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賣錢的東西

能賣錢的東西

當晚,容顏就接到沈子浩連抱怨帶怪罪的電話:“顏姐姐,你把我小叔怎麼了?他那麼好的一個人,你怎麼能讓他生病呢。他可是一個醫生啊。”在他看來,醫生天生都是不生病的,只有治病救人的份。

容顏:“咦?”了一聲,作驚忪狀:“你小叔生病了?”轉而又補充一句:“子浩,醫生是人,又不是神仙,也是會生病的。不過,我真沒將你小叔怎麼。”撫了下額頭,可真是個難纏的小孩兒。

沈子浩急得快哭了:“還說你沒把他怎麼樣,我小叔昨天就說去找你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酒店裡,我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啊,他爲了找你也都放心。我沒吃沒喝怎麼辦,在家裡媽媽都沒放心這樣過。”他先自我憐憫了一番,才接着轉入正題:“結果我小叔一回來,就發燒了,剛從醫院打針回來睡着了。”

容顏握着電話無法再沒臉沒皮的掙扎下去,據夏北北說昨天夜裡下了一場雨,不過早上就雨過天晴了。難怪她從秦遠修那裡回來時雖然頭頂着日頭,還是感覺到了一點兒涼意。如此,沈莫言站了那麼一天一夜,會感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夏北北和劉小在一邊急得不行,一邊一個紛紛湊上來,狠不得鑽進聽筒裡。本來好好的一頓晚飯,宋大少自家的飯店又肯舍血本。結果被沈子浩一個控訴的電話攪和了。

劉小在一邊小聲提醒:“先掛了,跟我們說說怎麼回事。”

聲間混合太明顯了,沈子浩那個小人精也是異常敏感,小大人似的問她:“你跟別人在一起麼?我怎麼聽到一羣女人几几喳喳。”

容顏否定:“沒有,你聽錯了。”又怕沈莫言這麼一倒下,沈子浩就真的沒人管了,不放心:“子浩,要不然我過去接你吧,你小叔病了,是不是就沒人管你了?”

沈子浩對沈莫言情真意堅:“你別過來,我哪兒都不去,我要照顧我小叔。除非你過來把我們一起接走。”

電話一掛斷,夏北北就問:“是不是沈學長病了?”

劉小一雙大眼睛探照燈似的盯緊她。

容顏下意識皺眉:“聽子浩說感冒了,看來是昨晚淋雨了。”

夏北北好奇:“怎麼會感冒呢?跟你有關係吧?”

容顏眉頭皺得更恨,惆悵着說:“是有那麼點兒關係。”左顧右盼,發現兩人均瞪大了眼,刨根問底的勢頭太過明顯。索性自行交待:“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在酒店樓下等我,今天晚上我來這裡之前沈莫言給我打電話,我就下去了,然後才聽他說原來從昨天他就已經在那裡等了。”

劉小剎時做出心碎欲裂的樣子,真像容顏將她的帥哥學長怎麼了,作無聲指控狀。

容顏只得立刻撇清:“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我要知道怎麼能讓他那麼等我呢。”

劉小憤憤:“難得帥哥學長對你用心良苦,你卻不知道。簡直沒有天理,太可恨了。”

容顏瞬間無語。

夏北北還保持清明理智,由其當了公務員之後看事情更刁鑽刻薄了。先撇開沈莫言受了怎樣的苦不說,拉過她:“哎,你把話說明白了。沈學長把你叫下來之後都說了什麼?”

容顏剛要瞎扯兩句糊弄。

夏北北當即補了一句:“聽說公安局有臺測謊儀,根據人的心跳和說話語速能判斷個十有八九,宋瑞跟那邊的人很熟悉。”

容顏笑笑:“不用那個,我從來不提倡刑訊逼供。”然後頭腦中提練了當晚樓下對話的中心思想,給兩人複述一遍。conad2;

夏北北聽罷很認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小顏,做爲朋友,我想真心勸你一句。天下男人幾多有,可是,能找個真心愛你的不容易。”

劉小一邊附合:“是啊,如果你跟秦少還有可能,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是,眼見秦少似乎一時半會和魔女散不了,你也得爲自己打算了。”

容顏抄起筷子:“吃飯吧。”

夏北北站起身:“吃什麼吃,既然沈學長病了,我們去看看他。”

劉小往嘴裡塞了一塊排骨,含糊着響應:“是啊,得去看看。北北,你老公的飯店提供水果禮品之類的吧?”

