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言霖月資質很好,被安排給一個宗內極富盛名的長老教導。白天言霖月勤勤懇懇抓緊時間提高戰鬥力,晚上琢磨古嵐心教給她的一些神族靈術和劍術,同時學識字。半夜,她則和古嵐心一起偷偷尋找地下室。
前段時間她在與心海共鳴感應時被發現了,現在不知那人用了什麼法子,竟將心海給徹底隔絕。一週過去,毫無發現。言霖月有些着急,在這裡耽擱太久了,必須得想個辦法!
當晚,言霖月和古嵐心照常用定音罩護着繼續深夜尋寶,通過排查,此時兩人已經有了點頭緒。
碰巧遇到鬼鬼祟祟的鷙鳥,言霖月突然有了主意。她讓古嵐心收起定音罩,自己偷偷躲在牆角並隱去靈息。
漆黑的夜色裡,只有孤獨的月亮不睡覺,鋥亮鋥亮的掛在天上。鷙鳥謹慎地四處環顧着,剛轉過牆角,言霖月蹭的一下冒出怪叫一聲。鷙鳥猝不及防被嚇得向旁一跳,差點撞牆上!
“怎麼是你啊?”言霖月故作驚訝。
“什麼怎麼是我!”鷙鳥擰着眉撣了撣手上的牆灰,瞪她一眼。
“哦,不好意思!我跟姐姐在玩捉迷藏,看到有影子靠近我還以爲是她哩!對不住啊!”言霖月強忍住笑意,“誠懇”地道歉。
這時候古嵐心很適時地走來。她不擅長說謊,只冷冷地跟鷙鳥點了頭表示打招呼。鷙鳥無心糾纏,應付幾句便打算離開。
言霖月急忙攔住他問:“誒,鷙……只不過,白霆大哥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倒也和我們一樣有閒情逸致哈,還出來散步。”
鷙鳥面不改色,說:“怎麼,起個夜你有意見?”
“哦……當然沒意見,只是我還以爲你跟我們一樣喜歡探險呢。”
言霖月壓低了聲音附耳說:“悄悄告訴你,剛剛我跟姐姐在凌雲閣那邊發現一個密室!這地方真不簡單!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是我們的秘密哦~”
說完,言霖月嬉笑着和古嵐心離開。
言霖月:沒有定音罩的鷙鳥尋寶進度肯定沒我們快。送個情報給他,看他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們偷出來。
這片區域她們都已經搜尋過,並無異樣,只剩下西邊最偏的凌雲閣還沒進去過。等鷙鳥拿到東西,在他與白木子接應前將心海搶走,既省時又省力還有人幫忙背鍋。
言霖月突然暗自感嘆:自己怎麼變壞了?坑人坑得很順手嘛,也可能是鷙鳥這傢伙太欠坑了……
可接連兩天,鷙鳥那邊仍毫無動靜。
難道怕她們賣假情報?也太謹慎了吧。
讓言霖月意外的是,一次夜尋裡竟還碰到了那個殺人狂,他似乎也在找東西……
果然他也是懷着鬼胎進來的!難道也是找心海的?這一個二個都怎麼回事!
這天,平靜的修煉生活突然被打斷了。
宗內接到任務,在離此地以西兩百里的一處城鎮發生大型命案,疑似妖獸所爲。宗內打算抽選幾名新收的弟子前往進行試煉。
心海的事只能暫且放下。好在鷙鳥和殺人狂也不幸被抽中,言霖月暫時倒不用擔心心海被搶了。
於是,浩浩蕩蕩幾十人乘着宗門靈舟,身着青白相間的宗門衣袍,在百姓驚歎敬畏的注目禮中從天上飛過。
用法器飛行雖省力,但極爲不便。法器飛行不靈活且速度很是一般。言霖月仍對那御風術心心念念,可惜現在的自己還不夠資格使。
“嵐心姐,咱們這陣仗好大啊,想低調都不行……”言霖月朝旁邊的古嵐心大喊,狂風削弱了她的聲音。
古嵐心凝視前方微微點頭。沒辦法,這就是乾靈宗一貫的作風。
途中經過一個小村莊,言霖月一眼便認出這是當初她們剛入凡間避難的地方。言霖月想下去看看。
不知那家人過得怎麼樣了,只希望那個玉佩幫上了忙。
漂亮小師妹累了要歇一會,帶隊師兄自然不好拒絕。蔡師兄便決定讓全隊稍事休整,一同下去。
言霖月興沖沖地找到了那棟木屋,奇怪於今日竟鎖上了院門。敲了半天,裡面無人應答。
一過路老漢瞧見兩人,驚訝道:“是你們!”
