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有些小瞧你的本事了!被抓進去居然也能平安的走出來,你背後的人物還當真是有能耐!”席靖堯薄脣一抿,眸中寒光乍現:“不過看在你是孩子她媽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好自爲之!我可不想孩子們被問起她媽的時候,羞於啓齒!”
席靖堯着實是因爲太生氣了,纔會見到女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見男人轉身要走,寧非立刻上前一步,拽住了男人的手,眼底蘊藏着溼意。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寧非哽咽出聲,拽着男人的手,輕輕晃動着:“我只是想救凡兒,我……”
席靖堯眉宇間的怒氣依舊未散,攥了攥拳頭,蹙眉甩開女人的手,低喊道:“爲了凡兒?拿我爸的命來換凡兒的命,你是這個意思吧?”
寧非慌亂的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我說過,我已經在找了,他也是我的兒子,我能不着急嗎!”席靖堯臉色鐵青,朝女人怒喊道:“我說過,有什麼事情千萬不要瞞着我,我們商量着來!可你呢?你在利用我對你的信任,來肆意傷害我的家人!”
寧非不停地搖着頭,睫毛顫動着,淚如雨下。
“你想要血如意,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就算被罵被罰,我也會拿來給你!可你爲什麼要……”席靖堯緊握拳頭,若非努力剋制,他真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給……
“我沒有……不是我開的槍……”寧非抽噎地解釋道。
“不是你開的槍?”席靖堯濃眉一蹙,突然攥着女人的手腕狠狠往上一提,而後咬牙切齒地咆哮道:“如果槍是你開的,你覺得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寧非一愣,睫毛顫動着,淚珠從眼角滾落。
“你到現在還在爲自己開脫!人難道不是你招來的嗎?這個計劃你一開始就參與其中,可你卻不告訴我,這不僅僅是期滿!你這屬於共犯,我爸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你能說你沒責任嗎?”席靖堯攥着女人的手腕微微用力,疼的寧非緊咬下脣。
“我……對不起!”寧非垂頭,哽咽出聲。
“對不起?”席靖堯突然冷笑出聲:“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這三個字!”
“……”寧非沉默以對。
“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我來接他!”席靖堯猛地鬆開了女人的手臂,退後兩步,女人的模樣讓他的心一下子揪疼起來,可最後還是狠心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
寧非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一樣,腳步蹣跚了兩下,坐進了身後的沙發上。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呀!
她以爲她終於盼到頭了,卻發現,依舊難逃一無所有的命運。
席靖堯晚上回到席宅的時候,小安貝朝他跑去:“爸爸,媽媽呢?今天也不回來嗎?”
席靖堯濃眉一挑,抿脣嗯了聲,側眸朝言陌看去:“照顧好貝貝。”說完徑自上樓去了。
小安貝噘着小嘴,很不開心:“媽媽去哪兒了?媽媽不要貝貝了嗎?”
“貝貝,過來,讓姑姑抱抱。”格格微微蹙眉,心裡也頗不是滋味。
小安貝朝格格走去,嘟着嘴問道:“姑姑,媽媽真的不要貝貝了嗎?爺爺去哪兒了?大媽去哪兒了?冉冉又去哪兒了?爲什麼他們都不見了啊?”
格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貝貝,我們去練習鋼琴去。”言陌朝貝貝叫道。
小安貝皺着眉頭,朝言陌走去。
這時,席母從樓上走了下來。
“媽,你怎麼下樓來了?”席格格關心道,趕緊起身,上前扶着席母:“身子好點兒了嗎?”
席母咳嗽了兩聲,嘆了口氣:“那也總不能悶在屋裡啊,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媽,我已經請了幾天假了,留在家裡好好陪你啊。”席格格挽着席母的胳膊,笑着說道。
席母重重地嘆了兩口氣,滿腹憂思:“昨晚,我夢到你爸爸了,他跟說了些特別奇怪的話,我真怕……”
“媽,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席格格出聲安慰道:“爸爸會醒過來的!奶奶那邊,我也瞞着呢,我跟她說,爸爸是出差了。好在奶奶現在腦子不夠使了,否則……”
席母淡淡地瞥了女兒一眼,在沙發上坐下:“你說,我們席家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我覺得非兒……”席格格擰眉說道。
“別跟我提那個女人!”席母冷聲哼道:“提起她我就來氣!”
“媽,別生氣了!”席格格繼續安慰道:“對了,二哥不是說有子禹的消息了嘛!子禹若是回來,正好也可以給家裡添點兒喜氣,說不定,爸爸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呢。”
席母垂眸,心裡依舊煩躁難安:“希望吧!”
“大少爺,你怎麼喝這麼多酒啊?”這時,玄關處突然傳來了張嫂的聲音。
緊接着,就看見席璟巖衣衫不整地晃了進來,模樣很是頹廢。
“大哥,你又喝酒!”席格格皺着眉頭,很是苦惱。好像自從大嫂失蹤後,大哥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起初,她以爲大嫂是被綁架了,後來一想,大嫂丟了,大哥竟然不着急,而只是憤怒,還不準別人幫忙找人。
她想,是不是大哥和大嫂吵架了?可是,四年來,大嫂一直溫婉柔順,幾乎都沒有和大哥拌過嘴,她着實想不出兩個人因何事爭吵。
“這都是怎麼了!”席母臉色有些難看,見到席璟巖的模樣,忍不住低聲喊道。
席璟巖往客廳掃了一眼,然後晃晃悠悠地朝樓上走去。
“張嫂,去扶着點兒!”席母沒好氣地命令道。
張嫂立刻上前去扶席璟巖,生怕他一個不穩,從樓梯上摔下來。
席璟巖不耐煩地揮手,躲開了張嫂的攙扶:“不用,我自己能走。”
席母嘆了口氣,心裡的火不減反增。
席格格皺眉,最近家裡是怎麼了,犯太歲了嗎?
