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個小孩湊到言霖月跟前,好奇地問着修煉之事。言霖月耐心講解了一小會,並表演了一場小型煙火晚會。逗得兩孩子拍着小手蹦跳不停,叫喊聲震得言霖月腦瓜子疼。
她看過了,這兩個孩子靈魄純淨,卻靈性不足,不能修煉。
有仙根的人是極少數的,神族人卻超過半數都有修煉天賦,難怪人族雖人數衆多卻實力最弱。只是不知冥族又是怎麼個情況。
興奮了一晚的孩子遲遲睡不着覺,總懊惱於自己沒有仙根。婦人催促半天他們才乖乖回屋,放棄對言霖月的糾纏。
言霖月躺到了牀上,往眉心的相安子裡注入一點靈力,給長老會報了平安。睏意襲來,她不禁閉上了眼睛。
可剛閉眼,言霖月垂死病中驚坐起!她目光呆愣地瞪着眼。
她僵硬地低下頭,往空蕩蕩、只包了兩層紗布的右手上看去,顫聲說:“完了……心海!”
又呆滯幾秒,她幾乎喊了出來:“遭了!那麼多寶貝……沒有幻空珠,歷練結束我也回不去啊,阿西吧!”
言霖月趕緊起身闖進了隔壁古嵐心的房間。
古嵐心正盤腿調息,忽地睜開眼來,說:“我已經聽到了。”
言霖月小心地把門帶上,怕吵醒了那家人。
“怎麼辦?心海肯定是在那人抓我時給扯斷的!出來的時間不同,那手鍊也不知掉到了何處。怎麼歷練纔開始就遇上了麻煩事?”言霖月急得扶額。
“不必驚慌,心海已經與你認主。”古嵐心語氣平靜,一如丟的不是珍寶,只是一個小玩意兒。
言霖月反應過來還有這回事,問:“那我……怎麼跟它聯繫呢?”
“先靜下心來。閉眼,放出靈域,感受自然與之融爲一體,你就會聽到或者看到一些東西。”
言霖月跟隨着古嵐心的指示一步步照做。幸虧她是個容易專注的人,之前也練習過多次,很快就進入了那種境界。
當屋外一枚樹葉落地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屋內母子三人均勻的吐息歷歷在目時,言霖月的靈識某處被牽動了一下。像小孩看到糖葫蘆時扯扯媽媽衣角那樣突然而輕微。言霖月的神識尋着那觸動找去。
眼前是一片山脈,畫面極速放大,對準了某處山峰,重巒疊嶂中藏了星羅棋佈的建築。在某個房屋底下,山體中有一處暗室,設計精巧的暗室裡有一個暗格。
畫面繼續放大,穿過暗格,裡面一片漆黑。突然間,暗格被深藍色的光照亮,是心海受召喚發出了光芒。
言霖月怕這光引起別人注意,趕緊撤去神識,迴歸本體。
第一次體驗這種神識離體的感覺,她一時有些呆愣。古嵐心用手在她面前揮一揮,言霖月纔回神。
言霖月激動地說:“我成功了!我知道心海在哪了,咱們明日一早就向東行。”
第二天早上,辛勤的婦人早已在廚房裡忙碌,卻不見古嵐心蹤影。她房裡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言霖月用靈識去尋她,卻見她在村外樹林中練腿腳功夫。優雅又不失剛勁,招招致命,氣勢凌厲!見言霖月來了,古嵐心停下了體修。
“嵐心,這麼早。你怎麼把修煉當命?身體怎麼樣了?”
古嵐心輕輕搖頭,說:“身體已無大礙。歷從叛變後,只有我一人負責你的安全,我現在需要加強實力才能更好護住你。”
“嵐心……”言霖月心中一陣感動,“以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言霖月不知道說什麼,孩子氣地說了這麼一句。可說完才後悔,朋友……她也能擁有嗎?而且古嵐心對她捨生忘死,“朋友”兩個字似乎有些不夠看。
古嵐心沒有任何表情地說:“保護陛下是臣的職責。”
言霖月被潑了一盆涼水。
果然自己還是太自作多情了……友情對自己來說是一種奢望,對古嵐心來說只是一種負擔吧。
“嵐心,大長老給我修煉用的典籍都在心海里,要不你先教我一些體修的基本功吧。”言霖月轉移了話題。
她又想到以後還需要讀神典,自己絕不能是個文盲,又懇求道:“還有……我之前的家中條件有限,還不能識全文字,你以後能教我認字嗎?”
