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就叫做‘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宋清柔說完,一手按着手銬,看似沒怎麼用力,但夏明月就是掙脫不了。而宋清柔還像之前那樣,穿着暗綠色的低臉裙,脣豔眼也媚。
那精細如蔥段的手指,看上去只是輕輕的一夾,就將夏明月另隻手裡的高腳杯給夾過來。
“夏明月,你說,它像血嗎?”宋清柔晃着裡頭猩紅的液體,眯眼笑了笑。
“你,你什麼意思?”這一刻的夏明月,咬牙也憤怒。
好像剛纔那個沾沾自喜,諷刺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在再一次想要掙脫右手沒得逞時,終於憤怒了,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宋清柔,在開玩笑之前,你最好給我搞搞清楚,我——”話沒說完,就被宋清柔給打斷,“我什麼我?威脅我?”
彼時,夏明月越是憤怒,宋清柔倒是越談定。
只是一手控制着手銬,任由夏明月爲了掙脫,手腕都磨紅了還是毫無反擊之力,另一隻手呢,繼續晃着酒杯,忽然送到宋明月跟前:
“問你話,像不像!”宋清柔猛地睜眼,帶着十足的震懾力。
“宋清柔,我可以告你非法——”夏明月話沒說完,再一次被宋清柔給打斷!
“告我什麼,不該執行公務?也是,以你現在的能力,也僅僅只能查到我是海城一把的侄女,可終究查不到我還是港城督察,很抱歉,我這一次過來,抓的就是你!”
“……”夏明月怔了下,本能的就想身,卻是宋清柔更快她一步,那一條踩着細細高跟的美腿,簡直軟得不可思意,隔着茶機就扣在了夏明月肩膀上。
宋清柔瞧着她臉上的錯愕和蒼白,學着夏明月剛纔諷刺時的樣子,也跟着莞爾一笑,“怎麼不跑、也不裝可憐了?再繼續啊!”
聲音落下,她臉上笑意魅惑。
左手牽制手銬,而右手依舊舉着高腳杯,但那壓着的長腿卻在一點點使力,直到夏明月受不住,噗通一聲,跌回沙發。
呵,宋清柔又是一聲輕笑,咔嚓一聲,將手銬的另一端,一下扣在了茶機雙層中間的鋼管,在夏明月啊的尖叫時,捏着她嘴角就要把杯裡的液體灌下去!
“來,喝啊,你不是挺喜歡喝葡萄酒嗎?現在就給我喝!看見了沒有,前一秒它是酒,但這一秒,它是所有被你害死之人彙集的鮮血,張嘴,給我全部喝下去!!”
一聲爆呵,向來以明豔示人的宋清柔是真的憤怒了,“技術員!”
聽到她這麼一句,夏明月原本又紅又紫的臉色,瞬間慘白,“你你你,宋清柔,就算你是什麼狗屁督察,那你也沒有資格私自審問,別說我什麼都沒做,就算我做錯了什麼,你現在的做法也是違紀行,你根本就是屈打成招,我要舉報你!”
“喲,可真了不得,你腦袋裡居然還知道違紀啊,你特麼的下毒害人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你也算執法人員的一份子?”宋清柔嘖了兩聲,“也是,要不是你曾經幹過一年多的法醫,你怎麼能潛藏這麼久?又怎麼能配出能毒死人的藥水呢?”
“你胡說八——”夏明月話沒說完,玄關處一直站在那的技術員,幾步向前,趕在她踢向茶機想要銷燬高腳杯的時候,一把奪過來。
看着夏明月,他只說,“究竟是不是胡說,我驗證一下就知道!”
他所謂的驗證,並不是拿葡萄酒去化驗,而是拎過一個籠子。
裡頭有兩隻實驗室常見的小白鼠,引誘着它們很快將葡萄酒喝去一半,另一半留着回去檢測。
很快,前後僅僅只有幾秒,小白鼠的反應就像當初在帝都病房裡的孔輝是這樣的,先是掙扎跟着嘴裡往外冒白沫,然後爪子一伸就挺了。
如果說,剛纔的夏明月還在狡辯,死鴨子嘴不承認,那麼這一刻的她就是呆了。
好一會,她驚恐失措,幾乎是無語倫次的重複着,“不是我不是我,是你,宋清柔就是你,是你下毒陷害我的,對對就是你!”
