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東西的男人

不是東西的人

容顏搖頭晃腦:“看不出來啊,你隱藏得夠深的。”

“一般一般。”

吃過飯容顏要回家,難得一天可以打着被投資老總拉出去說事的旗號不用上班,她不想就這麼蹉跎,總惦記着回家乾點兒私活。

秦紹風不允,又拉着她去吃甜品,話題已經從豪門談到布衣,逐步廣泛起來。

其實容顏並不太想聽很多關於s城的事,並非她對一些人就真的莫不關心,只是有些東西魂牽夢繞,很大程度上都是彼此相聯而非完全獨立的,怎能輕易脫得了干係。例如談到豪門時,說到華家,知道華夫人當年想不開做了傻事,到如今還在監獄裡呆着。容顏真難想象那麼一個貴夫人穿上獄服是什麼樣子。而華明東因爲她在行兇前刻意發佈的那些照片和圖片解說聲名狼藉,事態一扯出就連華明宇都沒能倖免,真是豪門裡近幾年來當之無愧的頭牌醜文。有一個人容顏很不想發表感想,不過沒辦法,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面前,最慘的自然還屬段安弦,難得死裡逃生,孩子沒了,睜眼就被漫天的醜聞席捲。個大媒體爭相傳頌,連她的家人都要跟着一起崩潰了,真是醜態倍出,s城再呆不下去,帶傷躲回老家了。容顏聽着這些覺得跟自己沒什麼關係,又不免太沉重了,喝了一口飲料,切換到下一個話題:“北北怎麼樣了?”

秦紹風認爲在她的這一干朋友裡,夏北北算很成氣候的一個了。

“夏北北,這個過得不錯,算出人頭地了,國家機會當差的,不但輕快又風不着雨不着的。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就得改口稱她宋太太了。”

容顏一口飲料差點兒嗆出來,捂着嘴巴睜大眼,半晌,又驚又喜:“她真跟宋瑞在一起了?”

秦紹風淡淡應:“嗯,早在一起了,兩年前的事了。”

容顏笑了下,聽聽,又是兩年前,以前那麼多個兩年,都覺得年復一年沒哪裡不同。conad1;如今這一個兩年過去,就像過了漫長的兩生兩世一樣,太多物是人非。真是不敢想,一想才覺得自己就快老了。沒回s城是對的,就算真回去,只怕對那個自己出生又長大的城市也得沒多少熟悉感了。

欣然的嘆了口氣:“真好,夏北北能感覺幸福,也算沒白努力那麼久。這一切都是她該得到的。”

秦紹風盯着她,目色沉沉:“宋瑞和夏北北結婚,你會不會回去?”

容顏搖搖頭:“還不知道,到時再說吧,我現在隨性習慣了,哪一時想幹什麼連自己都說不準。再說,我這麼久都不回去,即便到時不去參加,北北也不會有多少失望的。”一口喝乾,交代他:“別給其他人說在這裡見到我,我還不想跟任何人有來往。”

這一點不用她說,秦紹風也知道,如若肯說半年來有太多機會跟世人說了,不會到今天還沒有人知道她的所蹤。

容顏看了看時間,真得回了。前些天一直忙醫院的事,手底下的稿子欠了一大堆。難得有這樣的好時候,不想浪費。

秦紹風送她回去,再問她:“你確定要辭職?是跟我有關?”

容顏漫不經心:“跟你沒什麼關係,想多了。其實我老早就想走人的,不單是沒看好那家醫院,主要還是因爲我自身有問題,畢業那麼久都沒翻過書,當年學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估計再幹不了這一行了。”

秦紹風聽她說得有道理,想了想:“想改行是不是?給我做秘書吧。”

容顏幾乎想也不想一下回絕:“還是算了,誰不知道你那些秘書都是高級白領啊,八面玲瓏的,我不行。再說,還不想找工作,先忙完手裡的事再說。”

秦紹風側首,蹙眉:“你自己還有什麼事?你到底幹什麼呢?”這一次再見表面上是沒多少變化,細微的一點兒不是因爲他們以前太熟,恐怕也發現不了。conad2;但相處的時間越長就會感覺她變化已相當大,至於到底哪裡不同了,又不是言語能表達。他這樣跟她交流,明顯覺得她再不是以往那個碌碌無爲的小丫頭,思想又深又漫無邊際,卻不是他能摸得準的。