“嗯。”古嵐心利索地應下。
沒想到古嵐心看着冷傲,平日也少言少語,教起人來卻格外耐心溫柔。言霖月險些以爲古嵐心被什麼淬靈入體了!
吃過簡單的粗麪早餐,言霖月打算向這家人辭別。但見孩子們瘦弱不堪,米缸裡也沒有幾粒殘米,想來這家人生活也十分艱難,還熱心收留她倆。
言霖月在身上摸索着,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正糾結於所有財物都在心海中時,一硬物硌到手心。言霖月低頭看去,是百里晞送她的平安扣!
猶豫了一下,反正那東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用,不如送予這家人變賣作錢財維持生計。只是對不起百里晞的一片心意了。
心一橫,言霖月將平安扣取下,默唸幾遍對不起後堅決地將它塞到婦人手上,說:“我們不缺這個,這也是我們的一份小小心意。你就收下吧,否則我們會不安的。”
婦人幾番拒絕,但最終還是招架不住,勉強收下了。辭別後,言霖月和古嵐心立刻動身趕往東邊。
凌空而行,當飛鳥在身邊並排翱翔,腳下之物皆渺如螻蟻之時,自己彷彿就是這片天地的主宰,暢快淋漓!一路上言霖月都沉浸於自由飛行的快樂中。古嵐心也慣着她,看到些有趣的地方就帶她飛過去瞧瞧。
大半天過去,一片高聳入雲的山脈映入眼簾,山腳座落着一個安寧的小城。落地後,穿過一片小樹林,眼前就是城門了,上面寫着“雲城”。幸虧這字體與小篆十分相似,言霖月大概認得出。
言霖月撅着嘴,活脫脫小學生春遊的精氣神,“雲城?名字挺好聽的,可惜不是真的在雲上。”
古嵐心算是發現了,這王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在正事上還靠譜點,一脫離危險就什麼都不管不顧。思維也跳脫得很,不過……有時意外有點可愛?
穿過城池,來到山腳,言霖月心中那種急迫的感覺越發強烈,心海就在這山上了。山腳立着一道巨大而古老的石拱門,旁邊有一個石碑,上面刻着許多銘文。言霖月沒有完全讀懂,古文與現代漢字還是有很大區別。
古嵐心看了一遍,跟言霖月簡單解釋道:“乾靈宗,人界四大仙門之首。滅元之亂後,有一神樹生於山巔,集天地之靈氣,恩澤一方水土,誕生了乾靈宗一派,經世代發展,如今威震四海。”
“這運氣……好巧不巧,碰上了這麼個大佬!完了,心海……我還沒捂熱乎的空間手鍊啊!”
言霖月在心裡直嘆命苦,卻絲毫沒打退堂鼓,甚至有些激動。又一個難題擺在眼前,不過這次怎麼解呢?
她擡頭看向深思的古嵐心,面露憂愁。
古嵐心認真地說:“滅元之亂後人族分裂爲四國,每一國都有一首宗鎮守。這乾靈宗就是帝國的首宗,也是四宗裡最強的。不過因爲沒有接觸過,不知內部實力如何,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沒事,我相信你!若情勢不妙咱們立刻撤退便是。以你的實力,區區凡人還能留下我們不成?”
古嵐心有一絲疑惑,這孩子怎麼這麼信任她?還有,這一身戰意是什麼情況?她可沒打算強攻,畢竟若因動作太大招來了那批叛賊可不是明智之舉。
事實上,“乖乖女”言霖月自從來了靈界,已經發掘出了隱藏在骨子裡的冒險精神與血性。
拱門下站着六名身着青衫的乾靈宗弟子。古嵐心走上前詢問一番得知,再過幾日,乾靈宗將進行三年一次的門人納新。
兩人打定主意趁此機會以乾靈宗弟子身份混進去,等熟悉地形後就偷回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