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霖月打算還是按原計劃進行,向西南而行。中途先將鹹魚給存好,再繞帝國一週。
第二天,三人便從密道偷偷離開了。櫃子已關閉多時,一直小心躲在門外的桓箏推門而進,氣呼呼地說:“我就知道皇兄在騙我,他怎麼會瘋傻?我倒要看看你們在搞什麼鬼!”
當天皇宮一陣熱鬧,三皇子桓仕遠又不見了!第三天又傳來公主桓箏也失蹤的消息,皇宮內外隨處可見士兵在搜尋。
帶着陳瑄宇,三人飛行速度明顯減慢。加上陳瑄宇第一次飛行,激動得不得了,把趕路當成遊玩,言霖月只能沉下心來跟他一起欣賞景色。
沿途風景還算秀麗,陳瑄宇也講了很多來這裡後有趣的見聞,他還提到了日月門。作爲被害對象,他覺得日月門神秘莫測盡幹些詭異見不得光的事,像槐蔭村事件和以前的類似案件多半是日月門所爲。
言霖月有種直覺,這日月門恐怕以後要會一會。
一直飛到天黑,三人見一個驛站被竹林環繞,甚是清幽,便在此處休息。
晚上言霖月還是跟平常一樣,報個平安後專心修煉。她已經學了不少神族獨特的靈技,靈力也逐漸渾厚,古嵐心多次被她學靈技的速度給嚇到。那麼晦澀難懂的東西,到她手裡就跟嗑瓜子一樣,一個接一個的,輕鬆自在,遊刃有餘。
陳瑄宇睡不着來找言霖月玩,全然不顧古代男女避嫌的規矩。言霖月早就感知到隔壁翻來覆去的躁動還有踢踢踏踏的腳步。
陳瑄宇一進來,就被眼前的景象激起了興趣。言霖月左手燃燒着火焰,右手懸着一朵冰蓮,在她手上跟活了一般左右晃動。
“我的天!妹兒你真會玩!”陳瑄宇興奮得捧住了臉,急忙衝到她牀邊,興沖沖地伸手要去摸那冰蓮。
言霖月靈隨心動,冰蓮和火焰立即逃離她手心飛至屋頂左右盤旋。在她靈力的操控下,陳瑄宇沒關的房門突然合上,冰霜爬滿門框,將它封住。
“好好玩!妹兒你教教我唄,我也想學!”陳瑄宇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這像只什麼?就差吐舌頭了……兩顆小虎牙和小酒窩一齊上陣,言霖月簡直招架不住。
“現在是和平年代,你又是人族皇子,估計連靈脈都沒打通吧。”言霖月不忍心打擊他,只能實話實說。
“啊?不要啊……爲什麼上天對我這麼不公平?現在的我一沒身份地位,二沒絕世武功,三沒美女相隨,你怎麼就全佔了呢!”陳瑄宇哀怨道,“本來我以爲攤上穿越這檔子事,就要開掛了,沒想到走的是廢柴路線!”
“好啦……別委屈了,到了納蘭家族,有的是機會修煉。”言霖月瞧了眼他,發現是有靈根的,而且資質還不錯。
攆不走陳瑄宇,言霖月只能自顧自地學習新靈技。一會兒火光閃閃,一會兒冰針穿梭,忽冷忽熱弄得陳瑄宇感覺都要發燒了。言霖月又試着掐訣弄出一個新學的結界,隔絕了裡外溫度,看得陳瑄宇一陣羨慕。
第二天一早,林中正霧氣瀰漫,初秋的早晨格外安靜。言霖月想出門體修,發現古嵐心又不見了,便去找她。
剛進林子裡,遠遠的有水的轟鳴聲傳來。這附近有瀑布?
言霖月尋聲前往。細碎的竹葉踩在腳下,十分愜意,風中帶着早晨露珠清爽的氣息。越往前,地上野花越多,氤氳霧氣淺淺的鋪了一層。裙襬掃過,白霧打着旋消散開,彷彿誤入了秘境。
走得近了,言霖月才聽到,有哀惋悽清的簫聲夾雜在水的轟鳴聲中,爲這景緻添上悽骨的冷意。漸漸地,視野開闊,竹林中有一方小潭,一個小瀑布懸於潭上,四周清潤,岸芷汀蘭。有一身着月牙白衣衫的男子立於潭邊,手持玉簫背對着她。這個背影風度翩翩,清新俊逸,讓人浮想聯翩。
言霖月聽簫聽入了迷,站在林中癡癡地盯着那人。
這是墜入凡間的仙人嗎?他的簫聲爲什麼這麼悲傷?