容顏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吃飽了就犯困,這是宿疾。奄奄的答他:“我能幹什麼呀,就是工作了那麼久,也想放鬆放鬆。”說着說着她倒有些急了,正了一下臉色:“秦紹風,你能別東問西問的麼。好像審犯人一樣。你好好經營你的醫院就得了,真不想看你賠得血本全無。”

秦紹風斜眸睨她,卻不說話。

容顏擡頭看了一眼路況,對着他比畫:“到前面那個衚衕停下吧,我家在裡面,路有些窄,車子開不進去。”

秦紹風依言把車停過去,容顏跟他道過謝謝跳下車。

被秦紹風一下攥住手腕,神色又是突如其來的深邃認真,搞得容顏都跟着瞬息緊張,覺得氣勢逼人。就聽他淡淡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容顏一怔:“什麼問題?”

秦紹風重複一次供她回放。嗓音輕淡:“你想不想我?”

容顏一昂首,又來了,真是讓人無奈。想抽回手,奈何被他攥得實在太緊了,疼得皺了下眉頭:“我們以前是那麼好的朋友,有時也會想起來的。不過,你放開我再說行不行啊?”

“我說的不是當普通朋友一樣的想。”秦紹風沒有半點兒鬆懈的意思。

到如今他果然再不是當年那個率真的豪門公子哥,簡單起來可以只有黑白兩面。現在的秦紹風是業界繼秦遠修之後殺出來的又一匹黑馬,將多少商場老輩都玩弄於鼓掌的叵測人物。這種換算習慣的人,深受一丁一毛計算有誤都可能血本無歸的思緒荼毒,便時時刻刻養成較真的毛病。就連感情上也不例外。

秦紹風一直在想,除了當年容顏自以爲的那些叔嫂情份,有沒有一點兒的喜歡過他。conad3;

容顏看着他,很難再有什麼表情。

跟着他的認真而認真起來:“紹風,你姓秦,其實很大程度上我連朋友都不願跟你做,更別說還會有什麼其他的瓜葛。但之前我們處得不錯,所以今天我們仍舊可以當朋友待。可是,從s城出來那天我就懂得,這輩子不會在感情上跟姓秦的有什麼關係了,你懂了麼?”

他怎麼可能不懂,就是因爲太懂了,才覺得自己既無辜又無奈。秦遠修得到的東西不珍惜放手了,爲什麼要波及到他也一併得不到。這種邏輯到底是誰給她灌輸的。一彎嘴角,形容相當苦澀,哭笑不得的問她:“是誰規定跟一個姓秦的散了,就不能跟其他姓秦的沾邊了?”

容顏皮笑肉不笑:“不是誰規定的,而是我自己不想。再說你不是其他姓秦的,你是秦遠修的弟弟,曾經再不濟我也做過你的嫂子,如果一轉首我們又在一起,你覺得世人會怎麼看?”不等他再說什麼,又補了一句:“紹風,你前景大好,有那麼多的好姑娘等着你呢,何必要在我身上受累呢。你莫不是沒想過,跟我在一起要衝破多大的阻礙和流言蜚語?”

秦紹風清清淡淡:“我不怕。”

容顏一個用力抽回手,關上車門前看他最後一眼:“可是,我不想。”

秦紹風透過玻璃窗看着她消失巷口的背影,全身每個毛孔都不可遏制的疼起來,曾經有一種疼,連心帶肉折磨得幾乎大半個月夜不能眠。現在那種疼,隱隱約約又回來了。

沒良心的女人!

秦紹風當天坐飛機回秦家大宅,一進門管家接過西裝外套就說:“少爺,蘇小姐過來找你了。”

一擡眸,緊身裙裝的蘇意笑容和緩的現身了,當年的小太妹被父親強行送出國,離開時還要死要活的,不得派人看着纔不至於中間跑回s城接着粘緊秦三少。現在又重出江湖了,已經一改往日風範,有了點兒成熟女人的穩重。

靠近他幾分,細細看了一眼,才說:“怎麼纔回來?很累吧?”