夏北北白她:“這是飯店,又不是雜貨店。”說着已經掏出電話:“不過,我可以讓他買了送過來。”

劉小立刻擺出一副狗腿相:“哇,北北,你可真是教老公有方。”

於是容顏含着半口米飯被硬性拉出來了。

劉小說得不錯,宋瑞果然被夏北北訓練得很有速度。等她們三個慢悠悠的出來時,宋瑞的車子就已經開到飯店門口了。大步迎過來,跟老婆彙報:“三份,都放車上了,我送你們過去。”

夏北北必要得意洋洋的讚一句:“老公,你真是太好了。”

劉小也在一旁歡呼宋瑞萬歲。

只有容顏耷拉着眼皮沒說話,憑心而論,她真的不想去。一切都太突然了啊,今晚那些話是說給沈莫言聽的不假,可是何償不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呢。不論他們緣深情淺還是其他,可是沈莫言於她就像一個古老的幻聽,再美好也僅限於傳來傳去,再多就沒有。聽的時候沒想過有朝一日能成真,一但真的可能成真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坦然接受的。

宋瑞看出容顏意態奄奄,側過頭笑着問她:“你這是怎麼了?”

宋瑞眉頭一蹙:“東西不夠吃?不是讓你們隨便點了麼。”

容顏顧左右而他言:“東西很多了,還都沒怎麼動筷子,是她們兩個不讓我吃。”

夏北北直接了當:“吃,吃,吃,就知道吃。是吃重要,還是你的下半輩子重要?”

容顏瞪起眼,也很不服氣:“可是,如果我餓死了,還哪有什麼下半輩子啊。”揪了揪衣角,看出夏北北快被她的不爭氣激出怒火,小聲訥訥:“就算下半輩子再美好,還不是得吃東西。”

宋瑞笑彎了眉眼,看氣氛一時還挺嚴肅僵硬,只得出面調停,好好說話:“兩個都挺重要,這樣吧,我先開快車送你們過去看望病人。然後再回來這裡吃飯怎麼樣?”

劉小兩眼放光:“我看這樣行。”

容顏拿眼狠狠翻她,她覺得一邊擁着美男天下一邊享用大餐更行,她怎麼有這樣的朋友呢。

去沈莫言下榻的酒店時,是沈子浩開的門。無精打彩的耷拉着腦袋,像我心傷悲。

看到門口一幫子的男人女人,難掩悲傷情緒,一擡眼皮還算很有禮貌:“哥哥,姐姐,你們好。”

劉小皺了下眉頭,聽出瑕疵,站出來糾正輩份:“你叫子浩對吧,你這麼叫我們可不對。我們跟你小叔是同學,叫他學長,所以,你得叫我們叔叔阿姨纔對。”

沈子浩拿無聊的眼神掃了她一回,看來是心情低落至谷底,無力跟她非爭出個你我,若擱平時他不會這麼便宜劉小,下意識覺得看劉小的面相能推測出她的智商,再以他的絕頂聰明,三下兩下便能拿下她。可是,他現在真的沒有這個心情,嘆了口氣,讓出門來:“我知道了,哥哥,姐姐。”

劉小仰天長嘆,現在的小孩兒怎麼都這麼有骨氣。

容顏表明來意:“我們聽說你小叔病了,刻意過來看看人。”

夏北北向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問子浩:“你小叔人呢?”

沈子浩蹭蹭快跑兩步,很貼心的把門板關上,然後小鬼當家的模樣,請大家到沙發上去坐,才說:“我小叔好不容易睡熟了,我不想把他叫醒。”

劉小又感嘆:“這孩子可真懂事。”

沈子浩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轉首看向宋瑞:“她是你老婆?”

宋瑞本來閒適的倚在沙發上,聽了他的問話,一眯眼:“不是,這樣的老婆我娶不來。”攬了夏北北的腰身:“我的老婆孩兒在這裡。”

沈子浩很有風範的點點頭,言辭肯誠:“我看着也不像你會娶的人。”

容顏早看慣了沈子浩,以他這種說話方式已相當適應。倒是夏北北和劉小,同是怔了一下,不約而同:“什麼意思?”

宋瑞輕微笑了聲,倚身沙發沒說話。

沈子浩果然是個天才兒童,小小年紀就已看出既狠又詭異的說話方式。沒正面回答那兩人,而是看向宋瑞:“我有點兒看好你。”

聽聽,他宋少風雲s城幾多年,在他看來也僅是看好。如此而已一反推,便不難得出他對劉小實在很不看好。

幾乎大家都心領神會的時候,只有劉小一人還傻着臉做迷茫狀,然後覺得這孩子太有深意了。

等了近半個小時,沈子浩其間將臥室門打開一條縫瞧了一眼,退回來搖了搖頭:“我小叔還沒醒呢。”

宋瑞擡腕看了看時間,提議:“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子浩也該睡了。我們就先回吧,明天再過來。”

夏北北覺得這樣行,本來過來的就很冒昧。

臨走前宋瑞想起什麼,問沈子浩:“你平時跟誰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

沈子浩想也不想,答得很乾脆:“我小叔啊,我最喜歡跟他在一起了。”

宋瑞笑得很瞭然。

容顏又拎過他不放心的問:“你從昨天到現在吃飯了嗎?”