言霖月疑惑地問:“大伯,這戶人家是搬走了麼?”
老漢像看什麼災星一樣,嫌惡地說:“什麼呀!這母子三人多好的人吶,卻遭了無妄之災。在你們走後沒多久,就被一夥人給殺光了!肯定是你們帶來了災禍!哎呀,造孽啊!”
說着老漢直襬手趕緊離開,一邊走一邊唸叨:“晦氣……晦氣!”
言霖月呆滯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古嵐心已經推門而入,言霖月這才失魂落魄地緊跟着古嵐心進去。
院子裡還是當時的模樣。進到屋裡,地上滿是乾涸的烏黑血跡,牆上也濺滿斑駁黑點,一股陳舊的血腥味混合着黴灰氣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言霖月手腳冰涼,一時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古嵐心皺眉蹲下來仔細查看,在桌子邊發現玉佩的許多碎片。
“他們不是爲了錢財。”古嵐心清冷的聲音傳來。
言霖月緩緩看去,地上的玉佩摔得粉碎。古嵐心又在房間各處找到許多玉佩細小的碎片,相隔甚遠。
“爲什麼……要使勁摔它?”古嵐心自言自語,身上冒着冷氣。
言霖月腦子裡亂糟糟的,無心去聽古嵐心的話。
古嵐心又徐徐說道:“這個凹槽應該是玉佩掉落的地方。玉佩的碎片濺得很遠,殺手當時用的力氣很大,似乎帶着怒氣。”
言霖月雙目無神地看向地上那處小坑。
古嵐心將碎片放在手上仔細觀察,用強大的靈識將其包裹。她突然神色肅然,沉聲問言霖月:“這玉佩是誰給你的?”
言霖月痛苦又茫然地擡起頭,說:“怎麼了?這玉佩有古怪?”
古嵐心面色凝重地點頭,言霖月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聲音發顫,如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是……是百里晞。”
古嵐心皺了眉,起身說:“這玉佩裡被下了千絲愁——一種罕見的靈術,施術者可憑着某種器物隨時掌控攜帶者的動向。看來一直以來百里晞都在僞裝自己,騙過了所有人!”
言霖月突然痛苦地咆哮道:“不!是我害死了他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將那該死的東西留給他們,都怪我!”
說完,言霖月轉身跑了出去。她無法再在這裡多待一秒。她腦海裡不斷浮現之前的種種。
小院裡的“巧遇”、“失手”擲劍再強送玉佩,後來祭靈節上早有預謀的暗殺,失敗後百里晞果斷處決殺手,傳送陣裡殺手明確自己的方位……連大長老都派神影衛暗中盯着朱雀島。這些她早該看出來的!
這母子三人的慘死皆是拜百里晞所賜,而自己……就是將刀遞到他們脖子上的人!
初來乍到,自己竟把百里晞當成值得信任的人,傻傻地付出了真心,絲毫沒有懷疑過他的明朗溫和……只有古嵐心一直默默守護着自己,若不是她一步不離地緊跟着,現在哪裡還有自己!
母子三人的笑容與哭喊在言霖月眼前不斷更替,灼得她渾身震顫。
明明人家對我那麼好……
她忍不住痛哭起來,她被人欺騙、傷害,自己卻又去禍害別人!
自責與愧疚將她層層包裹,密不透氣,讓她呼吸困難。古嵐心靜靜地站在她身後,看着她痛苦地抽泣,手僵硬地懸在她肩頭不知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