心累!秦紹風按了按眉骨:“怎麼這個點過來了?有事?”

蘇意得體的又跟着他一起返回廳中,映着燈光的眸內盛滿相思,笑笑:“過來看看叔叔阿姨,聽說你出差了,就留下來等你,還順利嗎?”

“嗯。”秦紹風沒有說話的興致,解了袖口的扣子打算上樓洗澡睡覺。擡起頭:“我明天要早出門,你坐着吧。”

剛一轉身,白林從樓上下來。正好將人堵個正着,熱切的把人拉住:“你回來得正好,我想跟你說點兒事。你閔姨家有一個侄女跟你年紀相當,小姑娘我也見過了,條件真是不錯,你抽出時間跟她見一面。”

“哐”一聲響,蘇意打翻了手裡的茶杯。

白林警覺,鬆開秦紹風唏噓的跺過去,攥住蘇意纖細的手指前後打量,面色緊張:“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燙壞了沒有?”

蘇意神色有絲恍惚,看看秦紹風又來看白林。實則她搞不明白,自己條件也不比誰差,白林喜歡她又不像是虛情假義,爲什麼就不接納她當秦紹風的媳婦呢。

心裡覺得委屈,畢竟不是當年,不會不分輕重的當着人的面又哭又叫。適着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見秦紹風已經自若無他的上了樓,委婉的問白林:“阿姨,你覺得我不好嗎?還是我平時哪裡做得讓你不滿意?”

她這樣問白林心裡不免有些心疼,憑心而論蘇意在她身上可謂煞費苦心,這麼個嬌生慣養的孩子只怕對自己的父母也不會這般順從。卻肯用盡心思討她歡心,自打從國外回來,時不時過來陪她聊天喝茶,樣子也變得極爲符合白林心目中的女兒態。但……跟秦紹風在一起還是不行,嘆了口氣,也僅能當女兒待吧。

拉着她的手,儘量將話說得和緩:“小意,你聽阿姨說,不是阿姨不喜歡你,也不是你哪裡做得不好。只是,我們長輩經過的事情多了,看人也格外準。你跟紹風不是一類人,我怕他將來讓你受氣,因而受到傷害。這孩子曾經風流不羈,從不服管,現在又變得冷冰冰的有板有眼,哪一種情性都不是適合當丈夫的,你覺得呢?”

蘇意看出她很堅決,這樣的話白林說過太多次了。她也學乖了,不再針鋒相對非跟她爭出個所以然來。再不多說其他,看了一眼時間,起身:“阿姨,時間不早了,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白林一直將人送到門口,望了許久才轉身進來。走出幾步嚇了一跳,何時秦紹風已經洗完澡下來,一身家居服,額前發線滴着水。泠泠的看着她,陰陽怪氣。

撫着胸口,白了他一眼:“你這孩子,怎麼神出鬼沒的,想嚇死你媽啊?”

秦紹風恢復擦拭頭髮的動作,望着她的目光卻沒有變,難得乖順:“什麼時候見面?明天上午?我正好有時間。”

白林愣了一下,轉而笑得很敷衍:“你說這事啊,不急,我忽然想起來了,那姑娘好像說要先回趟老家,我再跟你閔姨定一下時間吧。”

秦紹風挑了挑眉:“哦?這麼巧,又回老家了。她老家是哪兒啊?我不怕路遠,可以過去找她。”

白林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兒子連她當媽的都敢耍。什麼時候給他相個親不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圓成,就從沒見他有絲毫熱情的時候。如今分明是不相信有那麼一個人,所以才肯上趕着。

不防直言:“就是沒那個人,不過閔家沒有侄女並不代表其他人家也沒有。你的熱情最好不要退,我隨時幫你找着。”

秦紹風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好笑:“你既然那麼害怕我跟蘇意攪在一起,而我分明又是塊難啃的骨頭,爲什麼不張羅着把她嫁出去。”他雲淡風輕的說完這一句,轉身上樓去了。

