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曼喚了一聲奶奶,便沒有再說話。
她心裡說道,奶奶,您說的沒錯。
您的孫子很優秀,他很冷,但是不會把人嚇跑,他很會哄人,哄得讓人不想離開他。
奶奶您放心,我不嫌棄他。
黎成澤不知道胡曼在想什麼,他只感覺,面前這兩個人,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撫養他長大,一個將陪他走過後半生。
他抱着胡曼,吻着她的臉頰,很輕很輕。
兩人在墓地呆了一段時間,黎成澤拉着胡曼的手,問道:“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胡曼心中咯噔一下。
她知道,墓地的東邊有她掛念的人。她父親蔣延卿的墓地,也在此處。
胡曼死死地咬着嘴脣,眼眶又紅了起來。
她點點頭,黎成澤便牽起她的手,緩緩向東,快到地方的時候,胡曼反客爲主,主動拉着黎成澤往前走。
她現在和黎成澤剛纔的心情一樣,想要讓她的爸爸見見黎成澤。
她要告訴爸爸,黎成澤跟別人不一樣,尤其是和黎家人不一樣,他很好,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那麼喜歡她,而且她也那麼喜歡的人。
她希望爸爸能夠諒解,她找了一個黎家人。爸爸和黎家,矛盾很深,她知道。她會向爸爸道歉,但是她不會和黎成澤分開。
她真的是很喜歡黎成澤,很喜歡很喜歡。
她隱隱覺得,她爸爸一定會同意的。爸爸寵她,愛她,從前就是由着她的性子來,現在肯定也是這樣。
胡曼拉着黎成澤的手,迅速到了父親的墓地前面,她還沒走近,愣了一下。
黎成澤也蹙起了眉頭。
蔣延卿的墓碑前面,放着一束鮮花,是一束桔梗花。
胡曼鬆開黎成澤的手,撲過去,把這束桔梗花拿起來。花朵上還帶着露水,而且包裝精緻,一看就是剛放在這裡的。
胡曼轉頭看向黎成澤,黎成澤也蹲下來,摟住胡曼的肩膀。
“桔梗!是桔梗!”胡曼聲音不大,但是能聽出裡面的驚訝,“爸爸最喜歡桔梗花了!”
她突然又起身,轉頭朝四周看去。周圍一片墓碑,沒有什麼人,她在墓碑之間的大路上走了幾步,來回找尋,似乎是要找什麼人。
黎成澤走過去,拉住胡曼。
胡曼把桔梗花舉到黎成澤的面前,眼淚已經奪眶而出,“爸爸喜歡桔梗花,是因爲他遇到媽媽的那天,媽媽鬢邊有一朵桔梗。後來我們家裡一直都有這種花。”
黎成澤已經明白鬍曼的意思,他揉揉胡曼的腦袋,說道:“或許還有別人知道。”
胡曼淚眼模糊,“會麼?”
黎成澤點點頭,說道:“會的,比如現在,我就知道了。你也喜歡桔梗是不是?以後我們家裡,也放上桔梗。”
胡曼抱着黎成澤哭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你說,媽媽會不會還活着?”
黎成澤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胡曼靠在她懷裡,喃喃自語一般地說道:“當年爸爸去世之後,媽媽本來想帶着我去法國定居的。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走,先得到了她的噩耗。她當時是去法國置辦產業,想要準備好一切之後,接我過去。但是沒有想到,在那邊,媽媽出了車禍,就去世了。我連媽媽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胡曼泣不成聲。
黎成澤每每聽胡曼講述當年往事,都要心疼得不能自持。他其實早就想知道這些事情,胡曼當年的經歷,但是他又不敢問。
胡曼自己,不是遇到特殊的刺激,她也不會說,因爲一旦說了就又要重新回憶一遍,她沒有那麼強的心理承受能力。
如果不是黎成澤在她身邊,恐怕她不敢去回憶,去訴說。
今天的這束桔梗花,就是一個刺激,把胡曼的情緒又刺激到了。
其實胡曼剛說這書桔梗花的時候,黎成澤就明白鬍曼的意思,她慌慌張張找尋的人,很可能是她的母親。
現在聽胡曼說起來,他又想到一些事情,便心中有些眉目。
他淡淡說道:“或許,真的還活着。”
胡曼本來只是隨口說說,因爲她的哀思讓她帶着這樣的願望,但是她並不認爲母親真的還活着。
黎成澤的話,胡曼也
以爲,是在安慰她。
畢竟,如果母親還活着,怎麼會這麼多年,都不來看她?甚至她被C城那個人關了那麼久,母親都不管她!
她擡頭看着黎成澤,見黎成澤面上的表情非常認真,並不像是要哄她的樣子。
胡曼喃喃張口,“會麼?”
黎成澤沉聲說道:“不查一下,怎麼知道?你也只是聽說,你媽媽當年是出了車禍,又不是親自過去確定。所以這件事情根本不能確定什麼。而且,我最近查到一個歐洲的賬戶,裡面有蔣氏百分之七的股份。這個賬戶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但是昨晚,突然調出一大筆錢。”
胡曼大驚,她知道那個賬戶的,那個賬戶是爸爸留給她的一筆資產。爸爸在信件裡說得清楚明白。
“我怎麼不知道?”胡曼收住了眼淚,問道。
黎成澤以爲胡曼不知道這個隱秘賬戶的事情,他揉揉胡曼的頭,說道:“我覺得那個可能是你媽媽的賬戶,放心,我不會算計這些,以後都是你的。”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賬戶,是爸爸專門給我開的。我並沒有動裡面的錢,怎麼會有人調出去了?”
黎成澤斂眉肅容,正色道:“那個賬戶,是你的?”
胡曼使勁點點頭,她想了一下,說道:“那是爸爸給我開的,他還給我媽媽寫過一封遺書,上面就說了這件事情。其實我以前就知道,但是我從來沒有動過。一是我不知道怎麼去調裡面的錢,二是我也沒有想要動。”
黎成澤腦中思量着這件事,過了一會兒,問道:“你父母留給你的東西,還有哪些,能讓我看看麼?”末了,他又接了一句:“相信我,我絕對不會算計你。”
胡曼點點頭:“我信你的。”
兩個人都有了新發現,於是準備離開。
他們在蔣延卿的墓前鞠躬行禮,以示拜祭。
胡曼柔聲說道:“爸爸,我帶黎成澤來見見你,他人很好的,您要相信我。我很喜歡他,我希望爸爸你也能喜歡他。爸爸您能囑咐我們麼?”
“他不會祝福你們的。”一個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