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吵,要是你們倆的日子真過不下去了,我又沒勉強過你們。反正你們也離婚了,沒復婚過,去年你們是怎麼過日子的,現在也可以啊。我高中那會兒都沒攔着不讓你們離婚,我現在長大了,都能談戀愛交男朋友了,難道還會需要爸爸媽媽在身邊嗎?別把你們想在一起的念頭,變成責任強加在我的身上,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脾氣暴躁的喬子衿完全失了平時在家長面前的溫柔乖順:“還想好好過日子,就給我太平,安靜一點。不想的,滾!”
喊出“滾”這個字的時候,喬子衿特別有恃無恐。
喬棟樑跟喬楠以前住的那套小院兒已經被“收”回去了,喬棟樑一旦離了喬家小院兒,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喬子衿不再擔心,萬一丁佳怡跟喬棟樑吵架,她身邊少了父親的照顧,日子就會困難地過不下去。
如今,是她爸應該擔心,一旦惹惱了她跟她媽,她們母女倆一把他趕出去,她爸就只能睡大馬路了。
搞搞清楚情況,這會兒了,還敢得罪她,她爸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以爲這個家,這套房子,仍然是他說了算嗎?
喬子衿的這一聲“滾”,不但罵得丁佳怡傻眼,喬棟樑更是像被五雷轟頂了一樣,整個人完全反應不過來,只能木訥,受傷,不敢相信地看着喬子衿。瞪大的眼睛彷彿無聲地在問:大女兒說的那個“滾”,是衝着自己來的嗎?
同時面對兩位至親難以相信的目光,喬子衿的火氣降了降:“行了,大過年了,給大家彼此一點好日子過行不行?媽,還有你,有些事情,你再不高興,那也是事實。以後,你收斂一點,別再死丫頭前,死丫頭後了。你都說了,喬楠沒良心。你小意討好她,她都未必願意給我們好臉色看。你天天把她掛在嘴邊罵,她還能把你當親媽一樣供着養着,聽你的話?別自欺欺人了。”
事到如今,喬子衿知道,她不服軟都不行。
假如她繼續跟喬楠鬧脾氣下去,她不是看不起喬楠,要讓喬楠沒日子好過,她這是要跟自己過不去,讓自己沒好日子過。
這一點,喬子衿在陳軍的身上,已經深刻的瞭解到了。
“媽,你要記住,喬楠願意認我們,偶爾鬆鬆手,幫我們一下,我們纔有好日子過。你是,我也是。光嘴巴上厲害,嘴硬是沒有用的。你嘴硬,能幫我畢業之後找份好工作嗎?你嘴硬,喬楠能巴巴地錢捧到你面前,讓你花嗎?”
暑假的時候,她就是嘴太硬,以至於最後她只進了翟家的大門,卻沒有被翟家的人當成親戚,留在翟家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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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家人對她的態度,纔是讓陳軍寧可虧本,不去計較以前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錢,斷然抽身,和她分手的。
假如那個時候,她的態度好一點,哪怕翟家不把自己當親戚看,她照樣能嬉皮笑臉地貼上去,以翟家人的教養,做不出太過分的事情來拒絕她。這麼一來,她不信,陳軍還能跟她分手。
和陳軍戀愛的失敗,難得讓喬子衿痛定思痛,認真反省,找出自己的短板和死穴。
在好日子面前,脾氣跟骨氣,那算個屁!
喬子衿發了一通脾氣之後,語氣和態度倒是緩下來了。
丁佳怡雖然不再像以前一樣,完全捨得地在喬子衿的身上無限砸本,不過,對喬子衿的話,丁佳怡還是像以前一樣聽的。
喬子衿都這麼說了,丁佳怡又實實在在想沾喬楠的光,嘗一嘗女兒嫁給首長做兒媳後,自己能得到什麼樣的好處,生活能有怎樣的改變。難得喬子衿能想得通,願意向喬楠低頭,丁佳怡哪有繼續再跟喬楠鬧下去的道理,很是樂意接受喬子衿的這番話。
唯有心還算正的喬棟樑如同雷擊一般,越發受打擊地回不過神來。
短短一分鐘的時候,還算硬朗,身姿挺拔,軍風尤在的喬棟樑剎那蒼老了許多。
一個男人,四十幾歲,其實正是精神面貌最正、向上,思想成熟的大好時光,不然的話,哪有男人三十一支花的說法兒。
可是,喬棟樑本該在自己最是風茂的時候,臉帶蒼色,背有傴僂,轉瞬便老了十幾歲的感覺,整個人帶有遲暮的哀色。
“爸,你怎麼了?”感覺到喬棟樑好久不說話,喬子衿覺得怪異,出聲問了一句。
許久,喬棟樑嘆了一口氣,一臉的嘲意跟苦笑:“我怎麼了?我就覺得我老了,跟不上時代的進步,已經無法適應社會的變化以及思想的扭曲。我老了,能力不足,我就應該服老,管不了那麼多,就不要大包大攬地管那麼多。你跟楠楠長大了,不但有自己的想法,主意一個比一個大。”
“成吧,以後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說什麼了。呵,我說了,也不見得有人聽。是我自大過頭,到頭來,我就特麼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爸,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喬子衿一驚,總覺得她爸話裡有話,而且她爸給人的感覺,怪怪的:“爸,你是不是又想不管我,回到喬楠的身邊去?也是,喬楠現在是翟家的兒媳婦。當年,她還不是呢,照樣讓你有大房子住,有大彩電跟大冰箱用。現如今,你要跟着喬楠過日子,享的福肯定比以前的還要厚。不怪你現在看不上我這個依舊還要花你錢的女兒了。”
說到最後,喬子衿完全說氣話,反話,刺激喬棟樑,同樣也是在對喬棟樑使激將法。
比男人,她是怎麼也比不過喬楠了,哪怕陳軍沒跟她分手,也不行,她反過來還要借喬楠的光呢。
以前陳軍教的那些,當時,她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現在,喬子衿已經慢慢懂陳軍教過自己說的話的真正用意和作用了。
唯一還能讓她沾了喬楠光的,就是喬棟樑和丁佳怡的存在,尤其是喬棟樑,他纔是關鍵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