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的看着他,坐在靠角沒有動,臉上沒什麼表情。
年輕警察打開門掃了她一眼,沒什麼情緒的說道:“起來吧,有人要見你。”
暮晚一聽身軀頓時一抖,旋即站了起來,可能是長時間蹲坐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爲營養不良,她站起來的時候腦袋有些暈,身子也不自覺的晃了晃。
她忙側過身撐住灰白的牆壁,緩了幾秒鐘後才站定了,那小警察站在門口,不耐煩的催促她快些。
她不敢耽擱,一刻不停的往外走着,不管外面要見她的人是毫無音訊的顧淮南也好,是一開始就心繫於她的好友慕辭心也罷,能見到活人她就很高興了。
她被帶到一個房間,房間很狹小隻有一桌兩椅,其中一個椅子上坐了個人。暮晚探究的望過去,那人似乎感應到有人在身後,緩緩轉過了臉。
暮晚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裴欽?”
裴欽看着眼前這個頭髮凌亂臉色灰敗穿着一身皺巴巴的睡裙的女人有臉上有一瞬間的怔愣,那個往日裡溫婉可親總把自己在任何時候都收拾得很妥帖的女人居然才一週的時間就被折磨成了這樣,他看她的目光裡不自覺的流露了些悲憫。
暮晚站在門口愣愣的望着他,臉上的疑惑和失望像四個大字似的分別刻印在兩邊臉上,裴欽嘆了口氣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咱們還是坐着聊吧。”
暮晚似這纔回過了神,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一下,擡腳慢慢往那椅子的方向走,他能看出她剛纔的那個笑很勉強。
他跟暮晚的接觸其實並不多,只依稀記得去她家吃過兩次飯,都是她做的,味道還不錯。
“那個......”
暮晚的聲音在空寂的探視間裡響起的時候,裴欽才發覺自己盡然不知不覺的走神的,他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只一秒又輕輕舒展開來,“什麼?”
“怎麼是你……我是想說,你怎麼會來這裡?”暮晚似乎是在尋找合適的措詞,吞吞吐吐了好半晌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裴欽笑了笑,“我來看看你,順便給你送個東西。”
“什麼?”暮晚疑惑的擡眼看他,削瘦的下巴變得異常的尖,顯得臉也瘦了好大一圈兒,瞪着大眼看他的時候顯得猶爲可憐。
裴欽不是什麼愛心氾濫成災的人,只是這樣的暮晚莫明的讓人有些心疼,他在心裡狠狠嘆了口氣,把顧淮南祖上十八代都刨出來挨個兒問候了一遍纔算舒坦了些。
“這個容後再說,”裴欽從兜裡摸出一個打火機拿在手上把玩着,看了着暮晚問:“還習慣嗎?”
暮晚想搖頭,說不習慣,很不習慣,帶我離開這裡吧。可她不能,這些話面對一個相對不算太熟的人她怎麼也開不了口,如果面前坐的那人是他的老公顧淮南,她會毫無二話的邊哭邊說自己的心聲。
她攥着手指將指甲掐進肉裡讓自己在聽到這似乎帶着某種關心的語氣時剋制眼框裡打轉的淚水不要輕易的流下來,“還好,”她輕輕開口,有些散亂的頭髮因低頭的動作而全部散到了兩側擋住了大半張臉,她又重複了一遍,“還好。”這次聲音相比上一次大了些,這也讓裴欽聽到了濃濃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