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家因爲昨天的事都有些沒休息好,而陳瑄宇的黑眼圈更是明顯。
“鹹魚,你怎麼了?”
言霖月看着精神比昨天更差的陳瑄宇,有些擔憂。這不會是淬靈入體(鬼上身)了吧?
陳瑄宇沒精打采地說:“沒事,就是這兩天老是做夢。你說怪不怪,這還是同一個夢!”
言霖月來靈界後見多了奇怪的事,此時也沒放心上,說:“可能是來絡櫻谷不太適應,之前又受了驚嚇,過兩天就好了。”
“可是那夢特別真實,我醒了都記得清楚。裡面的人都叫我長季來着……”
“長季……怎麼感覺這名字有點熟悉。”
言霖月回味了一下,她突然露出見鬼的表情,嚇得陳瑄宇以爲自己將命不久矣。跟出來的璃也被嚇着了,急切地盯着言霖月。
“怎……怎麼了,霖月你別嚇我。”
“長季,百里長季……百里笙的堂弟!”
“啊?”
言霖月趕緊拉着陳瑄宇進了屋,用靈識仔仔細細地探查。她發現,陳瑄宇的靈魄完整無損且絲毫沒有被淬靈入侵的痕跡。
“怪了,怎麼會這樣?”
言霖月摸不着頭腦,找到了姜村長。
“姜老伯,您看這是怎麼回事?您見過這種情況嗎?”言霖月已經將陳瑄宇的情況跟姜村長說明。
姜村長思索一番,下了結論:“他就是百里長季。”
“什麼?!”兩人同時驚訝地說。
“他應該是在這裡遇見什麼舊物,喚起了前世記憶。”姜村長十分篤定地說,“這事在咱們絡櫻谷也發生過,我恰好也見證了那件事。”
言霖月不可思議地看向陳瑄宇,眼神複雜。所以這是繼百里子楠後第二個曾跟百里笙同時代的人?世界真小,她還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最大的問題是長季是靈界中人,死後靈魄居然會跑到生界轉世?另外,喚起他前世回憶的是什麼東西?
回到甘家,言霖月和璃緊張地盯着陳瑄宇。
“鹹魚,快講講,你夢到什麼了?我想聽全部內容,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陳瑄宇還沒從被告知自己前世是聖主的堂弟這個事實中緩過來,此時有些呆滯,“啊?哦。其實也沒多少內容,就一些畫面和片段,還是高糊版。”
“正常,時間久遠肯定是有損畫質!快說。”
璃聽着兩人的對話,想起了陳瑄宇之前解釋的“地方方言”。
“我先是看到一片城池,中心有好大片藍色的湖,那湖的上空浮着些島,然後島上面修了很多房子。哦,中間那座島上有棵古樹,特別大!”
陳瑄宇認真地描述,言霖月默默捂臉。這麼美的地方被你這樣講出來也太掉價了!
“然後我好像在中間那座島上住,那棵古樹上經常立着一個女孩,夢裡我還叫她姐姐。島上有個很有高人風範的老師教我們靈技,帶我們體修,給我們講課。
當時有個和我們一樣穿金邊衣服的高個子老是帶小弟欺負我,我就喜歡哭鬧着給那女孩和老師打小報告,女孩只告訴我’弱是原罪’,告誡我好好修煉。後來那高個子見我不好欺負了,就把惡趣味放到新來的小男孩身上。那小傢伙是真的倔,怎麼打都不吱聲。哎,也挺可憐的。
後來女孩讓我多和那小男孩相處,看着點別讓人欺負了。那傢伙卻清高得很,不肯跟我說話,一到女孩面前又立馬變了個樣子。每次他被欺負我都去給女孩報信,後來女孩還爲了救他解開了什麼禁咒。我當時那個委屈呀……明明我纔是她弟弟,她卻只讓我自己努力,親身護着外人!”說着說着陳瑄宇就委屈上了,他已經分不清夢和現實。
璃抱住了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說:“不委屈,不委屈,夢是假的。”
言霖月卻清晰的認識到,眼前這人就是當初百里笙的堂弟。以百里笙的視角,她知道百里笙只是單純的覺得子楠太弱小了,需要更多保護而已,並不是故意偏心。
“後來,我在一個隱秘洞穴中找到一顆漂亮的綠色寶石,見它有些靈性就帶回去了。這時那傢伙也長大了,成了少年。少年想給女孩做一根銀簪作生日禮物,我就把那顆珠子給他讓他嵌進去,結果送禮物那天他半分沒有提起那顆最好看的珠子是我送的。我就當是他不懂事,後來才發現,他就是個討厭鬼!他處處挑撥我跟姐姐的關係,還裝可憐!”
“不是吧?小白蓮?”
言霖月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風光霽月的尊主百里子楠,小時候是這個樣子!不過聯想到他對百里笙那些隱晦的心思……也不算多麼難以理解。百里長季着實有點憋屈,可憐。
然而這百里笙也沒好到哪裡去。除了父王和百里長季,她身邊每個熟知的人都因着自己的心思和秘密而欺瞞她,掩藏了真面目,不敢坦誠相待,鉞、郯師、子楠……
“是的,他就是朵盛世白蓮!”陳瑄宇生氣地說着,不覺中已經換了對百里笙的稱謂,“不過還好姐姐沒有因爲那些事與我生分。後面的畫面過得很快,我看不清。有一處畫面很混亂,好像是在戰場上,我當時聽到有人叫我長季將軍。那個女孩長大了,也在戰場上廝殺。不過,她的身影總是衝在我前面,還總是替我擋刀子擋靈力攻擊……弄得一身傷。
我只記得最後一幕同樣是在戰場上,當時我們掉入了敵人的圈套,被很多很厲害的冥族人圍困。要不是姐姐全力催動了那黑漆漆的裂隙,估計所有人都得死。
最後那個冥族大將拼死攻向姐姐,我當時就像姐姐護我時那樣撲上去,可沒想到那攻擊太過厲害,我立馬就動彈不得。等姐姐解決了所有敵人,我已經喘不過氣了,最後只磕磕絆絆說了句什麼,我就醒了……”
言霖月久久沉浸在這簡潔的故事中。原來,在百里笙的回憶中後面再沒出現百里長季是因爲他早已犧牲在戰場上了……
“可惜你這一世沒能遇到她。不過只要等我找齊最後幾塊碎片,說不定你還能再見她一眼……”
對此,言霖月其實根本沒有把握。百里子楠找了上千年也不過找到五塊,她真的能活着找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