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蔣少爺?”
輕冬轉身的時候,許諾亦的喚聲傳來。
肩膀一沉,旁邊蔣臨風已將她攬過去,帶她過去那兒。
“喂,我不過去。”輕冬嘴脣翕動,手放在他背後掐了把他腰後位置。
這舉動落在其他人眼裡,那意思又不同了。
魏青意嘴角笑意越發地濃,指尖夾着的女士香菸遞到了紅脣邊,另一手則是朝蔣臨風招了招,示意他過來。
而許諾亦拿起紅酒杯喝着酒,實則一直瞟向旁邊,看到傅天羽嘴角僵硬的笑,她黯然垂眸,執杯的手加大了力道。
“你們幾個竟然認識?”
臨風說話時候攬過輕冬肩頭,瞟見她的確看向那邊的傅天羽,他眼底掠過一絲不悅,倒也直接,帶她過去,坐在了魏青意旁邊位置。
“你也認識諾亦呀,海城不小也不大,圈子總有重合的。”魏青意擡手示意一邊待命的侍應。
當即,那侍應端着托盤爲新來的兩位送上了紅酒。
這場景對唐輕冬來說,挺噩夢的。
上回在蔣臨風的生日會時候,也是這樣一羣一看皆是海城有錢人的聚集,而那晚發生的事,後來想起就覺懊惱。
不想再發生一次。
“嗯,跟女朋友出來約會。”
思前想後怎麼離開這兒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蔣臨風說了這句,輕冬無語,瞪過去,某人傾斜酒杯,與她碰杯,贈她暖笑。
“不要害羞。”
遠處將落的夕陽和彩霞映在青年眼睛裡,不分場合的誠摯,令周遭其他人霎時沉默,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
輕冬默默舉起酒杯跟他碰杯然後先喝起來,正好對上對面傅天羽的視線,那目光怎麼說呢,彷彿一個人突然看到熟人在本不屬於她的世界裡狂歡,哀傷之餘好像還有些痛心。
呃,咋跟她落入狼窩似的?
這想法一冒出來,輕冬猛咳起來,酒杯傾斜,不小心灑到自己身上。
“沒事吧?”
蔣臨風眼疾手快地將酒杯放到一邊,輕扯沾溼的部分不讓她皮膚貼着那塊。
“唐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穿我帶來的休閒裝。”魏青意提議,說話時候已示意一邊侍應帶輕冬過去海邊別墅。
這大好逃走的時機,輕冬自然是願意的,當即應允,不忘跟蔣臨風說她自己過去就好。
兩人說話聲音很輕,旁邊的人不知聽到沒有,但輕冬看出某人表情不太好,應是看出她心思了。
“我在這等着你。”他說。
語氣有些淡,但還是認真看着她。
輕冬受不了這種其他人雖然在低聲說話但顯然注意他們這兒的情況,剛想走,瞥見魏青意自然地問蔣臨風要不要來根菸,微翹的眼角和花瓣般的紅脣將她自身的性感妖媚襯得極致,身上那件貼身的裸色長裙的胸口位置更是恍若要露出春光。
莫名地,又想起這人曾坐在蔣臨風的身上,若狐狸精一般嘲弄地看向那年狼狽的自己。
不想再重蹈覆轍。
“他不抽。”
輕冬伸手擋在兩人之間,另一手環過蔣臨風的脖子,指腹蹭到他臉頰,來不及縮開,他已長臂一撈,將拉到他腿上。
他手臂環着她的腰,下巴點着她肩頭,臉雖朝着魏青意,目光卻掃向對方的人。
“她說的都對,聽她的。”
一直沉默的許諾亦舉杯:“聽說蔣少爺已有未婚妻,想來是蔣家選中的人,莫非就是冬姐?”
當下,輕冬面色微變,而魏青意笑容弧度擴大,笑眯眯看着其他或好奇或看好戲的人。
“是她。過去現在以後,只會是她。”
***
蒸汽瀰漫在浴室,空氣飄着玫瑰花香。
唐輕冬靠着浴缸,懊惱地捂着臉。
“爲什麼現在會在魏青意的別墅裡洗澡呀你!”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沒吭聲,任那聲音響個不停。
說到底門外那位纔是罪魁禍首,魏青意一說有幾個項目要跟他談,那人就答應留下來,任她怎麼使眼色也不走。
存心的吧!就想跟美人私下接觸!
越想越惱火,她起身拿過浴巾擦身,剛打算穿浴袍的時候門開了。
“蔣臨風滾出去!”
輕冬一手將衣服擋在身前,順手操起手邊的沐浴露砸過去。
他避過,卻也同時帶上了浴室的門。
“我是擔心你在裡頭出事所以才借了鑰匙來看看。”蔣臨風晃了晃鑰匙,目光膠着在她身上。
浴袍鬆垮,她拿着衣服擋住了胸前春光,鎖骨上的幾滴水正緩緩地滑落,消失在那惑人的事業線之中。
兩人交纏徹夜纏綿的記憶,在此刻再度鮮明而來。
在有她的時候,慾念與渴求,從未變過地熾熱,試圖靠近,唯有靠近,方能救贖。
他將鑰匙放在洗漱臺,在輕冬背過身將浴袍帶子綁上的時候,從後環抱住她。
“輕冬,好香。”
他脣瓣落在她後頸位置,還沒吃豆腐呢,已被輕冬手肘撞了一下腹部。
“談好沒?”
