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多,最終,顧澤還是提交了資料,等着親子鑑定。
但至少要一週才能知道結果……
顧澤回到自己別墅,白雨柔還在熟睡,看着躺在牀上的女人,顧澤的心就像被狠狠撕裂……可惜躺着的那個女人,從不瞭解。
顧澤脫下外套,很隨意地搭在牀邊椅子的靠背上。
心底一股沉悶感……
看着牀上的女人,顧澤輕輕吐了口氣。
其實在醫院看了匹配結果,顧澤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豪豪的父親,可是顧澤又進行自我麻醉。
想起躺在醫院的豪豪,顧澤一直把他當做自己兒子的孩子……顧澤決定,給白雨柔一週的時間,等白雨柔主動坦白。
只要,只要白雨柔能主動來承認錯誤,顧澤……還是打算原諒她。
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白雨柔坦白,顧澤就打算接受。
只要她坦白,就說明白雨柔信任他,至少在坦白的時候,白雨柔對顧澤,也算是有真心相待的時候。
雖然顧澤從來沒有懷疑過,可現在想來,破綻並不少……
既然孩子不是陸銘川的,也不是他顧澤的,那會是誰的?
顧澤氣憤,他傷心,可是又能怎麼樣?
一想起了,顧澤就難過得不能自已。
可又能怎麼樣?那個女人是白雨柔,是他顧澤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啊!
他顧澤還能怎麼辦?
顧澤現在已經顧不上生氣了……
想着如果沒有合適的骨髓,豪豪那個孩子就會死,雖然不是他顧澤的兒子,但這麼多年來,感情也是不淺。
可一想到他顧澤竟然墮落到這步田地了,除了不去計較白雨柔那個女人所做的事情,居然還……還想要救那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
想想都覺得可悲……
他顧澤是什麼時候走到了這一步了?
抽着煙,顧澤都想嘲笑自己。
爲了這麼個女人,就爲了眼前這個叫白雨柔的女人,他顧澤,都幹了些什麼?又是如何把自己的路走死的……
想起那個叫顏月溪的女人,顧澤要說不內疚,也是不可能的。
因爲他顧澤,就是他聯合白雨柔……
害死了那個叫做顏月溪的女人,還有那個女人死去的孩子,顧澤此時的愧疚和自責以星火燎原之勢,在心底肆意滋長。
現在,都還不是他顧澤的親生兒子,一想到豪豪就要死了,顧澤就很心痛,如果豪豪真的死了……顧澤還真不敢想象會怎樣……
何況,當時,顏月溪親眼看着自己的親生孩子死去……
顧澤不敢想象當時的顏月溪,心中又是何種的絕望,可他顧澤,竟然爲了那個叫白雨柔的女人,一步步走下深淵。
想來,豪豪的病,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吧?
上天安排好來折磨他們的,爲了讓他們良心不安。
爲了讓他們爲所做過的事情羞愧。
爲了讓那些有罪的人懺悔……
這一切,都是報應……
現在,他顧澤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從他一步步走向深淵開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早就已經萬劫不復……
世間的是非因果,一切的罪過,都是需要償還的。
要以怎樣的方式來償還,一切還是上天說了算。
其實,後悔本身就是一種永遠無法償還的代價……
雖然顧澤不是豪豪的親生父親,但至少,顧澤體會過了當父親的滋味,當這種感覺即將被剝奪時,的確有些撕心裂肺。
此時才真正體會了當時顏月溪的絕望,可笑的是這竟然還不到當時顏月溪痛苦的,哪怕十分之一……
看着牀上熟睡的女人,顧澤在心底懺悔……
牀上的女人動了動,顧澤連忙抹了把臉,走出臥室門。
顧澤在廚房洗菜,自從白雨柔爆出各種醜聞,又被陸銘川逼着離婚,顧澤都很少去公司了,爲了白雨柔,親自“洗手作羹湯”了。
在廚房忙活了好一會兒,顧澤聽到細細的抽泣聲,緩緩回過頭……
廚房門口,站着披頭散髮,還赤着腳的白雨柔。
白雨柔正看着他,小聲抽泣着。
還不等顧澤開口,白雨柔就赤着腳跑到顧澤跟前,伸手抱住顧澤,白雨柔實在抑制不住,哭得更大聲了。
“澤,澤,我夢見……嗚嗚嗚……我夢見豪豪死了……嗚嗚嗚……”白雨柔仰着頭看着顧澤,滿臉的淚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澤立馬放溫柔了,輕輕拍着白雨柔。
“好啦!柔兒,那是夢,不是真的,豪豪會好起來的!乖啊!”
“真的嗎?”白雨柔紅着眼睛問。
“真的,柔兒,去看會兒電視……看會兒碟子吧,我給你做飯呢!”顧澤舉舉手上洗了一半的芹菜,猶豫說着。
白雨柔乖巧的點點頭,走回客廳。
其實,剛醒來,白雨柔看顧澤不在,就爬起來,準備去廚房找點兒吃的。
聽見廚房有聲音,白雨柔知道,一定是顧澤回來了。
白雨柔正要出去找顧澤,突然看向牀邊,有一把椅子……
牀邊的椅子上掛着顧澤的外套。
想着顧澤剛剛從醫院回來,白雨柔有些心虛,看着椅子背上顧澤那件外套,白雨柔有些怕,還是走過去……
外套口袋裡,一張紙疊得方方正正……
輕手輕腳地打開,一張骨髓匹配的單子險些讓白雨柔叫出聲,他知道了,顧澤他都知道了,正如白雨柔自己所擔心的……顧澤幾乎不可能是豪豪的父親。
那張骨髓匹配表,每一行都狠狠敲在白雨柔心上……
那豪豪怎麼辦?
顧澤不是豪豪的父親,那豪豪怎麼辦?
誰來救救豪豪啊?
可是,現在顧澤還在廚房,給她做飯?
一時間忙着難過,怕豪豪沒救了,竟然沒想到這點。
既然顧澤都知道了,還沒有離開,顧澤還在廚房裡給她做飯,這說明什麼?
是否說明顧澤原諒她了?
白雨柔心裡打鼓。
想了想,白雨柔撩起自己的睡裙,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作爲本就是演員的白雨柔,有時候,演戲比什麼都要來得輕鬆容易些。
白雨柔逼出眼淚,赤着腳跑去廚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