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居然也這樣瞭解蘇暖了?
就連剛剛蘇曼突然急轉彎催着他們趕緊要孩子這件事兒,雖然猛然聽上去,很突兀,跟剛剛的話題簡直沒有任何聯繫,但是他卻知道,蘇曼在用另一種方法杜絕蘇暖真的會想着將腎割下來。
孩子……
有了孩子,她還能做什麼?
就連一時間的衝動她都不敢有了!
爲了保護孩子,誰敢去動她一分一毫?
蘇暖不瞭解,是因爲她真的不知道蘇曼到底真正擔心的是什麼,所以更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提到孩子的事情。
客廳了一陣沉默之後,蘇曼突然擡頭,轉眼看向許君與,說道:
“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君與,蘇暖是我的命,我不希望她收到一點點的傷害,我明白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您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許君與承諾着。
蘇曼緊緊地看着他,良久又說:“跟暖暖結婚……你是真心的嗎?”
許君與的眉心微微皺了皺,擡起眸子,他直直望向蘇曼,狹長的眸子印着客廳裡的明亮的燈光,流光涌動。
“我自然是不會傷害她的,而且,會保護她。這是我的責任……”
微微眯了眯眼睛,被提到了他許久都不曾記起來的事情、
蘇曼睫毛顫了顫,看着許君與良久,之後又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我的女兒,我最瞭解。倔強的很。不管在她心裡曾經多重要的人和事,只要她覺得是錯的,她一定不會回頭的。就像她那個有着血緣關係的親生父親,曾經辜負了她的範一文,還有……”
蘇曼沒繼續說下去,但是許君與卻擡眸看了看蘇曼身邊的趙宏山。
知道她口中的那個還有指的就是趙宏山的兒子,趙啓明。
腦海裡,在他跟蘇暖舉行婚禮的那一天,趙啓明就曾經跟他說過:“一些人對蘇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打一頓罵一頓讓她解了氣,這件事兒就拋到腦後,再提起也無所謂。可是,一旦她在乎的人傷害了她,她會隱忍,可是最後,她還擊你的方式……呵……她可以若無其事地在你的眼皮子地下活動,但是那種冷漠,把你看成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的感覺真讓人不爽。”
“有時候她的絕情,總是那麼無聲無息地折磨着你。冷漠如陌生人,這就是蘇暖對傷害她的曾經最在乎的人的回擊。”
“你說過,不管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有什麼原因,但是絕對不會傷害暖暖。我信了你。現在,你說會保護她,我也信你……可是你違背了哪怕任何一點,我會對你失望的……也許我的失望對你並沒有什麼影響,但是也或許……”
蘇曼眼神異常認真,竟讓許君與暗暗地緊張起來。
“也或許,你會後悔一輩子也不是不可能?別想嘗試後悔的滋味到底是什麼,因爲後悔與此同時帶來的,是沒有後悔的餘地,有些事情,你可能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
許君與擡頭,目光平淡地直視着蘇曼的眼睛。
這個女人的表情冷漠的可以,眸光里居然還帶了一點點的悲憫。
沒有警告,卻讓許君與更加警惕。
“我知道。”
蘇曼眼神鬆了鬆,“可能是我這個當媽的太自私,但是不管如何,暖暖現在是你的妻子。我不能陪她一輩子,給她撐一輩子腰,只希望在我有能力的時候,儘量避免給她少一點的傷害。我今天跟你說的每句話,你很清楚,蘇暖並不知道,如果你嫌我逼你太緊,或者管的太多,那你儘管對我不滿,不要想着因爲對我的不滿,而把怒氣轉移到暖暖的身上。”
“……您想多了。”
雖然在誰看來,蘇曼說的一些話都是不該說的,顯得大驚小怪,也讓人覺得小氣、
就算是作爲一個母親來說,也是這樣。
所有人都有這種感覺,包括躲在角落裡偷聽的傭人,比如坐在她身邊的趙宏山,也包括蘇曼自己、
這些她都明白,可是……
世界上哪兒有完美的人,許君與家世好,長相好,待人也挑不出毛病來,可不代表他不會糊塗,他不會犯錯!
她說這些,又何嘗不是在提醒他!
難道非要等到後悔那一天嗎?
“那就好。希望我擔憂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許君與沒再說話,緊抿了脣,臉上的神情有些變幻。
客廳裡又是一陣沉默。 шшш ▪ttκǎ n ▪C ○
不過也只是短短的幾秒,蘇曼忽而嘆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傭人,淡淡吩咐道:
“晚餐好了嗎?”
“好了,夫人。”
“恩。叫那丫頭下來吃飯吧。”
“好的。”
-
晚餐自然是比之前晚了的。
看到幾個人面色無常,蘇暖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剛剛在房間,說是要休息,卻怎麼都休息不好、
多年不見一個厭惡至極的人,今天近距離見到了,那張臉就像是夢魘裡的鬼怪一樣,一空閒下來,就會放大無數倍地在她的腦海了晃來晃去。
那充滿歉意,哀求,卑微的嘴臉,到最後全部都凝聚成一張猙獰的臉,齜着獠牙,擡着雙手,朝着她撲過來,厄住她的喉嚨,想要將她弄死、
這就是那個身爲她的父親帶給她的形象。
仔細想一想,在他還沒有出軌,帶着大肚子的小三兒登門之前,他曾給過她那些所謂的父愛嗎、
有過嗎?
也許是有過的,因爲她記得在發生之後的事情之前,她從來沒恨過他吧?
也可能,是她跟母親太過於滿足,只要他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情,她們都覺得是幸福的、
也或許,在那個年代裡,所謂的一家三口,就是家庭美滿。
既然她不記得他曾經給過她的溫暖,她又爲什麼要被他影響?
母親剛剛的反應,說過的那些話,未免也太緊張了、
她,用腳趾頭想想,都不可能答應錢峻峰那可笑的事情。
因爲他,而傷害自己?
絕對不存在的事情。
她恨他!
她還要把屬於她的東西統統都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