臉哀怨地在侍女一番侍弄後,急衝衝趕往殿後竹林。再看這竹林,言霖月不禁感嘆大長老的癡狂“追星”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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