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好比例。”
“要求精確。”
“架構得合適。”
“把圖紙記在心裡。”
顧薇醒來之後，邊上一個人都不見了。她喝了半杯水，清醒過來之後，去了書房。
結果輕輕推開門一看，就被那個場面逗樂了。
兩個人都穿着寶藍色的薄毛衣，上面都是簡單的幾何圖案。兩個一大一小的，面對面坐着，同樣是面容冷漠、
大的一本正經的指揮着，小的抿着脣，擰着眉，全神貫注的聽着。
她靠在門邊，手輕輕的搭在肚子上，笑起來。往後，陸子宸能成爲一個好父親的。
陸子宸側身看過去，眉眼舒緩的說道：“過來。”
她走過去，坐在陸子宸的身邊，靜靜的看着他們玩兒。
……
週一一大早的，臥室裡就傳出來顧薇的聲音。
“穿哪件衣服好呢？”
週末的時候，她一不小心看到一張紙。
上面寫着“家長通知書”，這東西她可是太熟悉了。小時候每到期末都有這麼一張紙，簡直是決定命運的東西。
不過讓她高興的時候，小程的每科成績都是滿分。
讓她無奈的是，這孩子根本就沒把通知書拿出來。
算了算小程也快放寒假了，肯定有家長會的。小程的學校她倒是去過一兩次，坐落在一條巷子裡，貌不驚人的一座學校，卻藏着許多身份貴重，智商不凡的孩子們。
“你別去。”陸子宸拉住她的手，把人帶出了更衣室。
從昨天發現這張通知書，就一直在緊張。怕自己去了學校表現不好，都這麼大了，可是一提到見老師，還是一副沒出息的模樣。
“那怎麼能行呢。”顧薇抗議道：“別的家長都去的，就我不去，像是什麼樣子，小程會沒面子的。”
外面天寒地凍的，今天又有雨夾雪，他怎麼可能放她出去。
“我去參加。”陸子宸淡淡的說道：“你乖乖留在家裡。”
顧薇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你該不會把學校拆了吧？”
陸子宸不言不語，看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她還是覺得不放心，“你那個臭脾氣，又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萬一哪兒不對了，保不齊出什麼事情。”
“我有分寸。”陸子宸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你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回來，知道嗎？”
最終顧薇還是妥協了，只是一直跟陸子宸說，出了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她，不許瞞着她。從小程胳膊上的撓痕就可以看出來，她家孩子在學校的生活，肯定不想他粉飾的那樣太平。
……
十點鐘正式開家長會，九點半已經陸陸續續有家長過來了，九成以上都是媽媽出席。這樣的活動，每個媽媽都是裝扮一新，像是參加一場宴會。手裡領着的包，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要悄悄地同別的媽媽比一比。
“小嶽，等下媽媽要好好問問老師，你有沒有在學校頑皮。”67.356
“這次乖女兒考得這麼好，媽媽一定好好獎勵你。”
每個孩子此刻都像是一直驕傲的小公雞，撲進媽媽的懷裡，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這所學校看起來貌不驚人，但是內裡佔地很大，圖書館實驗樓，各種設施一應俱全，並且看起來相當的高大上，想來也少不了這些家長的資助。
程煜淵獨自站在人少的走廊裡，耳邊充斥着歡笑聲，倒也沒有什麼失落的感情。
“喂，程煜淵，你老媽今天會來嗎？”
“肯定不會來了，他在學校捱揍，也沒見有人管他啊。”
五個高大的孩子嘴巴很欠，程煜淵沒搭理他們，轉身就走。
“這小子還是這麼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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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淵的路被擋住了，他的眉微微一簇，冷漠的小臉上浮現一絲的不耐煩。
“屁大的小孩兒，整天佔據年級第一的位置，誰也不理會，真以爲自己很牛啊。”
“就是，揍他的時候，不是照樣沒話說。”
不合羣的孩子，總要受到排擠的。
在這個年齡段，他們需要的是一樣的夥伴。一旦周圍出現了一個有別於他人的同學，又處處比他們優秀，矛盾自然就會產生。
