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我們納蘭家族有一對姐妹倆親密無間,形貌神似,都是天賜奇才。因我們是家主之女,將來註定有一人會接管整個家族,於是一場無形的競爭自我們出生起就開始了。
十歲前,我和姐姐還總是形影不離,感情深厚。姐姐也總把好東西讓給我,我對她十分信任。可十歲那年不知發生了什麼,她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她一門心思鑽進修煉之途,對我冷淡不少,還總阻撓我修煉,讓我和她的差距日漸增大。
姐姐性格沉穩,處事圓滑,頗得大人喜愛。父母對我的無理取鬧也漸漸無法包容。姐姐奪去了所有光輝……似乎以後整個家族一定會是她的。面對我的質問,她總會露出受傷的表情,說她並沒有想爭什麼,都是爲我好!我一直忍耐着,不顧所有人勸阻,偷偷努力修煉。”
納蘭繪音神情變得悽婉。
“直到那一天,我偷偷聽到姐姐和父親的對話……當時各宗門聯合舉行了一個狩獵大會,是一場各家年輕俊傑的比試。爲了那個大會,我準備了很久,就爲了擺脫姐姐的壓制,展露屬於我的光彩。但那晚我聽到……姐姐請求父親不要讓我知道大會開啓的事情。我當時怒不可遏,竟謀生出想要殺死姐姐的想法。而正真激怒我的,是當晚的另一件事。
那時候家族收留了一個逃難至我們家的年輕男子,他叫戰左臣,是個流離失所之人。因有一身本領,被父親收留並教導我和姐姐修煉。我被他的魅力吸引,竟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可那晚我才發現,姐姐和我爭的,不只是整個家族,還有我的心上人!我聽見了她的告白……”
言霖月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好,這當姐姐的竟將妹妹逼到如此境地,肯定會招來禍患。
“於是心灰意冷的我想出了一個計策。我偷偷跟着去了大會地點——斷龍山脈。趁姐姐晚上在山中睡着,偷走了她的求救用的信號彈,並用獸血引來了附近許多猛獸。本來只想讓她得個教訓,沒想到當時引來的,還有一隻幾乎絕跡的三尾劍齒狼!等我想起發出信號彈時,姐姐已無力迴天,當場斃命……”
納蘭繪音眼神惶恐且無助。
“戰左臣趕來,發現了驚慌失措的我。恐懼之下,我一股腦說出了實情。戰左臣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惱怒,而是同意幫我隱瞞實情,只是他再也不想見到我。
那時我才知道,姐姐並不知道我也喜歡左臣。而那晚的告白……姐姐只是想讓左臣知曉她的愛慕之意,不求結果。”
繪音開始陷入自責,言霖月卻無法安慰她。
“回到家中,我渾身脹痛,長滿了紅疙瘩。我痛癢難耐,抓破了皮膚,甚至靈氣都開始逸散。我這才知道爲什麼姐姐不讓我去。斷龍山脈里長滿了赤火蓮葵,連我都不知道我會對那種東西過敏!
姐姐知道我好強,脾氣倔不肯聽她的,便只能在那晚向父親求助。知道這些後,我心裡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繪音雙手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她又緊緊閉上眼睛,像是害怕看見很恐怖的東西,繼續說:“戰左臣一直避着我。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見他,他卻冷漠地跟我說,要不是姐姐一直囑託他照顧好我,他根本不會幫我隱瞞。後來聽了我的辯解,他決定告訴我實情……
十歲那年,姐姐被父親叫去談話。父親說家族只能有一個繼承人,而帝國位列第二的昆青宗的宗主想爲其愛徒方泓劍謀一門親事。宗主很青睞於我們納蘭家族,只要修爲能讓他滿意就可定下婚約。偏心的父親讓姐姐作選擇。很明顯,一條路有榮華富貴,坐擁名利與權勢。另一條路則滿是艱難險阻,只能成爲拉攏昆青宗的工具。
但令人父親驚訝的是,姐姐選擇了後者,她希望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自己替我擋去所有風雨。有了昆青宗這個強大的後盾,她就能爲我守護好納蘭家族……”
納蘭繪音已經泣不成聲,抽噎着說:“姐姐太愛我了,愛得十分強勢。固執地幫我做好了選擇,也不管我到底願不願意……她怎麼能這樣呢……”
言霖月無話可說,只能再次輕拍她的肩頭,嘆息一聲,繼續當一個傾聽者。
“那以後,我無顏再面對父親和戰左臣。所以乾靈宗招收弟子時,我就想來這裡潛心修煉,擔起姐姐的擔子。”
突然,納蘭繪音擡起紅腫的眼睛,懇切地看着言霖月說:“我這幾年無臉再見族人,也不知父親的身體如何了。以後若有機會,希望你能替我去看看父母……可以嗎?”
言霖月想到自己應該很快就會離開這裡,到時候順路可以去納蘭家族看看,就爽快地答應了。
“謝謝。像你這樣善良熱心的女孩子真是少見了,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
言霖月神情恍惚地點點頭,“嗯,永遠是朋友……”
回到房間,言霖月心事重重,最近她受的刺激太多了,她心裡頭亂得很。
第二天晚上,古嵐心急匆匆找到正在跟納蘭繪音和糰子玩耍的言霖月。收到古嵐心的一個眼神,言霖月立刻就明白鷙鳥又有動作了!
言霖月趕緊跟着古嵐心來到凌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