話到此處,再度引發沈子浩的憤慨,說得頓挫激盪:“我吃什麼飯啊,我小叔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我能吃得下去飯麼?我還不知道回去怎麼跟爺爺奶奶交代呢。”

容顏立刻感覺這麼有良心的小孩子不容易,雖然他對自己很不滿意,還是非常的心疼他:“一直沒吃飯啊,那我先帶你去吃點兒吧。”

沈子浩搖搖頭,說得很認命:“算了,我也吃不下什麼了。沒辦法,小叔不回來,我沒什麼胃口不想吃飯,就把小叔給我買的那些零食吃掉了。”

容顏眼角抽搐:“哪些?”

沈子浩不耐煩的把狼藉指給她看,就在電視機跟前,堆放着一堆撕開的食品袋子,足有小山那麼高。

夏北北拉拉容顏,很難再有什麼表情;“我們還是走吧。”她很怕容顏真把這個吃貨動搖了,再把孩子撐壞了。

劉小跟着出來時嘆了句:“難怪吃不下了,能吃得下才怪。”

車上容顏問宋瑞:“你問他跟誰長大什麼意思?”

宋瑞從鏡中看了她一眼,笑笑:“幫你看看將來託付的人什麼樣。”

夏北北頓時會意,一般孩子被誰帶大,或更崇拜誰跟誰在一起的時間長,性情便多多少少會沾了一部分這個人的。

容顏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實是沒看出,沈莫言會這麼邪惡。

不過,宋瑞一臉坦然:“我覺得這個人可以,在你的可接受範圍之內。”

劉小大呼小叫:“宋少,你沒糊塗吧?子浩都這樣了,那帥哥學長得邪惡成什麼樣啊。”真看不出啊,那麼一個翩翩貴公子,原來骨子裡也這麼無賴。

宋瑞叩了兩下方向盤,視線往後飄了飄,語氣若有似無的不經意:“如果這個孩子是秦遠修帶,毀得比這還要邪乎。”陰陽怪氣的程度連他也想不出。所以才說容顏可接受,畢竟是被秦遠修歷練過的,他手底下的精兵如何也得是身經百戰,能收沈莫言的骨頭,並不難想象。

容顏轉首看窗外,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夏北北私下給宋瑞遞眼色,覺得說這樣的話不太好,深怕傷着容顏。

可是宋瑞不以爲然,要重新開始,總得先能平淡應對過去,否則就算這一步肯邁出了,也未必有想象中的幸福。容顏的心裡是否有道枷鎖他不確定,可是,說秦遠修在他生命裡走過這一遭卻是雁過無痕,他不相信。

如果到頭來這個女人是不幸福的,便不知要有多少人會覺得情何以堪。

太晚了,沒了續場的精神頭。容顏率先吵着困了,要回酒店休息。

劉小對散場沒意見,她之前接到了閔安月的電話,聽說‘模樣你知’約到了,到時候她可以潛伏在外面,等他們裡面合約一談成,閔安月會藉機把她招進去,要個簽名或者合影之類的。爲此她血液沸騰,整個人興奮得都快爆炸了。一路想入非非,就像見到‘模樣你知’本尊後可以爲所欲爲一樣。

之前夏北北還罵她神精,最後抖擻了兩下,對宋瑞說:“到時候我跟小小一起去。”

宋瑞照實說:“只要秦少和安月沒意見,我更沒意見。”

容顏那一會兒一直望着窗外,壓根沒聽進他們的話。劉小興奮了半晌,身旁一直沒人響應讓她連沸騰都很沒成就感。一把拉過容顏,引起她注意:“小顏,你沒看過《桃花劫》麼?魔女把人請來了,我和北北到時候要過去向她要簽名,你要一起去麼?”

容顏一腔思緒仿還淪陷窗外的月明中,愣了半晌,問她:“簽名也能賣錢麼?”

劉小跟着傻了一會兒,將人放開,徹底有些無語:“容顏,你個沒文化的,你這是玷污文學。”

夏北北迴過頭:“算了,小小,她不去我們兩人去。”

劉小住夏北北家,宋瑞先將人送回去,接着調頭送容顏。

夏北北有幾分難捨,勸說:“小顏,別在酒店住了,跟我和小小一起吧。”

容顏還不確定要在s城留幾日,何去何從只能以後再議。

宋瑞下車看着人上去。

容顏走到臺階上回頭:“麻煩你了宋瑞,回去吧。”

宋瑞沒走,反倒大步靠上來。眯眸着着她:“我有東西要給你,本來是秦遠修想給你的。可是當年他也離開了,以爲你會早他一步回來,便想讓我將那些財產轉交你。後來他回來了,但這些東西卻一直在我手裡,哪天你有時間,我跟你說一下情況。還有,你們以前的房子也落了你的名下,你要是不想跟北北住,就回以前的住處吧。”

容顏神色淡然,能看出這個丫頭也可以很絕情,像當年一樣。微微一笑,只說:“我不要。”

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她的,何來這麼大的恩惠呢。雖說假結婚她沒有功勞也算有苦勞的,可是,太厚重了,還是受之不起。

宋瑞淡淡的:“就這麼想跟秦遠修劃清關係?一毛錢的關係都不要?”