白林怔在原處半晌沒動彈,他果然看出來她不希望兩人走到一起了。說實話,紹風他是不擔心,怕就怕蘇意一直纏着不放。糾纏久了再發生什麼事情,可就難辦了。

早餐時秦郝佳下來得晚了,秦紹風已經吃完放下餐具。見到秦郝佳下來一直沒動身離開,直到她坐到對面,眉眼端正的說:“這邊總公司的事你先打理一段時間,昨晚我已經把幾個重要的案子整理出來,你格外注意一下,有什麼事打我電話。現在d城那邊的事很加急,這幾天我就不回來了。”他幾乎是歸心似箭,原本沒多急的事硬生生的成了迫在眉睫,爲此他昨晚一直對着電腦忙了一個通宵。

秦郝佳停下動作,認真點頭:“這邊的事你就放心吧,我會打理好。”他們合作已經兩年多,從一開始就覺得十分有默契,到了現在早無需太多的言語,姐弟倆一個眼神就已瞭然。所以近兩年多沒了秦遠修,公司業績卻一如從前,如火如荼。雖然換了新搭檔,秦郝佳卻依舊覺得順手,全是因爲秦紹風跟秦遠修行事風格和手段極其相似,有時若不看辦公桌後的那張俊顏,幾乎會忘記如今秦家早已換了掌舵人。

這兩年讓秦郝佳對秦紹風颳目相看,以前在她眼中秦紹風足是個玩世不恭的小正太,也一直對商界發現得很淡薄。沒想到才一出手就看出大將風範。

白林一邊聽着,很不滿意:“什麼事非得你親自去處理?”

“大事。”秦紹風掃了她一眼,拿起外套起身。

秦郝佳已經在一旁說話:“媽,有很多事非紹風不可,公司的事你又不懂,就別管了。”

白林嘆氣:“行,我不管,不問。”側首對秦號天道:“他天天這麼個忙法,也不知什麼時候才難找到媳婦。”

秦紹風業績上的表現一直讓秦號天沒什麼說法,但這個兒子很顯然還是他心頭上的一塊硬傷。跟秦遠修不同,當年折騰了一通,憑空消失一段時日。再回來好歹又走上正道,跟閔安月也把婚訂了。就是這個秦紹風,沒法不讓人憂心,那年他嘴角含血,錚錚鐵骨說下的那翻話,時至今日再想起,仍舊徹骨寒涼。不禁感嘆,真是作孽啊。

容顏早上去上班,一路行過發現衆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以前雖然對她也很友善,今天卻好像突變成了獻媚,這一變化來得太過突兀且毫無預兆,不禁讓她毛骨悚然。

正縮緊脖子加快步伐的時候,楊小雪熱情洋溢的從遠處過來,邊走邊喊:“啊,小顏,小顏,你等等。”

容顏停下步子等她,不滿的嚷嚷:“一早上大驚小怪的,有病麼?”

“是呀,是呀,我就是有病。”楊小雪嘻嘻傻笑,壓根沒聽明白是諷刺還是誇讚,就敢胡亂跟風。然後一攬她的手臂,賊西西:“如實招來,昨天怎麼回事啊?把白骨精都氣瘋了,說起話來都酸溜溜的。聽說那個大老闆長得十分可以啊,連白骨精談到的時候都一臉暈眩。真是對你一見面就青睞有佳麼,對此我非常好奇,急切求解。”

容顏抓了抓頭:“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昨天遇到了熟人,不過青睬有佳什麼的,純屬瞎扯。”

“真是瞎扯麼?”不知何時從後面飄出來一句。

聲音太飄乎了,容顏和楊小雪一陣驚忪,“啊”一聲叫出來。一轉身,後面何時冒出這麼一些人來,個個眼冒綠光排排站,紛紛對容顏的答案翹首以待。

容顏撫着腦門很崩潰:“拜託,再出其不意的說話也得注意一下場合。”不知道醫院陰氣重,悠長的走廊本來就氛圍詭異,這樣明顯要嚇死人的。

楊小雪撫着胸口跟着附合:“是啊,是啊,想八卦也得光明正大,忒嚇人。”接着掉回頭來,追問:“就單純的熟人?那他幹嘛那麼護你啊?”

容顏白眼球拋給她,堅決否認:“哪裡是護着啊,有點兒常識好不好,我們是熟人,好幾年沒見面了,又是午餐時間,他請我吃個飯,你們覺得有什麼難理解的麼?”