……
席靖堯進到書房,走至書架前,盯着暗屜的位置,薄脣一抿。
爸爸昏迷的前一刻,是要他將血如意給奪回來。
他現在有些懷疑,若說青龍幫是衝着爸來的,那麼爲什麼還要拿走血如意?
好多的疑問在腦海裡盤旋着,讓他困惑,讓他煩躁!
而那個女人卻是擾他煩心的主因。
回身坐在辦公桌前,拿起一旁的文件,看了兩眼直接被他扔在了一邊。雙手撐額,煩躁地嘆着氣。
因爲席靖堯的警告,寧非開始着急起來,她在想,要不要帶凡兒逃跑呢?可是,她們又能跑到哪裡去!
百結愁思之後,寧非決定,還是將凡兒帶回德國好了,那裡她比較熟悉。
當然,她也將此事告訴了朵兒,朵兒並不贊成她的行爲。
“席靖堯是什麼人?你覺得你能躲得過他的視線嗎?”蘇朵兒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但你現在也不能去求助那個什麼寧姐,你不能再和他們有任何的聯繫了,你也不希望凡兒再次掉入狼窩吧?”
“那我該怎麼辦?”寧非着實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了所以纔有些病急亂投醫。
“你聽我說,你雖然還沒有恢復記憶,可是你是美人兒這點無疑!你跟席靖堯還沒離婚,實在不行就走法律程序!”蘇朵兒爲寧非出着主意。再不濟,法院也會判給美人兒一個孩子吧!
寧非頭疼地垂眸,聲音極小:“就席家在B市的權勢,你覺得我有勝訴的希望嗎?”
“我說的也僅僅只是權宜之計。”蘇朵兒回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能和席靖堯私底下協商好。”
但現在來看,讓席靖堯主動放棄凡兒的撫養權,顯然有些不可能啊!
“他現在都恨死我了,恨不得將凡兒從我身邊搶走,怎麼可能會將凡兒讓給我呢!”寧非特別苦惱,特別煩心。
“其實呢,席靖堯這個人吧,我多多少少還是瞭解的,正所謂愛之深恨之深,他的性格就是有些擰,跟頭牛似的,有時候不容易轉彎。”蘇朵兒笑着說道:“現在伯父還在醫院裡躺着,他的心情當然不好了,等過過這陣子,他可能就會消氣了,自然也就不會跟你爭兒子了。”
“真的嗎?”寧非此刻當真是毫無頭緒。
“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不要消極面對,這還是你跟我說過的話呢!怎麼現在到你身上了,反而糾結想不開了呢?”蘇朵兒其實也是爲了安撫好友的情緒,未來怎樣,她也不是預知。
寧非正糾結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當看到手機屏幕上那一連串號碼時,寧非的手微微一緊。
“怎麼了?”蘇朵兒見狀,問道。
寧非蹙眉,朝朵兒抿了抿脣,回道:“是青龍幫。”
蘇朵兒面露不解:“你不是已經離開青龍幫了嗎?他們爲何還要給你打電話?”
寧非搖頭:“我也不知道。”手機震動着,讓她的心都開始顫動起來。
“那就不要接!”蘇朵兒奪過了寧非的手機直接掛斷了。
寧非忐忑不已,明明已經和青龍幫脫離關係了,可他們爲何還要聯繫她?
沒過一分鐘,短信來了。
寧非的心突然一顫,驀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要看了。”蘇朵兒提醒道:“你現在已經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寧非也照朵兒的話做了,她沒有去看那條短信。
她以爲逃避就可以當作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了,但是她錯了。
下午的時候,絡腮鬍子出現在了朵兒公寓的門口。
朵兒出去了,家裡就只有寧非、保姆和孩子們。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嚇了寧非一跳。
思來想去,寧非還是開門了,不過,在開門之前,她便將孩子們鎖在了臥室內。
“不是說,各不相干了嗎?”寧非沉聲質問道:“又找我幹嘛?”
“小少爺不能讓席靖堯帶回席家,所以,我奉寧姐的旨意來接小少爺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絡腮鬍子直接說明來意。
“不是說好放我自由了嗎?爲什麼還要干涉我的生活?”寧非聞言氣憤地喊道:“你們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小姐請息怒!寧姐曾說過,不准你和席靖堯再有任何來往,當然小少爺也算在內。”絡腮鬍子解釋道:“如果你阻止不了席靖堯奪取小少爺的撫養權,那就只能由我們來出面了。”
寧非怒視着絡腮鬍子,低喊道:“什麼小少爺,什麼小姐!我在你們眼中就是一顆棋子罷了!我是虞姬對不對?我爲什麼會失憶?你們爲什麼要騙我!”
“你是虞姬沒錯,但……你也是我們的小姐。”絡腮鬍子淡淡地回道:“至於你和席靖堯爲什麼不能在一起,自然有你們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小姐還是識趣的爲好,別到時候,一無所有了,你的眼淚也就一文不值了。”
寧非微微攥拳,眼神朝臥室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採取了拖延戰術:“那個……給我一天的時間再考慮一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