容顏本能的:“不是不要,是本來就沒有。”什麼都沒有,她早就知道,所以根本不做遐想。“宋瑞,不是我執意什麼,你也知道,我當年嫁給秦遠修的時候什麼嫁妝都沒有,活脫脫的一個人也就算了,就連我爸爸的事也是秦遠修幫我料理的。他做事從來也很乾脆,當年就什麼都說得很清楚,怎麼算他都仁至義盡,我很感激他。”

宋瑞看着她的這一刻不心疼是假的,太脆弱也太頑強的一個人,想伸手,卻覺得輕重怎麼都無法適度。

思及到最後,就只剩下無力:“那好吧,我回頭跟秦遠修說一下。這些東西總放在我手裡也不是個事。”

容顏往樓上去:“那就麻煩你了。”

秦遠修接到宋瑞電話的時候正立在落地窗前抽菸,過半夜一兩點鐘的光景,世界寧靜得有些過份。由其在這樣豪華的別墅裡,更沒了人間煙火的氣息,只有窗子上男子寂然迷離的影,英挺孤寂。

撣掉一截菸灰,沉沉問:“這麼晚了有事?”

宋瑞知道他這個時間一定沒睡,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時差好像倒轉了,晚上似乎很少睡覺的樣子。倒是白天,沒有事的時候總是窩在家裡不見人。

他有莫名感觸,可是,時至今日很多事都很難說清,又何況是感情。

“還沒睡?頭疼?”

秦遠修按了按眼角,不耐煩:“你有話就直說。”

宋瑞料準他會不領情,再沒二話:“你兩年前放我手裡的東西,容顏不要,還是你拿回去吧。”

秦遠修盯着窗面影綽的自己半晌沒說話,最後若有似無的苦笑了嗓,淡淡說:“她不要,我也不要了。”

宋瑞好笑:“那豈不是要便宜我?”

“就放你那裡吧,哪一時她或許用得上。如果真沒用了,你就收着吧。”

他將話說得實在輕飄,宋瑞咂咂舌:“秦遠修,你果然視金錢如糞土啊,被我說準了。”

秦遠修不聽他調侃,已經掛了電話。

雖是夏季的夜,這個時間點上晚風多少還是有幾分涼意。秦遠修環視屋子一週,將所有窗子開到最大,晚風呼呼的吹進來,帶動淺色調的窗簾,在屋內凌空飛舞,像從天際灑下來。都說他很英明,其實這麼久,他還是想不太明白啊。明明看着那麼嬌小的一個個體,以往抱着的時候都不敢太用力,唯怕稍不小心就折斷了,哪裡會有那麼多的能量,威武起來連他都顯得這麼渺小。是她從不將他看在眼裡的原因麼?至始從容灑脫得沒有話說,他秦遠修曾經再如何,也不被看重。

容顏決定主動去公司找秦紹風,太過份了,電話裡從來不會好好說話,一副仇深似海的惡劣模樣。

直到樓下才給他打電話,直接說:“秦紹風,我已經在你們公司樓下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秦紹風許是在開會,淡淡的“嗯”了聲就掛斷了。

容顏看一下表,兩點半,還不算晚,日頭正濃正烈的時候。曬出一身的熱汗淋漓。再看時間,快三點了,心忖,秦紹風當真是龜速。不得蹭進大廳去,轉眼半個小時又耗進去了。容顏等得實在不耐煩,怒火叢生,又給他打電話:“秦紹風,你怎麼回事啊,我本來還想着不要一直打電話煩你,可是你太不像話了。還不下來。”

秦紹風那頭不鹹不淡:“下什麼?我不在公司。”

容顏僵住,下一秒颼起滔天怒氣,當衆怒不可遏:“秦紹風,你太不是東西了,不在公司你怎麼不跟我說一下啊,讓我白等這麼久。”

那端口氣似有緩和,比先前舒暢許多:“是你讓我自己看着辦,我想好怎麼辦了,不回去。”

容顏額頭撞在大廳的柱子上,無話可說。半晌:“你去死吧!”這一聲怒吼蕩氣迴腸,致使大堂所有員工都清析聽到,某女整張臉抵在石柱上,面目不詳,正歇斯底里辱罵他們的最高領導人。

從公司出來時手腳冰涼,容顏惡狠狠的發誓,人要活出尊嚴,那個電腦姑奶奶不要了。

秦紹風從車上跳下來,容顏正氣喘吁吁的往外走。迎面朝她過去,不料容顏冷眸一擡,側身另闢蹊徑。秦紹風大步跟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哪兒去?”