她這話說得是有點兒光明正大,楊小雪連帶衆人靜靜的yy了一回,設想某一日在某一個城市看到甲亢男了,大家好歹一起共事過,他古道熱腸非拉他/她去吃個飯也並非不可能。而且容顏跟那老闆的關係可能再好一些,可能性就更大了。

等回過神來,容顏已經閃人了。

她今天來這裡的目地很明確,先辭個職,再收拾東西走人,本來就已經想過要辭職的,如今秦紹風出現了,她就只有非走不可這一條路了。

去找林凡,正好白玲也在。今天看她的眼神有點兒獨道,不似以前那樣鋒利,像在心底一陣狠狠斟酌,膽怯的壓抑着一腔情緒。但又覺得兩人沒有友善可言。所以出現在白玲臉上的表情一時詭異難辨,連面部稍微精緻的線條都扭曲了。

不僅她演繹得痛苦,容顏看得更加辛苦。

忽略她直接去看林凡,那廝也好不到哪兒去,跟白玲不同,像深深悔恨什麼。

容顏把辭職書放到他的辦公桌上,開始說場面話:“院長,謝謝一直以來你對我的顧照,現在醫院要改制了,我覺得自己幹不了,所以今天來跟你辭職。”

林凡目色一沉,張口就是:“不行,你不能辭職。”

白玲看她的眼神更甚,一剎間她成了不解的謎圖。

容顏笑笑:“不管怎麼樣,我非辭職不可了。一會兒收拾好東西我就離開,以後都不來了。”

轉身要走,被林凡喚住:“你等等,你覺得哪裡幹不了了?我們可以再商量麼。”

容顏轉過身,直言:“其實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我對這一行沒什麼興趣,想換一個環境做些其他。”

林凡緊追不捨:“是跟昨天看到的人有關嗎?”

容顏愣了一下,想起秦紹風來,原來他也以爲跟他有關。搖搖頭:“不是,就是我自己不想幹了,老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奈何我不是個行動派,才拖到今天。”見林凡下一秒有要說:“你可以繼續拖下去的。”的趨勢,刻意把眼風往白玲那裡掃了掃,提點林凡跟着一起看過去。太不注意了,好歹現在白玲也是他的正牌女友,而且出了名的醋罈子。他這樣,不是明顯陷她於不義麼。

林凡看到白玲的臉色的確難看至極,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實在不好再執意去留。只得暫且放下這個心思,打算一會兒說。擺了擺手:“行了,你先出去吧。不過還不能立刻走人,你負責的那些事還得跟接手的人交代一下,這些都是辭職的必走行程。”

容顏點頭:“這是應該的。”就是不知道有什麼事好交代的。她平時就是給人打打針,拔拔針,再高深的問題別人讓幹她也不肯插手的。

回到辦公室,老遠發現前方一片吵鬧,站定納悶了一下,有一個女同事一回頭看到她,極熱切的衝她招手:“哎,小顏,正好,快過來。”

一時間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的望了過來,容顏兩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還當發生了什麼大事。難道隔牆有耳,大家知道她要辭職所以高效的開了一場歡送會?這個想法還沒在頭腦中熱起來,當即一盆冷水潑下凍縮了回去。

太招搖了!

就見秦紹風西裝革履站在人羣中央,以一個簇擁之勢,就像天上掉下來的人物一樣。要命的是沒帶平光鏡,媚惑衆人的一張臉赤裸裸的暴露在容氣中,竟像光芒閃爍。場面跟昨天有些相似,當他身後跟着幾個高層極有派的從專用電梯裡出來,周圍響徹的就是這樣縈紆不散的嘈雜聲和抽氣聲,接下來纔是窒息的沉默。就像此刻,容顏一被拉過來,大家立刻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剎時像不存在一般。

容顏知道他們不會這麼好心,想騰場地或不影響別人講話。主要是好奇心太盛了,怕稍一言語就破壞了和諧感,極有可能露掉兩人間的任何一個神情或語言,八卦起來會不全面。

嘆了口氣,感覺有點兒頭疼:“你怎麼來了?”想了一下,又接着補了一句:“你怎麼這麼早過來了?”昨天好像聽他說要回s城的,不記得兩城相臨啊,怎麼這樣快。

秦紹風眯起眸子:“這還早麼?本來想更早些跟你一起吃早餐的。昨晚通宵處理了一些事情,所以遲了。”笑了笑:“不過接下來這段時間我都在這裡,有很多時間陪你。”

