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位置,向朵的目光落在外面的車水馬龍,路面上行人匆匆的步伐,不知是要去哪裡?
冷鋼看着她的側臉,表情也不再嬉戲,頗爲嚴肅的口吻,“後來你重新打印出來的那份離婚協議書,他只寫了一個洛字的三點水然後就寫不下去了,我見過那張紙的。”
一張薄薄的紙,多少婚姻毀在了上面,連他自己都不例外,可當他見到那個不完整的簽名時,就知道不管洛景琛在外面如何如何叱吒風雲,可在向朵面前他還是失敗的那一方。
她緩慢地收回目光,看着冷鋼的臉,得知沒有離婚後所有那些被激起的不知名怒火,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四周彷彿安靜得只有他的聲音,“你知道這說明了什麼嗎?”
向朵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指,沒有出聲,整個喉嚨像是被魚骨刺到了般,艱難得發不出話來,她以爲他是很乾脆利落要離婚的,她以爲他比她更加想要離婚的……
玩世不恭的臉龐翹起脣,“這說明啊,他捨不得你唄,他放不下你唄,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得意,雖說你愛他比他愛你早,顯然現在贏的那個人是你。”
他也還沒有吃飯,看着盤裡的菜色,吞了吞口水才繼續說:“你贏的地方又不止是這些,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他有多講究跟龜毛我比你更清楚,可那又怎麼樣呢,他愛你愛到連底線都沒有,即使知道你幫別的男人生過孩子,欺騙過他,也放不下你,連離婚協議書上面的簽名都沒有勇氣寫下去,我至今都搞不懂,你有什麼好的,能讓他變成這樣。”
想起白喵喵那張無情冷豔的小臉,他愈發鬱悶,瞟了一眼表情怔茫的女人,頗帶幾分自嘲的味道,“你們女人看起來像是弱勢羣體,可狠起來,跟冷血動物沒有什麼區別,捂都捂不熱。”
向朵動了動脣,慌亂地站了起來,一顆心也躁動不安,沉默了半分多鐘才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冷
鋼玩起桌上的碗碟,意興闌珊,就是因爲熟悉洛景琛的性格爲人,才知道那個傲嬌貨一定沒對她解釋那麼多,真是矯情得要命,表面風輕雲淡,內心又壓抑到要爆炸。
“服務生,過來,我要點菜。”媽的,做知心大哥哥可真容易,都餓壞了。
高級套房裡面的男人維持同一個坐姿許久沒動,腦袋在琢磨冷鋼的那句話:女人都是需要哄的?剛好阿森敲門進來,看着他,“阿森,去幫我訂一束花。”
阿森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從沒有聽到他說要訂花,楞了一會才說好。
傍晚五點多,天空的顏色由橙轉暗,秋天悄悄臨近,晝短夜長,她另外開了個房間,沒有打開燈光,坐在大牀上,抱着雙腿,下巴擱在手背上望着落地窗的景色,這個角度能觀看到窗外漸漸升起絢爛霓虹,跟屋內的灰暗光線形成鮮明的對比。
剛洗了個澡,長髮鬆鬆垮垮披散在肩上,半遮住她的臉頰,連帶着某些漂浮不定的情緒也一併掩埋起來,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某個建築標誌,眼底顏色不斷交錯。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以爲自己對於想要東西很明確,不想要模糊不清的愛情,用慣了高仿貨,洛景琛對於她來說就像是真品,猶如掛在夜空中可望不可及的閃亮星星,所以她也不敢奢望有一天真的能夠像童話故事裡面的情節一樣,他們能擁有美好的結局。
冷鋼剛纔對她說的那些話,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樣,虛幻到不可抓摸,說到底,她的自負到了他身上其實也就變成了自卑,不敢相信他真的是愛她!
忽然有人來敲門,她轉過腦袋,問:“誰?”
敲門聲還在繼續,“向小姐,我們是客服。”
她下牀穿鞋走去,打開門,“我沒有喊客服。”
穿着酒紅色工作制服的女人對她說:“向小姐,是這樣的,洛先生邀請你過去三樓的露天陽臺共享晚餐。”
洛景琛?“他爲什麼不自己來?”
“這個我們不清楚,但洛先生是這樣交代我們通知你的。”
“我知道了。”
合上門,向朵猶豫了下還是去換衣服,穿上黃色的連體裙,又把頭髮綁成一條高高的馬尾,纔打開門出去。
手裡捏着手機來到三樓,本來該熱鬧的地方卻安靜得空無一人,好像是被人包場了,離欄杆最近的桌子上擺着玫瑰花跟紅酒,點着蠟燭,搞這麼多花樣,都不像是他的作風,難不成是要?
想要某種可能性,她愉悅地彎起脣角,眸子平和轉了轉,四處找尋他的身影,可不知他是故意躲起來還是沒有過來,沒有出現,走進欄杆,視線往下面看,秋意來襲,水的溫度低,偌大的游泳池空無一人,藍色水面波光粼粼。
坐在椅子上等了十幾分鍾,可他還是沒有出現,剛想撥通他的號碼,驀然一雙女式的水晶鞋映入她眼裡,向朵擡起頭,看着站在她前面的女人,換下白天穿的通勤款式,一條橘紅色的長裙,遠遠一看倒有那麼幾分淑女的氣質,不過她無心欣賞,“你來這裡做什麼?”
蘇煙煙微笑道:“你不用等洛總了,他不會過來的。”
“他會不會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向朵,說真的,我就沒有見過你臉皮這麼厚的,洛總擺這麼多招式,人卻沒有來,他的意思你還不懂嗎?”
向朵的其它情緒早已褪去,只剩下寡淡,“我怎麼不知道洛繁的秘書功能這麼強大,連老闆的私事也能過問干預。”
蘇煙煙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拿起桌上的紅酒搖曳,臉上是少有的驕傲表情,“我跟洛總的關係非同一般,自然可以過問他的事。”
向朵彷彿失笑道:“蘇煙煙,你還不如說你跟洛景琛睡過,看我會不會相信。”
蘇煙煙的眼神閃了閃,“如果我這樣說,你會相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