容顏氣得快要抹眼淚,偏過頭不看他。

秦紹風知道這次玩大了,只得低姿態的說好話:“真生氣了?剛纔在外面見客戶,沒走開。我錯了。”

容顏仍舊不肯正眼看他,訕訕然:“你沒錯,秦三少怎麼會有錯。那個破電腦你留着吧,姑奶奶不要了。”

掙脫開要走,秦紹風怎麼肯允,一轉身撈住胳膊,緊緊的。心裡又灼又燙,全忘記他也是有火堵在心口的,她被秦遠修帶回家裡一整夜,卻將他交代的話忘得一乾二淨,當他會作何感受?然這一刻容顏一火大,他再多的情緒都跟着偃旗息鼓了。有些東西不能追溯,稍一留神就會舊病復發,他冷了心冷了顏,偏偏還是改不了對她心軟的毛病。

“容顏,別這樣行麼。”

容顏轉過頭,倒覺得好笑了:“我怎麼樣了?秦紹風,你在刻意戲弄我對不對?左右不就一個電腦,我不要,不要了還不行麼?”

秦紹風定定的看着她,眼裡閃過百種顏,苦澀得沒話說。她怎敢把話說得這麼輕鬆,真不過一個電腦的事麼?那密碼之後鎖着什麼?是她的心或者別的什麼?秦紹風隱隱覺得心疼,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傷心,怎麼下得去眼。

“不要了?你捨得麼?小顏,我的心對別人或許是冷的,但對你是什麼溫度你該知道。我戲弄你?倒不如說我是戲弄自己。我就是傻了。你不將我放在心上,一舉一動都可隨心而欲,那我呢?你這些隨時無心的舉動也可能將我傷得體無完膚你懂麼?”

容顏覺得好笑,她懂什麼?她要怎麼做才叫懂得?每個人都讓她將他們放在心上,可是,她的心就那麼大,要如何安放每一個纔不至於禍國殃民?她的心不是一個容器,也是需要人來保護而不是時時想着安裝每一個人的。她如何不想問,又有誰肯將她安好的放在心上過?

他太有力,已將人納進懷裡。容顏無力掙開,一擡腳,狠狠踩到他的腳面上,秦紹風吃痛,手上一鬆。容顏像離弦的箭,射了出去。車子停得那樣偏巧,容顏想也不想,順手打開車門跳了進去,太生氣了,眼裡水汽濛濛。不敢擡頭看人,悶着嗓子;“去東泰酒店。”

車子開得四平八穩,空間內一片涼爽,有宜人香氣。縈縈漫在心頭上,像極了哪一季的春暖花開,有誰置身其中歡聲笑語過。容顏感覺自己受了委屈,低頭無聲掉眼淚。有人將紙巾遞到面前,容顏接過擦了擦鼻子又還回去,那人無聲無息接在手裡,轉首扔掉。

良久的沉寂之後,有人淡淡問她:“他欺負你了?”

容顏順口答:“他是強盜,拿了我的電腦不還。”

剛說完電話響了,是沈莫言打來的。

容顏控制住情緒:“沈莫言,有事嗎?”

沈莫言約她一起吃晚飯,若是以往容顏一準要猶豫一下,可是今非昔比,想也未想。心情不好的時候狂吃東西是她一慣的作風,軟軟的應下:“好吧,到時候你來接我。”

她這個樣子真讓沈莫言心滿意足,難得對他不推三阻四,應承得這麼連貫乖巧。讓他隱隱笑開了懷:“好,乖乖的等我。”

這邊正進行着一次友好溫情的對話,出租司機卻不知抽什麼瘋,驀然踩緊油門,速度提升得動人心魄,足有f1賽車手的那點兒風範。容顏坐在車裡心臟怦怦亂跳,捏緊電話驚忪擡頭,一句斥責的話即將脫口而出,看清一個側臉顏線的瞬間僵死嘴角,半個字也吐不出了。許久,不可思議:“秦遠修?!”

兩側風景呼呼閃過,滑過眼角跟風一樣。

秦遠修淡冷無溫的一雙桃花眸子映至鏡面又錯開,蜻蜓點水一般,驚灩得也是曇花一現。沒有半點兒減速的意思,反倒越開越快。

容顏繃得全身的血脈都快斷掉了,這不是什麼空曠無人的快車道,城市的主幹道,來回車輛多得炫目,因這一輛車的唐突紛紛躲閃,跟逃命一樣。就連容顏都感覺這不是坐車,是將共赴黃泉。

都說秦遠修愛開快車,俱體能快到什麼程度也只是傳說,沒想到傳說變成現實的時候還真是要命的嚇人。

她今天也不知是衝撞了哪路邪神,竟跟秦家兩位少爺連連交鋒,佩服死了自己的不知死法。這該死的運氣!

以這樣的車速東泰酒讓眨眼即到,車子才一停下,容顏半刻不肯多呆的跳下來。唯怕有人變了主意,車子又不自量力的以爲自己是天上下派的,飛出去了。

想走,哪那麼容易。秦遠修已經跟下來,倚到車身上,冷冷問她:“就打算這麼走了?”

容顏很好奇:“要不然呢?”

秦遠修吐字乾脆:“車費。”

容顏怔了下,正在驚魂未定的時候,來不及想太多。按理說他的要求也算很有道理,她之前也是當成出租車了才衝上去的。兀自計算了一下行程,很大方的掏出二十塊甩給他。本來還想豪爽的說一句:“不用找了。”

不想,秦遠修涼涼的看了一眼,慢不經心的偏首笑輕笑一嗓。蹙起眉:“不夠。”

容顏沒好氣:“那要多少?”

