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

“火靈……這,我不是在做夢吧?凱兄,掐我一下。”

“嘶……好生恐怖!現在的年輕一輩什麼時候出現這麼妖孽的存在了?”

“咱還……還打嗎?”

“打什麼打!你想被打死嗎?腦子進水了吧。”

吃瓜羣衆已經隱隱有了撤退的念頭。可那羣蒙面人是收了利益的,就這麼回去也交不了差,那領頭人對着那些散修喊:“一幫縮頭烏龜!你們不是要抓那妖女嗎?都追到這了現在被個小丫頭嚇退了?!都一起上,人多總能壓死她!”

其實他說得有理,這麼多人一起攻擊,那靈力強度就連化神境也吃不消。可誰不貪生怕死?誰先上誰就會被那炙熱火焰烤成焦炭!見散修猶豫不決,蒙面人咬了牙試圖繼續說服那些人。

言霖月可不想再磨嘰下去,畢竟華麗麗搞這些出來還是很耗靈力的。

一擊火球飛出,蒙面人被生生打斷了話。他憑敏銳的靈識感知到危險躲開,可那火球外沿依然灼熱無比,瞬間點燃了他的衣服。他頓時跳得像個潑猴,頗具觀賞性……可惜其他人沒閒工夫觀猴,直接朝言霖月攻來。

“老大別急,我用水幫你滅火!”有能引水的,很快聚來股水流,朝他老大撲去。

言霖月餘光掃到,冷笑一聲。指尖抽空朝那邊一點,那水流瞬間凝結成冰,閃着寒芒,在那人的助力下直衝老大腹部而去。沒有防備的老大一下子被穿成了烤肉串……

“你……”老大臨終前緩緩擡頭,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他看到的卻是同樣震驚的表情。

“老大……”蒙面人都瞪大了眼,眼睜睜看着老大倒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說出是誰派你們來的,我會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言霖月收回一直懸空的扶風,它不用沾血了,這羣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哼!癡心妄想!兄弟們,給老大報仇!”老唐惡狠狠地喊話,那些小弟也十分聽話地羣起而攻之。

“哎,碰上羣傻子,還是些不要命的。正好我最近怨氣頗深,你們既要撞槍口……就把命留下吧!”

言霖月雙臂一振,渾身爆發出驚人的靈力,那火焰迎風而漲,滾滾熱浪噴涌開去。那些沒來得及用靈氣護體的人瞬間燃成了火球,痛苦的嘶嚎響徹天際,聽得在場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有散修被波及,現場一片混亂。

只一個回合,蒙面人死了接近一半。剩下的立即抱頭鼠竄,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他們會因爲一個小丫頭落得如此下場!

“想走?我可不是什麼言而無信之人!”

她收回了消耗巨大的火焰,像貓捉老鼠一樣,慢悠悠地跟他們過起了招。有陳瑄宇在,她不敢追遠了,一邊對付那些反抗的,一邊用冰棱封住妄圖逃跑的人的路線。

只剩兩人時,言霖月停了手,她走到倒地掙扎的兩人身旁,扶風直指兩人。這時她眼中閃着漠視生死的冷意,其中一人有些瑟縮。言霖月從那人畏懼的神色中突然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恐怕又和百里笙有幾分相似了吧。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說。”言霖月皺着眉。

她希望兩人都是聰明人。她不想再殺下去了,這樣的自己她還有些陌生,讓人害怕。

“好好,我說。別殺我,我說!”一人爬起身急忙求饒,言霖月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是四皇子!”那人驚恐地說,見言霖月沒有表態,他又急忙一股腦兒地往外吐:“四皇子與昆青宗大弟子方泓劍交好,隨同方泓劍前往納蘭家族求娶那大小姐,這才發現了三皇子的藏身之所。於是四皇子找到我們來殺他!”

那人小心地看言霖月一眼。這個世界實力爲尊,就算是個小屁孩,只要能吊打你,你就得跪着喊爸爸。

言霖月收回扶風,淡淡說:“走吧,以後別再幹這一行了。”

主使是四皇子在她意料之中,恐怕大皇子也有份,看來以後還得找這兩人算算賬。

她轉身朝陳瑄宇走去,背後卻突然發出響動。地上的另一人不知哪裡來的戾氣,突然暴起,持地上的冰錐朝言霖月背後刺去。

“去死吧!”少年清脆的聲音炸響,裹着濃濃的恨意與瘋狂。

“霖月!”陳瑄宇一聲驚呼。

言霖月側身閃開,鋒利的冰錐刮開衣袖劃傷了手臂。她本能地凝聚靈力向後一掌擊出。

“噗……砰!”蒙面少年口中鮮血不要錢地噴灑而出,狠狠砸在地上。

言霖月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她用冰封住手臂上不深的傷口,看向地上微微抽搐的少年,皺眉問:“爲什麼執迷不悟?明明已經放你們一條生路了。”

少年咬着牙,雙目通紅,說一句話吐一口血沫:“你殺了我哥哥……咳,我就是死……也要給他報仇!咳咳……”

言霖月被那雙仇恨的眼睛刺痛,她當時不就是那般嗎?絕望、痛苦、深深的恨意……想拼盡一切將那殘害了自己珍視之人的仇人撕碎!她忽地陷入了糾葛,原來自己也成了那惡人嗎?那種漠視他人生命的冷血之徒……

“霖月……”陳瑄宇的聲音傳來。他知道,此時這個一向待人溫和,心地善良的妹妹正面臨內心的問責。

言霖月看向那個面露擔憂的清朗少年,突然醒悟過來。何必糾結呢?她不是心懷天下的聖主,她只是個可以有私心的普通人罷了。身處殘酷的修羅場,連自己和在乎的人都護不住哪還有閒心去管別人?善良,應是先獨善其身,有餘力再去顧及他人的……

她感覺到了,自己正從當初那個不經世事的憂鬱少女走向成熟。

“你真那麼想報仇?”言霖月問那少年。

“恨不得活剮了你!咳……”少年掙扎着要爬起來。

言霖月垂眸,默不作聲地盯着滿地血跡。

她手指輕輕一劃,少年手中冰棱立即滑出,凌空而起狠狠扎透了少年的心臟……少年撲通一聲脫力倒地。

“嘶……”現場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都沒料到少年是這個結局。

言霖月仍然沒有擡頭,輕緩地說:“他要我死,而我想活下去。他經脈已廢,活着就只能抱着無望的心願痛苦度過餘生,不若就此終止這悲劇。”

言霖月擡眸看向那羣散修,衆人渾身一顫。

“你們不想走?”言霖月聲音冷了幾分。

那羣散修頓時四散開去……言霖月不知道,在這羣人離開後四國就將流傳起來一個絕世女魔頭出世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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