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瞭然,這才放了心。
“那現在好一點了嗎?”蘇曼又問、
蘇暖連忙說,“好一點了。”說着她又拍了拍許君與的肩膀,道:“你放我下來吧。”
許君與皺眉,“真的可以嗎?不要勉強。”
“可以!”今天她就算是爬出去,也不能再繼續保持這樣的動作了。
“你快點放我下來!”
許君與抿了抿脣,眼角瞥到不遠處有休息區,於是說道:“休息去在哪裡?我到那裡把你放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蘇暖眼珠子一轉,一點都不意外地看到了不遠處的休息區,連忙道:“往前走個十幾米就到了。往前走!”
天靈靈地靈靈,真是幫了她的大忙。
許君與在蘇暖的指示下,一路抱着她到了休息區,將她放到了沙發上、
“先坐着休息一會兒,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他笑着說,那口氣讓蘇暖聽的格外不舒服。
蘇暖抿了抿脣,嗓子裡確實澀澀的,剛剛在試衣間雖然儘量沒讓自己發出聲音,但是隱忍的時候,對嗓子還是有一定壓力的、
現在那感覺就很強烈。
她點了點頭、
許君與便說,“那你等着。我去買水。”
“哎……”
蘇暖想要出聲阻止,他一個瞎子,倒是什麼都挺能張羅。
不過許君與已經轉過身,打算要走。
然而轉身的時候,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蘇曼站在不遠處,一雙精明的眸子直直望進許君與那雙狹長的眼睛裡。
許君與勾了勾脣。
“喂,許君與,你方便嗎?不然……我也不是很渴……”
蘇暖不知道許君與爲什麼會頓住,考慮到眼睛的問題,她決定還是忍一忍。
“沒關係,我陪着君與去。你在這裡先緩一緩。”
“……哦好。”
蘇暖微微動了動眉頭,盯着蘇曼看了幾秒,呆呆地應了一聲、
蘇曼卻最沒有看她,視線朝着許君與看着,淡淡地說了一聲:“走吧。”
許君與也沒有拒絕,直接點了點頭,“好。”
蘇暖坐在原地,看着許君與和蘇曼離開,眉頭皺了皺,眼睛裡全是不解。
她媽平常最討厭的就是重複做事,別看她只是一個家庭主婦,看不慣的事情還是挺多的,最注重的也是效率問題。
明明可以簡單的事情,但凡沒有用簡單的方法解決,她脾氣就上來了。
明明是可以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情,絕對不想要浪費人力讓兩個人一起去做。
這次也是,許君與眼睛不方便,依着她媽的性子,只不過是買幾瓶水多走幾步路的事情,她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完全不需要讓許君與跟着一起去、
可是今天,爲什麼會要兩個人一起去買水呢?
雖然讓長輩去給他們兩個晚輩買水聽起來是有點兒說不過去,可她也知道,她媽也不是講究那些的人啊。
也或許,今天就突然講究起來了?
算了,反正她第一次當丈母孃,可能真在乎這一點也說不定。
蘇暖也沒有多想,坐在沙發上,揉着自己的腰,是在想讓自己緩一緩、
周圍的人都在用各種各樣的眼光盯着蘇暖看,蘇暖硬着頭皮承受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受不了地轉過了身子、
她剛剛側過身子,一直在不遠處朝着這裡看的一個男人的眸子卻陡然睜大,手裡握着的玩具盒子猛然收緊。
那張臉,雖然變化很大,但是仔細看,卻依舊還有小時候的輪廓。
男人的兩鬢斑白,臉上很明顯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他的目光緊緊盯着蘇暖,腳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兩步。
蘇暖轉過身想要躲避那些人的眼神,卻沒想到轉過身之後,還會接受到讓她更難受的眼神、
她不悅地皺着眉頭擡頭望過去,等看到面前不遠處那個激動地正看着自己看的男人時,她緊皺着眉頭的臉當即沉了下來、
那雙眼睛裡,微微地眯了起來,冷冷地看着對面的男人,整個充滿了排斥和憤恨、
那再清晰不過地恨意,讓對面正在朝着她緩緩接近的男人漸漸收住了腳步。
蘇暖的眼神在男人的手裡看了一眼,手裡抱着的,應該是當下最新出來的機甲玩具,包裝的盒子一看就是硬貨,一個玩具,不下一千塊到不了手的東西,他現在正緊緊地抱着。
給誰的,她當然知道、
好不容易盼來了他夢寐以求的兒子,可不是得當成祖宗一樣寵上天。
想當年,他可是連一條裙子的錢都吝嗇給她的男人,現在比一比,當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女孩兒買什麼都是浪費的,不值得的,兒子不論花多少錢,買多少破銅爛鐵塑膠回去,都是不嫌多的。
這就是對比嘛!
只是,拋妻棄女得到的自己的真愛,自己的幸福,不應該心滿意足,幸福快樂地活着嗎?
怎麼現在看起來,倒是比跟他同齡的人更老了幾分?
難道不舒心了?
他所謂的“真愛”與他同牀共枕,寶貝兒子陪伴在左右,不應該要開心死了他了嗎?
每個人如果擁有了自己曾經想要的一切,怕是晚上睡覺都要笑醒的吧?
怎麼現在這樣一副德行了?
蘇暖冷冷地哼笑了一聲,也是,兒子也不是那麼好養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然她手裡那些私房錢哪裡來的?
就他兒子那樣的性格,折騰起人來,也不見得他就能承受的住。
可是,估計也是他自己求之不得的。
不然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嗎?
對她們母女的愧疚?
呵呵,快拉倒吧!
把這兩個字放到錢峻峰的身上,真是白白糟蹋了這兩個字。
看着蘇暖臉上露出來的那抹充滿鄙夷,冰冷又滿是嘲諷的笑容,錢峻峰更是不敢靠近她一步。
畢竟當年對不起她們母女的,是他,更何況,那年,是他自己親手對她下了那麼狠的手……
她恨他也是應該的!
可是……
錢峻峰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捧着的玩具盒子,手下不由地緊了緊,咬了咬牙,他還是硬着頭皮,邁開腳步朝着蘇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