“那麼孔輝呢!”這一聲,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玄關處的雲少寧。
他依舊的一襲黑色西裝,裹滿了風塵撲撲,隨站大步向前,拉開公文包,從裡頭拿出孔輝的二次屍檢報告以及醫院病房裡,之前被破壞的監控。
“夏明月,到現在你還要繼續狡辯嗎?很好!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雲少寧說着,來到電視機前,插上u盤然後拿了遙控器一按,就見液晶屏幕忽然一閃,跟着播放出從孔輝進門到死亡的整個過程!
又是吱呀一聲,是防盜門被打開,那迎面走進來的女人,不是當初辭職開燒烤攤的學姐,又是誰?
陪她前來的,還有學姐老公。
兩人相牽着,來到距離夏明月大約一米半的位置停下!
“就是她!”半分鐘後,這一聲辨認,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也是對身後隨之跟進來的幾名警察所說的舉證,“五年前,就是她下毒!”
當時我站在推拉門之外,靜靜的站在沈衍衡身旁,看到迎面走進來的幾名警察,那身上錚亮的*和*,在水晶燈的照射下,散着迫人的寒意。
就見爲首的那位,一步步向前,看着此時快要奔潰的夏明月,“繼續說!”
瞧着夏明月還處於迷茫,好像沒記起她是誰的樣子,學姐向前一步,“好久不見啊!”伸手,攤平,在掌心赫然出現的是一個學生證。
學姐繼續說,“五年前,中秋前夜,就是你帶同學過來吃燒烤,當時就是你趁同學去洗手間,在她水裡加了藥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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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夏明月直接笑了,“五年都過去了,你現在過來舉報是不是晚了,就算你有學生證,那這個學生證能證明我下藥了嗎?你有證明麼你!告訴你,沒證明最好給我想好了再說話,不然我會反告你作僞證,誣陷好人!”
“就你,還好人!”學姐看上去憤怒至極,一口唾沫噴過去,“是,我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但當時候你下毒的杯子,我一直留着,就是因爲它,就是因爲你們突然離開,我口渴了,喝光了它,我剛成形的孩子沒了!”
啪,一巴掌下去,學姐從兜裡拿出幾張紙,“這是當時做出來的檢驗報告,我想就算學生證和杯子都不能證明,那這裡頭的成份,也喝小白鼠喝下去的差不多!!”
一時間,客廳氣氛懸息到了極點,而回廊盡頭的玻璃推門之外,是頎長挺拔的男人,將我緊緊擁抱在懷裡的畫面。
“你們……”夏明月搖頭,不敢置信,“你們這是竄通好了,你們……啊,沈衍衡!”
聲音落下,推拉門之外的我們,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依舊緊緊的擁抱着,那溫馨而甜蜜的畫面,刺激得夏明月抓狂!
“啊啊,沈衍衡,沈衍衡!!”
因爲手銬的一頭就扣在茶機一側的鋼管上,隨她的掙扎和憤怒,桌子發出砰砰的聲音.
在終於等到沈衍衡轉過頭,望過去的時候,夏明月也因爲太過激動的動作,噗通一聲,狼狽的撲在了茶機一角。
嘶~!
桌角撞到牙齒,血水一下從嘴角流出。
彼時頭頂的水晶燈彷彿越加璀璨,將夏明月全身的狼狽全部都照了出來,就這樣她還不放棄,瞪着眼直盯沈衍衡,“你,你…不能見死不救!”
原本她的計劃,估計想趁沈衍衡和我在露臺談事,藉着敬酒,弄出宋清柔十足墜樓的假像,哪裡會想到等待她的竟會是現在這樣的三堂過審?
她眼裡含恨,咬牙切齒的說,“沈衍衡,就算五年的意外,你不給我機會解釋,但至少你13歲那年,是我救了你,難道這就是你說的回報?如果早知道這樣,當年我情願什麼都不做,也好過現在被你帶人來侮辱,你就是蛇,毒蛇!”
“我這條蛇是不是有毒,都要建立在你是不是當年那位農夫的前提之下!”沈衍衡說着,轉過身,雙手抄兜,半靠在推拉門旁,“夏明月,時隔五年,我今天再問你一次,也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當年真的是你救了我?”