容顏揉了揉額頭,迷亂感更加深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了。兩側默默無聞的人們神色已經開始曖昧得能滴出水來,她心中頓時相當惱火:“秦紹風,你怎麼這麼煩人啊,不是跟着添亂麼。”

秦紹風已經走到她的跟前,不理會她的抱怨,仍舊好脾氣的笑着,笑容可真是好看,酥了一羣人的骨頭。

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語氣溫溫:“早上沒梳頭髮嗎?亂糟糟的。”容顏“啊?”了一聲,下意識去摸,剛擡起的手被他一把攥在掌心,接着說:“沒吃早飯吧?我給你帶來了。中午等我,我來接你。”

容顏傻着臉問:“接我幹嘛?”

秦紹風微微一笑:“傻了吧,傻了吧,當然是吃午餐了。”鬆開她的手,轉過身跟她的同事們很紳士的點頭示意過,臨走還相當客氣的說了句:“麻煩大傢伙多照顧着小顏,改天請大家一起吃飯。”然後悠然退場。

收賣人心,意圖太明顯了。卻又實在受用,大家切切的目送秦紹風離開,接着一片讚揚聲響起。

容顏一腔惆悵,其實最初的秦紹風不是這樣的。沒想到人性突變得這麼迅速,她實在沒什麼心理準備。

於是,思考着要不要換一個城市混生活了?聽他的意思短時間內在這裡住下了,她的日子只怕安寧不了。

頓時煩上心頭,狠狠的撓了撓頭髮。

這回換楊小雪把她的手拿下來,斥責她:“就別跟你的頭髮過不去了,剛纔跟雞窩一樣的造型就是你早上自己抓的。”語氣一轉,獻媚起來:“還說沒什麼,承認吧,分明就是你男朋友麼。乖乖,長得那叫十分可以麼?簡直太可以了吧。聽他那意思你任性跑出來了啊,怎麼回事啊,說來聽聽。”

呼啦一下圍上若干聽衆,容顏皺着眉頭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從哪個角度落跑。透過人羣一眼望到容色莫測的林凡和白玲,雙雙站在走廊的一端上,也不知站了多久。

容顏眼中一亮,小聲說了句:“院長來了。”

大家呼啦一下就散沒了。

楊小雪跟她在一個辦公室裡,拉上她灰溜溜的進去拷問。容顏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開始收拾東西。

“你收拾東西幹嘛?”楊小雪揚着一張慾求不滿的臉,問她。

容顏邊動作邊說:“我跟院長辭職了,收拾一下馬上準備走人。”

楊小雪頓時呆了,反應過來揚聲問:“爲什麼啊,醫院的春天快來了,這樣的好事你怎麼不等情受呢?容顏,你沒傻吧。”自己問的話,又被自己吞了回去,順便抽了自己一巴掌:“瞧我這腦子,你那麼有錢有勢的男朋友都找上門了,還用你工作纔怪,回家等着享福就好了麼。就說麼,難怪你一直看不上院長,也是啊,甲亢男那樣的我們看着是很好了,可是跟你那男朋友一比,簡直相差萬里,天上地下麼。”

容顏有氣無力:“楊小雪!有完沒完了?我說幾次了,他不是我男朋友,頂多算認識。”

這話擱很早的那個早上她還信,可是,這會兒早上已經過去大半,太陽都出全了。楊小雪再信她的話,還不如直接信這世界上有鬼。

咂咂舌:“你們那叫認識麼?容顏,沒你這樣的,諷刺我智商低看不出眉眼高低是不是?他要對你沒意思,我這輩子就敢不生兒子。”

容顏無可奈何:“楊小雪,你真沒意思。”誰不知道她喜歡女兒啊,還沒懷上呢,名字都想好了。順手抄起一個東西扔過去:“你省省吧。”

楊小雪問不出個所以然,也有些餓了。開始享受桌上的美食,打開包裝的時候還不忘小孩子氣的唸叨:“我可沒動你那份,回去別告狀。你家那位可是給醫院裡的每個人都買了一份的。”