“二百。”

“你強盜啊?”早知出了狼窩會進虎穴,她何苦折騰。

秦遠修湮滅脣際本就淡得可憐的冷笑,正了臉色,不容變通的一本正經:“價錢是隨着檔次上長的,這個道理你不懂?”

容顏深刻的認清一個事實,自己被宰了,而且宰得無話可說。車子是一流的,司機也是極大牌的,多麼了不起,都被她給碰全了。人家坐車要錢,她坐車既要錢又要命。掏出二百五遞給他,哼了哼:“都給你,不用找。秦少,你們秦家最近業績很低靡麼?”

秦遠修眯起眸子,意思是說,這話怎麼講?

容顏看着天邊就要染紅的西陽,微微一笑,醉了晚風。

“要不然何苦秦家少爺都跑出來當強盜了?”

秦遠修淡淡垂下眸子,似笑非笑:“我現在不管秦家的產業。”

容顏頜首,是了,她怎麼忘記了,秦大少現在一心幫老婆打理家業。

但不管怎麼說,有句話她還是得說:“秦少,出來混是要還的。”

秦遠修已經準備上車,慢了一步又轉身,慣常的語氣說:“別跟我耍貧嘴。”格調驟然沉緩:“你真的喜歡沈莫言?”

容顏漫天看風景,一臉的心不在焉。這話讓她沒法答,在他面前從她嘴裡說出的喜歡或不喜歡都不適度,一時沒什麼表情,在秦遠修看來終歸有那麼點兒認真的說:“沈莫言這個人還不錯。”

秦遠修半天沒了動靜,一雙眸子何其深沉何其寂遠,流露任人淪陷的殺機。最後,再不說其他,收起手裡的二百五走人了。

晚飯時沈莫言覺出容顏心情沉悶,優雅的彈奏了一首鋼琴曲助興,那一刻的時間讓整個場所小小沸騰了一把,男子十指修長,像天生不凡。氣質也是高雅得沒有話說,修長玉立,風神俊朗,很有幾分賞心悅目。就連鋼琴的價值都跟着提升,在男子的烘托下價值不斐。

晚餐結束出來時容顏還在感嘆:“你太厲害了,鋼琴彈得實在棒。”

沈莫言倒不當一回事,他從小漫不經心的學,就已經達到了很高的造詣,得來的太過容易,便覺人人生來就會一般。

讚揚她的時候卻很由衷:“我知道你也不弱,聽劉小說夏北北結婚那天,你驚灩了所有人。”

容顏伸出十根指頭晃了晃:“我不行啊,做什麼都笨,小的時候我爸是想挖掘一下這方面的天賦的,可是後來他就絕望了,發現老天沒賦予我這個才能啊。”

她說話時語氣緩緩,抑揚頓挫,手指還舉在半空,月光下白皙得透明起來。時不時側首看他笑一笑,樣子可愛至極。沈莫言盯着她時,心動不已。大手伸過去,將她一隻纖細手掌握在掌中,垂下後自然而然的牽着她往前走。像平常的一對情侶,這樣牽着彼此的手就會一直走到老。

容顏心裡忽有些不自在,暗暗的抽了幾回,他攥得實在緊。

沈莫言一張臉含笑又認真,月光下肅穆倜儻。步伐有些大,她這樣被牽引着,整段前路都由他掌控了一般。

路燈的照耀下,碎金子一樣昏黃的路面,時間到了這一刻周遭也有了幾分寧靜,沒了白日的喧囂不已。容顏心裡翻滾的情緒漸漸沉澱下來,午夜的當街沒了一個人會有的驚忪,便覺出安逸來。

直到掌心出了汗,風吹過,連頭腦也清涼了幾分。左顧右盼,擡頭指着上空給他看:“你看,那種花很漂亮。”

沈莫言轉過臉問她:“喜歡?”

容顏點點頭:“喜歡,很漂亮是吧。”從他掌心抽出手,踮足去碰觸,奈何枝子太高了,每次都差很多。

就聽沈莫言在一旁說:“你等等。”然後將容顏所站的絕佳位置移開,輕鬆一躍,再下來就攀在手中了。扯動嘴角笑笑:“給你。”

這樣一張臉浸在璀璨星光裡還是明媚得無話可話,連星子之光都被比下去。靜靜的盯着容顏時,眼神似一汪流水。都說男人既是多情種又是絕情種,而且天生喜歡犯賤,他們喜歡的,即便想要天上的星也會費力的爲她攀梯摘下,若不喜歡,便巴不得會像流星一樣在他們的世界裡消失湮滅。打動一個心繫他人的男人遠比打動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難得多,這話不假,容顏忽然有了些感觸。

沈莫言見她不接,挑了眉毛問:“不喜歡這一朵?到底是哪一朵,我再給你摘。”

容顏接過來,湊到鼻子上聞聞:“很香。”道過謝謝又說:“你剛纔那一跳很有當年打籃球時的風範啊,一如當年。”

沈莫言很有興致:“你看過我打籃球?”