“什麼?”夏明月一聲冷笑,“果然是忘恩負義,到現在了,你居然還在質疑!!”
“好,很好!”任是夏明月早在五年前,就拿出來當年的水藍色旗袍和帶傷的手腕,沈衍衡還是不敢相信,她就是當年那個善良的女孩。
“報道!”防盜門猛地響起這麼一聲,跟着聽到,“疑犯海叔帶來了!”
聞言,仍站在推拉門之外的我,第一時間就去看夏明月,就見她雖然臉色蒼白,表情也看上去猙獰憤怒着,可眼底閃過一抹詭笑。
爲什麼不是害怕?
就在我這個念頭冒出來,防盜門哐的一聲打開,是兩名警察押着,更準確的來說,是拖着海叔進來。
“沈總!”最後走進來的保安隊長,和沈衍衡打了招呼後,站在客廳中央,把海叔剛纔去夏日集團切斷倉庫,並銷燬玻璃瓶的事說了說,“這是從他兜裡找到的手機,在現場的時候,剛好收到一條短息,我現在撥打一下這個號碼就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聲音落下,夏明月本能的按手機,卻是一旁的雲少寧動作更快,直接掐住她的手,高舉起來。
叮鈴鈴!
從海叔身上找到的手機,撥通的正是夏明月的私人號碼。
一下子,多餘的話都不用再說一句,判她入獄的罪行,幾乎就是鐵板釘釘,但誰也沒料到,海叔會忽然承擔所有的罪名。
坦白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而夏明月最多隻是幫兇!
“海叔!”沈衍衡冷着臉,帶着一身凌冽的逼人之氣,來到海叔面前,“你確定要替她承擔所有的罪名?你確定要這樣爲她?”
“少爺,對不起,要殺要剮,都隨您了,路上我也想通了,國法不是都說坦白從寬麼,現在夏明月都落網了,我主動承認罪名,是不是得減刑啊?”海叔平靜,也視死如歸的說。
“很好!看在我13歲那年,是你冒雪去山城送我和母親,那判刑前,我就再讓你見一個人!”
音落,再一次出現的人,比起雲少寧更風塵撲撲。
來人大約五十歲上下,頭髮不多,因爲趕過來的着急,喘氣額頭上也盡是大汗,穿着一身普通的運動服,來到了海叔面前。
四目相對,就在兩人雙雙說出,“是你!”時,另一邊夏明月剛張嘴,就被宋清柔堵了條毛巾。
她兩手一拍,站在來人跟前,依舊妖嬈明豔,“何先生,路上你不是想知道,究竟請你回來的人是誰嗎?就是我,怎麼樣,還滿意嗎?”
姓何的先生,東看西看,情形一下了然了。
又不是乍成長起來的毛頭小子,經過五十多年人生的閱歷,立馬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眼神也特別好使的瞧出來了,在場除了他跟前的宋清柔再就是一旁端坐着的陳局最有話語權,於是左右瞧了瞧,“我說我全說!”
“!#@……”夏明月嘴被堵着,發出一聲憤怒。
“您啊,就不要再難爲我了,您看看您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着恐嚇我!”何先生可能在國外待過幾年,話音有點點生硬,把五年前夏明月是怎麼收買他,然後以交通事故的名義,撞傷了海叔的女兒,又藉機鮮血的事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最後他嘆了口氣,“爲此,這些年以來,我總會時不時的做惡夢,今天終於輕鬆了!”
何先生長長舒了口氣,但不輕鬆的又成了海叔,因爲之前在夏日集團,他膝蓋被打中,這會大半身子都靠在民警身上,“原來如此,我說怎麼會這麼巧!”
海叔所指的巧是指:15年前正是夏明月救了沈衍衡,而15年之後,又是她救了他的女兒。
想着沈衍衡這些年一直託他尋找當年的救命恩人,也就在夏明月輸血過後,女兒的病情穩定,帶着夏明月回夏日別墅,引薦給沈衍衡。
這也是夏明月暑假過後,和沈衍衡快速發展戀情,最後到了準備訂婚的重要因素!
瞧着海叔呼吸急促,恨不得吃了夏明月的樣子,沈衍衡走過去,“所以,海叔,你現在告訴我,她究竟是不是當年救我的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