容顏獨自坐在茶餐廳的時候還在想,事情是如何演化到這一步的呢?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她每日在一個陌生也熟悉了的城市裡上班下班,夜深人靜時感動自己的感動。如今秦紹風一出來,就像曾經熟悉的那股熱帶風暴以一股鹹溼之氣又襲刮過來了。明顯昨晚她想的事情就比平日多了許多,可見,故人是多麼神奇且可怕的醒酒湯。不行,她還沒有醉夠,不能任由自己這麼醒來。

心裡太害怕了,知道秦紹風說到做到。於是晌午遠遠不到的時候就跑路了,她甚至已經想好,什麼交代不交代的,那個醫院她都不打算再回去了。

心裡想着,立刻給楊小雪打電話:“小雪,沒人過去找我吧?”

楊小雪一激動就直嚷嚷:“容顏,你就長點兒心吧。怎麼沒有啊,你男朋友不僅來了,還等了你近一個小時。嘖嘖,你說那麼帥的一個帥哥怎麼也能一臉虔誠呢,看得我都既動容又心疼。也就你那麼沒良心吧……”

她還想再說,容顏不給她沒完沒了的機會,攔斷她的話問:“現在走了吧?”

“走了,能不走麼?等你這一段時間電話都響爆了,成功人士就是不一樣。”話音一轉,從陶醉中醒過神來:“對了,甲亢男也來找過你,讓你一回來就去院長室找他。你快回來吧。”

容顏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懇求楊小雪:“小雪,我不回去了,原因以後再說。”忽然“咦”了一聲,分心問:“誰跟你在辦公室?有電話鈴聲?”被楊小雪一句打回去:“你別瞎扯,快說事。”容顏“哦”了下,又接着說:“你晚上下班的時候把我的東西拿下來,我在樓下等你。記住,千萬別跟任何人說我去呀。”

楊小雪拿人格跟她保證:“放心,我們這麼好的朋友,你還不相信我麼。我要出賣你,那還是人麼。”

容顏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楊小雪賊笑一聲,轉身對屋子裡的另外一個人說:“小顏現在不回來,不過下班的時候會來拿東西,你可以埋伏在樓下。”

秦紹風衝她笑笑:“謝謝你了。”

容顏怕秦紹風守在她回家的必經之路上,便是連家也不敢回了。其實很大程度上覺得自己自作多情,秦紹風現在是成功人士,了得麼,分分秒秒都是金子,誰說肯把時間花在她身上?但她還是懼怕萬一,不想冒這個險。

漫不目地晃悠到快下班的時間,從咖啡廳裡出來,招手叫來出租車去醫院。

半路上電話響了,屏幕上顯示子浩媽媽。立刻按下接聽鍵:“喂,你好,子浩媽媽。”

電話那端頓了一下,子浩媽媽赫然變成奶氣小生:“我是子浩,我在人民醫院,你過來一下。”

容顏一剎間反應不過來,狐疑:“怎麼了?生病了?你媽媽呢?”

子浩急急的說了一句:“我媽媽不在,你快過來。”說罷,“啪”一聲掛斷。

容顏反拔回去,一直沒有人接。擔心他一個小孩子會出事,立刻叫司機掉頭:“去人民醫院。”

下了車容顏還在迷茫,只說在人院,可是這麼大到底在哪個病房也沒說明白。掏出電話正想再給子浩打一個,就聽一個呼喚破空傳來:“容姐姐,容姐姐,我在這兒呢。”

容顏尋聲望過去,子浩晃悠着兩條小腿坐在長椅上衝她招手,方圓都沒看到子浩媽媽。她小跑過去,捧起他的小臉一陣端詳:“怎麼了子浩?是哪裡不舒服?你媽媽呢?”