容顏最愛實話實說:“看過,不過就一次,氛圍太火爆了,耳邊都是女生的叫好聲。那一次是小小拉我去的,我被擠在人中間,嚷得腦袋轟然,就回宿舍睡了。”

沈莫言失笑:“看來當年我半點兒也沒入你的眼是不是?”

容顏瞠目:“怎麼可能呢,你在我們女生宿舍中的人氣一直居高不下,我們臥談會那會兒就常談你。不過,聊得最多的還是你的緋聞女友們。”咦了一聲,問她:“你現在還打球麼?”

沈莫言眸光直了一下,恢復如初:“打,不過不打籃球了,我都這把年紀了。”

“哪把年紀?你不是還沒到三十麼。籃球還分年紀?到了哪個階段就不行再打的?”這是什麼道理。

沈莫言偏首想了一下:“這倒不是,不過我當年跟人打過一場球輸得十分慘烈,以後就不想着再碰籃球了。”觸景傷情,大抵就是那樣的感受。而他一直爭強好勝習慣了,忽然有一朝被人狠狠挫了銳氣,便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容顏“切”了一聲,她還當某種不成文的規定呢,原來就是因爲敗過一次麼。長那麼大才只敗過一次,在她看來已經算輝煌戰績,十分不易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啊,你太耿耿於懷了不好。”

沈莫言深深看着她,輕言:“這個我清楚,可是那次不一樣,輸得太狠了,感覺很長一段時間都像揹負不起。”否則,怎會遠赴他鄉,在國外一呆就是幾年。

容顏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扶:“沈莫言,你就是一直太優秀了,所以才較真。”既說起從前,興致大起,轉眼笑嘻嘻:“這麼看,你如今還算舊地重遊呢。”

沈莫言轉身看四周景緻,雖然這座城跟當年相比變化頗多,可是氣息還是沒覺得怎麼變,就連空氣中的味道也是獨屬於它的。

緩緩感嘆:“是故地重遊,感覺跟當年一樣。”

“當畢業沒回過母校吧?我明天帶你回去看看,變化也可大。”

沈莫言轉首看向她:“好啊,就明天晚上吧。”

容顏本來欣然答應,轉而又生出惆悵:“明晚不行,我得去國際飯店啊。”

沈莫言反應過來:“這事我聽夏北北說了,要去國際飯店要簽名是吧。這樣也沒什麼,我們可以在那之後過去。”

容顏心裡打點時間,最後應承:“好,就這麼定了。”

回程時沈莫言終於轉到今天的主題上,打着方向盤問她:“今天怎麼了?爲什麼不高興?”

容顏窩在座位裡,一談起這事頓時橫眉冷對:“還不是秦紹風,就你上次在醫院看到的那個傢伙,他拿了我的電腦死活不肯還我。”

“就這事?”

容顏訥訥:“這事還小麼。以前這個人不這樣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走火入魔了,搞得跟秦少一個德行了。”真是全宇宙的大不幸。

沈莫言若有所思,說話中肯:“秦三少麼,我覺得他跟秦少不是很像,淡薄是有一點兒,但秦少冷得不似秦三少那麼凌厲。”看久了,倒會覺得像玉一般溫潤。

容顏大眼睛轉了轉,搜索一個詞彙:“你的意思是秦少看着有那麼點兒懶是不是,半死不活的?”

沈莫言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劉小早早就給容顏打電話,一路催促:“你到底來不來啊?我把書都給你準備好了。我跟北北都已經在這裡了,我告訴你啊,可別來晚了,‘模樣你知’走了,我可不管。”

容顏已經準備好出門了,可是來接人的沈莫言還沒到,她急有什麼辦法。

“催什麼催,我很快也就到了。”握着電話狐疑:“你給我準備書幹嘛?”

劉小張口就罵她傻:“你說幹嘛,當然要簽名了,多難得的一次機會。”

容顏訥訥:“原來這樣。”

就聽那端兩人頭碰頭的抨擊她,劉小先說:“我發現這容顏的腦袋怎麼像被門擠了。”

夏北北接話:“是你的問題,話說得不對,精神層面的她不太能接受,你試着換一個說法。”

劉小又說:“她都成這樣了,我怎麼說。”

夏北北接過電話:“來,我跟她說。”然後聲音正經的飄過來:“小顏,快點兒吧,‘模樣你知’的簽名很值錢的。”

沈莫言已經在外面按響門鈴,容顏接下來的匆匆太理所應當,在那邊聽來語氣就是這樣熱烈:“啊,我這就出門了,已經走了。”反應了一下:“簽名真能賣錢麼?那你們多準備幾本啊。”

夏北北握着電話對劉小示意:“看看,是不是一談到實質問題了,她的覺悟頓時高了許多。”

劉小豎起拇指:“北北,我得重新認識你一回。自打你成了國家的人,變得真他奶奶的奸猾。”

夏北北狠狠踢了她一腳。

正被進來的宋瑞看個正着,膽子都被她嚇破了:“你小心點兒,揣着小宋瑞呢,動了胎氣怎麼辦。”

劉小含淚指控:“是啊,是啊,宋少,你老婆看着跟個人似的,其實她忒不是東西啊。”

宋瑞安撫她:“行,回去我再好好管管,你別上火。人來了嗎?”