這其實並不是孩子特有的現象，生活中也處處是這樣。人們總是排斥跟自己不一樣的，卻又比自己優秀的。
鶴立雞羣這個詞很好，但是一直仙鶴真的要站在雞窩裡，肯定三天兩頭的被雞羣弄髒羽毛，啄傷翅膀。
現在的小程就是這個樣子，永遠在課堂上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是方方面面的成績都最好，讓老師挑不出錯誤。
下課放學，永遠都是一個人，身邊一個同伴都沒有。
所以他註定要受到排擠，和欺負。這其中旁人的嫉妒心佔了大半。
一個孩子的拳頭揮向他的臉，程煜淵靈巧的躲過去，不想跟他們起衝突。
這樣的動作更激怒了這些孩子，上去講程煜淵團團圍住。
他身姿靈巧，躲過許多拳頭，但是總不能全部躲過去。
“有人來了。”
“今天就先放過這個臭小子。”
五個孩子刷的一下子全都跑光了。
程煜淵看到樓梯口看着他的男人，心一下子就跳起來，仔細看了看後面，沒跟着姐姐，這才鬆了一口氣。
“身法不錯。”陸子宸並沒有走過去，語氣冷淡的並不像誇獎。
程煜淵難得的不自在，整理好剛剛被那羣小子拽亂的衣服，說了句，“跟陳爺爺學的。”
“走吧。”
“去哪兒？”
“家長會。”
走到教室門口，三十位家長聚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女人，都在亂哄哄的說着話。女人們總是輕易的就能熟悉起來，一款相同的面膜就能讓她們情同姐妹似的。
只是陸子宸出現的那一刻，喧鬧的聲音漸漸落下來，個個都看過去。
長身玉立的男人，穿着黑色的修身風衣，透着高貴的氣質。面容冷漠，眸若寒星，叫人不敢放肆。這樣的男人，一出現，就壓制住了所有的氣場，甚至讓人不敢大聲說話。
“座位在哪兒？”陸子宸的手搭在程煜淵的肩膀上，對自己造成的壓迫感，視若無睹。
學校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家長會的形式，竟然讓孩子們都陪在身邊。
三十個孩子，三十位家長，黑壓壓的看過去，倒是場面宏大。
剛剛大人的那五個孩子，也在其中，看到陸子宸陪着程煜淵進去，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程煜淵年紀最小，個頭也最小，可是偏偏他的座位在最後一排。
旁人都有兩個凳子，就他只有一個，程煜淵盯着凳子上的墨水，皺眉。
眼尖的家長看過去，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俊俏的孩子肯定是受到排擠了。
程煜淵一聲不吭，把髒了的凳子擦乾淨，又從教室的後面搬了一把備用的凳子。
陸子宸看了他一眼，也就坐下來了。
整個教室，不論是大人還是孩子，竟然沒有人說一句話的，以至於挪動椅子的聲音都格外的大。
旁邊的教室都接連不斷的傳來了喧鬧嬉笑聲，唯獨他們這邊氣氛不對。
不知道誰咳嗽了兩聲，大家彷彿是從夢中驚醒，又開始張媽媽，王夫人的說笑起來，好似比之前的聲音更加響亮了。
教室後排並肩而坐的陸子宸跟程煜淵，倒像兩個穿越而來的異類了。
“姐姐讓你來的？”程煜淵按耐不住，像是要解釋一樣，“我挺好的，你回去別亂說。”
陸子宸像是閒着無事，翻起來他放在桌子裡的書，上面乾乾淨淨的，連個名字都沒寫。早上出門前，顧薇給他帶的水果吃了一半，剩下的安安靜靜的躺在盒子裡。
中午孩子們在學校吃飯，下午五點鐘就能回家。倒是小程有時候不耐煩上下午的課，提前回去。老爺子也不多問，下午索性帶着他一起唸書。
“不還手？”陸子宸答非所問。
他心裡更加不安了，“沒意思，你答應我，別跟姐姐說。”
的確沒意思，小程整日練武，縱然年紀小，但是對付那些半大的孩子也花費不了什麼功夫。
一直大象輕而易舉的能碾死一窩螞蟻，就算螞蟻爬到它腳上了，難道大象還真的去踩螞蟻窩嗎？他學武，不是爲了做那些無聊的事情。
“那就掩蓋的天衣無縫，別讓她擔心。”陸子宸隨手把書丟到一邊，周遭的人吵的他很不耐煩。難怪顧薇那樣擔心他會不耐煩，這種場合他還真的從來沒參加過。
陸子宸的思維開始極度發散，難道那兩個小的出生以後，他每年都得參加這種事情嗎。
“下次不會了。”程煜淵摸了摸手腕，這纔想起來。上週被人撓了兩下，他自己沒注意，肯定是被姐姐看到了。
“那個學生的爸爸可真年輕。”
“是啊，難得有男人來參加家長會的。”
“小飛，你跟那個同學的關係好嗎？”
“他們家怎麼是爸爸來，媽媽呢？是不是離婚了啊。”
二十多個女人，都不約而同的跟自己的孩子問起了程煜淵的事情，拐彎抹角的問着陸子宸。順便把顧薇被離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