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與一雙狹長的鳳眸裡,也是他不曾發覺地寵愛。
如果此時此刻,他的面前有一面鏡子,能讓他擡頭看一下的話,他一定也會被眼底那種濃郁的情感所震撼。
顯然,他的心底,這個時候,已經牢牢地住進了一個女人,是那種霸佔他整個身心,再也容不下別人的女人!
只可惜,現在的許君與,並沒有察覺!
這種稀有的感情也被他毫無意識忽略的徹底!
饒是他智商如何高,人到底經歷了多少,但是有些事,不可能總是在第一時間就想的透徹。
在外人眼中眼裡已經再明顯不過的事情,由他本人去看,卻總是看不清,想不透……
看着她可愛的反應,許君與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
“還睡嗎?”
蘇暖裹着被子滾到了牀的另一邊,“不睡了。要起牀……”
“那你起,今天有沒有哪裡想去的?”
許君與坐在牀邊,看着將自己裹成一個鼓包的人兒,微微勾了勾脣、
蘇暖從牀上坐了起來,盯着許君與看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好玩兒的地方,天兒也太冷。不如在家待着……”她說着,頓了頓,擡眼看向許君與,“你會不會覺得無聊?不然我帶你出去玩玩兒也好。”
許君與搖搖頭,“反正我去哪兒都一樣,你說的對,外面冷,不如在家待着。”
“可是你不會無聊嗎?”
許君與伸手將她的被子扯開,“有你在,到哪裡都不會無聊!”
蘇暖看着許君與,目光有些僵直。
許君與也被她的目光看的有點不明所以、
“怎麼不說話?”他終於有些忍耐不住,先一步問了出來。
蘇暖眨了眨眼睛,喃喃開口:“許君與……”
“恩?”
蘇暖掀開被子,朝着他移動了幾分,她很想確認一下,他真的愛她嗎?
如果他說是,不管是真是假,她都願意去相信他、
不想再去多想,想完全不知道結果的事情、
她有點明白,爲什麼女人都那麼軟弱,甚至是窩囊呢了,這是她之前對那些爲情所困的女人的評價。
沒有想到她,到頭來也是這種結果。
感情這種東西,原來真的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可是她剛剛靠近許君與,牀頭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她的神色猛然一頓,望着許君與的神色也收了回來、
“我……也沒什麼事……我接個電話……”
許君與不明所以,之後套上了蘇暖扔過來的衣服,“那你趕緊的,我去樓下看看午餐準備什麼。”
“好。那你小心一點。”
“恩、”
許君與淡淡地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在門口,還能聽到蘇暖接通電話的聲音。
“喂,您哪位?”
許君與眉心微微動了動,不知道是誰的電話?
這種時代,不知道推廣騷擾電話很多嗎?
哪裡那麼的時間和閒情逸致去一一應付他們?
看來她的精力恢復了不少嘛!
許君與勾了勾脣,算了,折騰了她一個晚上,該好好讓她補補了。
許君與下了樓,沒有停留、
所以沒有發現,躺在牀上的蘇暖,在她說完話之後沒多久,那猛然變的陰沉的臉色。
她緊握着手機,冷沉着臉從牀上坐了起來,房間裡開着空調,但是光着腳着地,腳心還是涼的、
冰涼。
可是她還是沒有穿鞋,光着腳踏過昨晚她和許君與睡過的地鋪,走到同樣是昨晚留下深刻印象的落地窗前站定。
整個房間的每個角落似乎都有讓她臉紅心跳的回憶,可是現在,她一點旖旎的想法都沒有、
所有的心情,都被電話那段的聲音給摧毀的煙消雲散。
“暖暖……你還在嗎?”
錢峻峰充滿乞求的聲音響着,聽在蘇暖的耳朵裡,格外的刺耳。
這副口氣,做給誰看?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的?”
蘇暖絲毫沒有因爲錢峻峰討好的口氣而有一絲絲的心軟、
別說是她的父親,她是晚輩,也別抨擊她不知道什麼叫做尊重、
他是她的父親,是她一輩子不想承認又無可奈的事情、
他是她的父親,是從小就拋棄她的父親、
是恨不得想要弄死她的父親。
如果,她不是她的父親,她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恨他恨到這種程度、
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這樣對她,她可以理解爲他發神經,可以認爲他殘暴,可以說他是變態,可是他是嗎?
她的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是她的親生父親,只是這一個身份,到死都不可能原諒他的所作所爲。
他現在這副討好的口氣,就算他爲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爲後悔,她又爲什麼一定要原諒他?
不可能的!
傷害太深,他已經把她身上屬於跟他的那份牽絆被完全切斷了,不是一個血緣關係就要將一切抹掉的!
就像是身體裡的手跟腳,砍掉了,就再也不可能長出來了。
所謂的父女親,自然也是同樣的道理。
面對蘇暖的冷漠,錢峻峰頓了一下,還是道:
“抱歉啊暖暖,我是找人稍微調查了一下,我只想要你的聯繫方式,別的什麼都沒有查!”
怕是蘇暖誤會,錢峻峰連忙又追着解釋。
蘇暖繃緊了脣,幾秒之後,突然冷冷地笑了起來。
“稍微……調查了一下?”
“恩,是真的,暖暖,我只是想要聯繫到你……”
“錢峻峰……”
蘇暖突然打斷了錢峻峰的話,“暖暖……”
錢峻峰的口氣有些無奈,可能對於自己的女兒指名點姓地稱呼自己,實在是讓人接受不了。
蘇暖卻不管這些,冷聲道:“從上次你把我跟我媽趕出來到現在,多久了?”
錢峻峰很長時間的停頓,“暖暖,爸爸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告訴我你想要什麼補償,只要你開口,爸爸都滿足你,好嗎?”
“多久了?”
他能滿足她什麼?
補償?
這個世界上,到底什麼東西能補償他曾經給她帶來的痛苦?
這期間,她失去了什麼,又豈是他說能補償就補償的了的。
失去的東西都還能回來嗎?
就算有,那還有什麼意義?
她小時候想要漂亮的洋娃娃和公主裙,現在的她需要那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