她避開,跟他隔了兩步的距離,也不着急,將領口整好,雖仰頭看他,氣勢卻不弱。
“你這算不算錦歡說過的‘霸氣側漏’?”
“不許扯開話題。”輕冬走出去:“我不管,反正我要離開這兒,管你跟那個青意小姐從琴棋書畫談到天文地理還是做其他什麼……”
說着說着她噤聲了,目光僵硬地看向那位坐在竹椅上的女子。
對方已換上的紅綢長裙,微斜地坐在竹椅,一手還拿着女士香菸,煙輕碰着菸灰缸抖落一些灰。
“我們剛談好名畫,還沒到‘做什麼’,唐小姐,你不用那麼急。”魏青意擡眸,看過去時候,語氣也不和善。
出身名門,教養再好,目睹過蔣臨風爲這個女人變得像另一個的她,一直不太喜歡唐輕冬。
當然,她不否認其中涵蓋某種類似嫉妒與羨慕的情緒。
“你妹在外面等着,先出去吧,別在這兒故意刺激我媳婦,她要是真生氣跑了,我找誰算賬去?”
“這海岸送給你當賠償唄。”魏青意起身,話雖這樣說,還是離開了這兒。
輕冬能感覺這個女人根本沒正眼瞧過自己。
這種冷淡並不陌生,海城三大家的人多少都有此類特徵,或者說社會地位挺高的,一般都會如此。
真討厭啊。
輕冬嘲弄地笑,在蔣臨風過來欲攬住自己時,她避開,淡漠地說:“你們出去談,我自己走。”
“她性格就是這樣,有些傲,別放心上。”
臨風不想她走,將她橫抱起來。
那邊是牀啊喂!
輕冬急了,蹬着雙腳想走。
“你在這休息等我好不?”蔣臨風脣瓣落在她臉頰:“輕冬,我有事需要魏家的支持,跟我們以後有關。”
“說什麼胡話!你們談你們的事,我自己離開!”
他將她放在牀上,手臂好像無形的網將她圈住,輕冬有些慌張,這傢伙到底鬧哪樣呀!
“不,剛接你回來,我現在不想回來見不到你。”
“簡直了,幾歲了啊,還跟需要小夥伴陪着的小孩似的!”
“是啊,一分一秒看不到你都會難受。”臨風咧嘴笑,無害溫煦的樣子。
突然甜言蜜語,輕冬面色發窘,推開他,抓過枕頭蓋着腦袋。
“你去聊吧,我在這休息!回來了你自己睡沙發,別過來。”
“別太想我。”蔣臨風低頭在她脣角落了一吻:“待會兒我來暖牀。”
輕冬沒理會,默默拽起被子。
他離開房間時候,開了檯燈。
等門關上,輕冬睜開眼,仰頭看着燈光映在天花板的一圈光。
他要跟魏家姐妹聊什麼?跟我倆有關?
心裡疑惑,又聯想下午時候許諾亦那句針對的媳婦人選,當即,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卻不敢問也不敢多想。
手機響起時,她起身看了下,是傅天羽的短信,詢問她是否睡着了。
輕冬沒回復,躺了回去。
對方既然跟許諾亦一塊,自己多接觸,反而不好。
入夜,漸有倦意,半夢半醒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輕冬去摸手機,看到屏幕上熟悉的號碼時,她遲疑了下才接聽。
“媽?”
剛喊出口就聽到哇哇的大哭聲,輕冬立刻坐起來,着急地問:“甜甜,怎麼了?”
那邊甜甜哭着說外婆暈過去了鄰居阿姨將她送去醫院讓她在家裡乖乖等着。
輕冬有些慌張,跟孩子說自己立刻趕回去讓她乖乖呆在家裡不要亂走。
“媽媽我會的,我在家裡等你,不會亂走。可我好擔心外婆呀嗚嗚嗚。”
母親出事不是第一次,可對甜甜來說,卻是第一次看到親人在自己面前暈倒。
輕冬急得眼淚飆出來,一邊換衣服一邊開着手機揚聲器安撫孩子。
“媽媽會很快到的,甜甜先睡一覺,醒來就能看到媽媽了。”
那邊孩子大概也哭累了,很乖地說會等她。
輕冬換上了房內特意爲女士提供的休閒裝,提上包想去找蔣臨風借車,下樓時候,卻突然看到玻璃牆下的二樓平臺,魏青意正好跳到蔣臨風背上,雙手矇住他眼睛。
霎時,心如刀割。
本就噙在眼眶的熱淚終歸是流了出來。
在他們快轉身的時候她匆忙下樓,沒有注意到那邊蔣臨風將魏青意甩開,沒好氣地說有病嗎。
“輕冬?”
聽到傅天羽的聲音,輕冬禮貌性地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