子浩一臉天真:“我自己讓司機送我來的。不是我不舒服,是你。”

“我?”容顏很疑惑:“瞎說什麼呢,我好好的啊。”

子浩蹙着小眉毛,很不服氣:“容姐姐,你就別不好意思了。女生懷小寶寶很正常的啊。我就是我媽媽在人民醫院裡輕輕鬆鬆生出來的。我小叔是這裡的醫生,最牛閃閃的哦,我給他打了電話,讓她給你做個檢查。放心,有他在,你一點兒都不會疼的。”

什麼邏輯?容顏一時偏離正題:“有你小叔在我怎麼就不疼了?他能替女人生孩子麼?子浩啊,輕輕鬆鬆那可不是生孩子,是懷孩子。”不對,懷孩子也不似那麼輕鬆。蹲下來跟他苦口婆心:“你是你媽媽在這裡生出來的不假,可是,我在這裡生不出什麼東西的,即便有你小叔這種牛閃閃的人物在。對了,你小叔是婦產科醫生?”

子浩搖了搖頭:“不是啊,不過有他助陣,女人們就很好生。”

容顏反應了一下,隱隱約約有些懂了:“你小叔是花花公子對不對?子浩啊,他那不是讓女生順利生產的本事,而是意外孕育的本事,兩碼事,兩碼事懂麼?”

子浩睜大眼睛搖頭,顯然不懂。也是,他這麼小的孩子最多上幼兒園小班,哪裡懂這些。但不

容顏頓時一團糾結,不知要跟他怎麼闡述這個造人原理才能顯得不是那麼很黃很暴力。

覺得現在的孩子已經很早熟了,不能讓他在五歲之前就徹底熟透,否則太沒人性了。拍了拍他的腦袋瓜子:“子浩,這些事等你長大就懂了。孩子這個東西不是那麼容易生出來的。不要學你小叔,那種男人忒不是東西啊。你長大了對感情要從一而終,可不能像你小叔那樣造就無數意外孕育的慘劇。”

子浩聽得兩眼一片茫然,覺得她整句話都太有深意了,以他一個幼兒園小班的博學多才完全領悟不了。但有一句他還是聽明白了,鼓起腮邦子一臉不悅:“我小叔纔是個東西!你不能這麼說他,我最喜歡我小叔了。他是我的偶像。”

容顏怕他小小年紀就迷途不知歸返,想再多說兩句:“我沒說他不是個東西,只是你小叔他不是個好東西……”

子浩眼皮一上擡,哇一聲興奮的叫起來:“小叔,你來了。”

容顏還保持着一個張口說話的姿態,卻驀然像被點了穴道,半分動彈不得。背後說人壞說,又好死不死被抓個正着,這種缺德事她幹了無數次還是第一次糗得無地自容。背對着來人,臉上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垂死催眠,進行自我麻痹,許是他剛剛到,壓根就沒聽到她說什麼。這麼一想,不禁坦然許多,就要轉過身跟來人打個招呼。

子浩跟那人伸手搖相呼應:“小叔,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被說到不是東西的男子嗓音飄飄:“從你說那句女生懷小寶寶很正常……”頓了一下,含着笑說:“之前就已經站在這裡了。”

容顏被人當頭一棒狠狠的敲了下來,許是蹲得久了,沒蹲穩,明顯晃了一晃。

被子浩跳下椅子一把扶上,結果沒扶正,兩人一起沒蹲穩。還起了一個反作用力,直接把容顏壓趴在地上。

容顏藉着這個躺倒的狼狽姿態,輕一側首,便看到涼涼如水的說話人。瞳孔剎時張大,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頓有時空交錯之感,此刻不是幾年後,青山綠水依是昨昔的年代,還是校園裡那個閃閃發光的少年郎,有白雪翠竹的皎潔風範。

一陣風起,吹得她輕眯了眸子,太陽西沉,天際殘陽如血,男子一身白袍,立在一片照眼欲明的光暈裡,隱隱看不出倜儻輪廓。眉眼清俊,似笑非笑,一如從前,當真是一如從前哪。

容顏頭腦中跳出三個大字“沈莫言”,太多記憶隨之一起翻滾起來。

男子緩步朝她走過來,眼神至始定定的瞧着她。走到近身處,壓低一條腿半低下身,先把子浩扶起來。再沒了下一步動作,一雙含笑眼像極認真的審視某件丟失已久又失而復得的珍寶。

最後容顏率先毛骨悚然,乾乾的叫他一聲:“學長。”

沈莫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誰說我不是東西?你怎麼知道我不從一而終?我從大學時代喜歡一個女人,你看,到現在還絲毫不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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