夏北北問他:“你指哪個?小顏還是‘模樣你知’?”

宋瑞彈她腦袋:“‘模樣你知’啊。”

“還沒呢,約定的時間還不到。”

宋瑞攬着人就走:“那還在這裡站着幹什麼,進去坐着等。什麼時候來了,閔安月不是說好了叫你們。”

劉小不走,夏北北也不走。

就聽劉小一臉擔心:“萬一他們談不成呢,閔安月怎麼能叫我們。到時候‘模樣你知’一走,我們讓哪兒去看他的模樣啊。”

閔安月看了一眼時間,坐到秦遠修跟前去:“時間差不多了,遠修,等‘模樣你知’來了你得幫我,這個人對我樹立新品牌多重要你知道。知道你是談判高手,如果這個價錢談不下來,只得你出手了。”

預算都是一早算好了,即便有偏頗差距也不能太大,閔安月不瞭解這個‘模樣你知’的性情,所以心裡沒底。

秦遠修傾身按滅手裡的煙:“這個價錢該沒有問題,就算她獅子大開口,也不至於超出你的預算。”這個價碼看着實在不低,但如果是個百事通的行家,真若獅子大開口也不爲過,他細緻分析過這個人當前會值的身價,是個不可估量的潛力股,價碼可高可低。

如果換成是他,張口會要比這翻幾倍的錢。

這邊爭執不下的時候,容顏和沈莫言從門外進來。

劉小眼尖,一眼看到人熱切迎上去跟兩人打招呼,由其問沈莫言:“學長,你怎麼也過來了,也要簽名麼?”

沈莫言跟幾人點頭示意過,回她:“我是陪小顏的。”

劉小曖昧的眼神飛向容顏。

被容顏一計白眼頂了回去,下意識看大堂的鐘表:“不是要簽名麼,怎麼還不抱着書進去。”掃了劉小懷裡那一抱,不滿的嚷嚷:“怎麼就這麼幾本,不是說可以賣錢麼?”

夏北北汗顏:“容顏,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能收斂一下,別這麼實際麼。”

容顏不解:“爲什麼?不是你們說能賺錢的麼。”以前她壓根也沒想過這事啊,然後又說:“那咱們抱着書進去吧。快點,我們還有事。”

她說的是“我們”,宋瑞下意識看沈莫言,正迎上沈莫言望過來的目光,笑着點了頭,沒人說話。

夏北北拉住爭切的容顏:“你急什麼,‘模樣你知’還沒來呢。再說閔安月也不讓我們現在進去。”這一拉沒拉住,容顏當前已經走人了。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

劉小傻眼,但好不容易碰上容顏這麼個傻大膽,後面二話不說的抱着書跟進去了。

轉眼包間的門一開,頓時熱鬧了起來。

秦遠修本來懶洋洋的倚在沙發上,門板打開,姿色何時已這般出衆的容顏走了進來,廊燈跟照進來,像錦繡的背景燈。他眯起眸子,定定的看了一眼。呼啦啦的一羣人涌進之後,又移了他處,同沈莫言的兩道視線在空氣中相撞,像發出清脆響動,無聲勝有聲。

就連宋瑞也跟着望了過來,想同時看清兩個人的思緒。

閔安月瞬息不安的站起身:“你們怎麼都進來了。人還沒來呢,等我跟他談好了,再叫你們好不好。”

劉小出賣容顏:“是她先進來的,然後我們就跟進來了。”

容顏狐疑:“是我先進來的,不是你們要簽名麼。”

亂了亂了,重新縷一縷。

劉小認真的想了一下:“是啊,我們要簽名,可是,是等他們談完以後,然後你就把我們叫進來了。”

容顏也很較真,和劉小紛紛覺得對方反應奇慢無比,而且愚蠢得可以。

“你不進來,我怎麼給你簽名呢?你不是要拿這個去賣錢?”虧她這麼配合她發家致富,不想劉小竟是這麼個愚木腦子。

劉小有些傻眼,其餘的幾人也一時像反應不過來。

怔了一下,夏北北率先說:“我們是找‘模樣你知’簽名的,莫非你就是‘模樣你知’?”

容顏多純真如水的一張顏啊,卻讓大家這股又驚又詫的狐疑勁頭搞得滿目茫然,無辜的點點頭:“是啊,要不然我來這裡幹嘛。我又不稀罕自己的簽名。”主要是她以前一直不知道,這個也能賣錢。不是文人的手筆賣不了什麼錢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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