不知不覺簫聲漸漸停歇,男子緩緩轉身。看到木然的言霖月,他像是已習慣了有人站在那裡,只微微對着言霖月一笑。那樣熟練而不拘謹,彷彿已經這樣做過很多遍。
堪稱絕美的臉映入了言霖月眼簾,那人在對她笑!她陡然清醒,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保持木然的樣子,像被定格在那裡。
男子緩緩走至旁邊的竹椅坐下,爲自己斟滿一杯酒,半依在木桌上,手撐着頭呆呆看着她。他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酒,像在欣賞一幅畫。
言霖月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甚至產生一種她闖進了別人夢裡的感覺。當她頭腦稍稍清醒後,果斷地轉身拔腿就跑,心裡被一種異樣的感覺纏繞。
沾了潭邊稀泥的鞋留下一串串腳印。
男子見她跑開,伸手想讓她別走,卻只嘆了口氣,自嘲道:“又是這樣……晴兒,你總是這樣丟下我。”
說着,男子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醉醺醺地伏在桌上昏睡過去。
言霖月一路狂奔回驛站,此時古嵐心已經回到房間,見到她滿頭大汗,神情古怪,問:“怎麼了?怎麼這個樣子?”
言霖月有些難堪,不知怎麼說這件事情,就說:“在竹林看到了一個怪人。”
古嵐心忙問:“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點被嚇到。”言霖月有些尷尬地笑笑。
接下來一路上她都沉浸在那個畫面中,連陳瑄宇找她說話都沒聽見。不知道爲什麼,那個如謫仙的男子雖行爲怪異,但給她一種很可憐的感覺,她有些後悔自己當時就那樣跑開。
到了納蘭家族時,已近黃昏。三人來到納蘭家府邸大門,其奢靡恢宏之氣絲毫不加掩飾,氣勢逼人。
“這位小哥,我們是納蘭繪音的朋友,受她之託前來看望她的父親納蘭慕卿大人,還請通融通融。”言霖月禮貌地笑笑。
看門人見他們衣着不凡舉止優雅想必來頭不小,又與大小姐相識,就趕緊拿着言霖月遞過去的信物小跑進去。
陳瑄宇拐了一下言霖月,笑道:“厲害呀,這纔多久就這麼會跟人打交道了。”
言霖月白了他一眼,說:“以前我那是懶得理人怕惹麻煩。別拿我當小孩子了,我比你只小兩歲多,明明有時候你更像個弟弟!”
被佔了便宜的陳瑄宇不高興,辯嘴說:“嘿喲!長大了就是不一樣,以前瑄宇哥哥瑄宇哥哥的叫着不挺可愛嗎……”
言霖月又送給他一個大白眼,懶得說他。
“你看啊,雖然在這裡你已經快當剩女了,但在咱們那你還差幾個月才成年呢!不像我在這裡也可以成婚了,在那裡也成年了,哥可以進網吧、考駕照、喝酒抽菸,嘿嘿~”
陳瑄宇簡直想手舞足蹈,但在人前,只能忍而不發。
言霖月:“……”
羨慕你個鬼鬼!真不知道他在得意啥。都要二十的人了,還這副德行,前些日子還掙扎在高三的苦海中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靈魄不全,像百里惜言那樣天生癡傻……
再看古嵐心,她面無表情,早已習慣了陳瑄宇浮誇的語言和滿嘴陌生的詞彙。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很快出來,帶着信物,滿臉笑容,行了一禮對他們說:“幾位既是繪音小姐的朋友,便請進吧。”
然後彎腰伸手請他們進去。
言霖月和古嵐心對管家拱手,回以一禮,跟着進去。陳瑄宇也裝模作樣學他們。
繞過彎彎拐拐迷宮一般複雜的走廊,每處佈景精緻而各具特色,一看就是大手筆!光是廊檐上繪製的一幅幅畫作,扶手上雕刻的花紋,梯臺兩邊嵌的大理石,就可見其用心。其奢華比起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規模較小罷了。
納蘭穆卿親自接待了三人,招待十分周到,宴會上不時會問詢一下納蘭繪音的情況。
言霖月覺得納蘭慕卿其實挺在乎這個小女兒的,看似魁梧沉穩的中年男人有着一顆溫柔的心。她不免想到了聖主百里笙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