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飛接過了郎劍兵手中的BP機玩弄了兩下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要不你給我出個主意?”
“你這是考驗我?我在這裡非常確定的告訴你,東昇廠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會變,唯獨我沒有變。不就一個破保安隊長嗎?我出了東昇廠照樣還能找到活幹”
郎劍兵忽然之間臉色一變,極其不悅的說道。
任天飛伸手把他拉進了房間裡,然後按着他坐在了牀邊上,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說:“不是我故弄玄虛,而是我真的沒有想好”
“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陳海在你住院期間,他去找過你,所以你才猶豫不決。我郎劍兵是個粗人,不太理解他們之間的這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但我明白一個忠訓,那就是好臣不侍二主。童協理也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是我們倆當初就跟了他”
郎劍兵說到這裡,有點激動的長出了一口氣。
任天飛被郎劍兵的這兩句話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原本想退縮下來,看着他們去鬥好了,但是被郎劍兵這麼一說。他頓時覺得自己真不夠仗義,要不是童協理當初不破格提撥他,那他現在能拿到這麼厚的一疊工資嗎?
任天飛有點羞愧的低下了頭,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陳海說了一些有關童協理的事,讓我對他這個人有了不一樣的看法,所以我才……”
“別說了!陳海這人特奸詐,他無非就是說童協理和盧慧的事。我們先不管這事是真是假,他們這些T幹,哪個不好色?還有,他陳海爲什麼要給你說這些,他還不是想讓你吃盧慧的醋,不幫童協理而去幫他”
郎劍兵說的振振有詞。任天飛有點尷尬的一笑說道:“我吃盧慧的醋?這豈不是無稽之談嗎?”
“既然你沒有吃盧慧的醋,那你就不要再躲避,明天正常上班,咱們一起幫童協理,就算是鬥敗了,我們也走的硬氣。最起碼東昇廠的員工不會笑話我們。你說是吧!”
郎劍兵的一席話,讓任天飛有點豁然開朗。他差點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知恩不圖報,那還叫人嗎?這樣看來,他的這點小私心差點被人給利用了。
任天飛長出了一口氣說:“好吧!我明天正常上班,不過這事你不要先說出去。另外你上面有個楊鷹,咱們也不能硬拼,要用智謀”
“好!有你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郎劍兵的話音剛剛落下,任天飛放在牀上的BP機便振動着叫了起來。郎劍兵一看,便笑着說:“馬上就下班了,你趕緊去復機吧!看你的狀態,應該是完全恢復了”
任天飛呵呵一笑,伸手拿過BP一看,只見上面顯示:“你再不復機,我就開車闖進你們工廠,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雪”
任天飛當場就傻在了哪裡。好久沒有音信了的歐陽雪忽然之間又冒了出來。他是既高興又膽怕,因爲六哥給他說了歐陽雪的相關事情,他到底該不該回這個電話呢?
看着郎劍兵下樓後,任天飛一時間又沒有了主意。他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先回個電話再說,否則歐陽雪脾氣一上來衝到廠裡,那豈不是擴大了影響,到時候更加的不好收場。
想通了這件事後,任天飛拿上BP機便下了樓。好長時間呆在醫院,他這一走出來,便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
因爲離下班還有幾分鐘的時間,所以廠大門依然緊閉着。可就在任天飛剛站在哪裡時,楊鷹忽然從保安室走了出來。
這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一看到任天飛,便哈哈一笑說:“這不是任襄理嗎?哎呀!這一趟醫院住的,怎麼像個老和尚一樣”
任天飛被楊鷹這麼一說,這纔想了起來,自己剛纔走的急,竟然沒有戴帽子。還好是晚上,這要是大中午的話,這腦袋不被曬痛纔怪。
“楊副理!我老嗎?我覺得我很年輕啊!”
任天飛極力的壓下了心中的一腔怒氣,故意一笑說道。
楊鷹本想剌激一下任天飛,沒想到任天飛非但沒生氣,反而將了他一軍。不過姜畢竟是老的辣。他放聲一笑,隨之轉過身子,對值班的保安說:“把大門打開了,讓任襄理出去,他可是一個受過傷的人,你們最好是好自爲之”
楊鷹話裡有話,但任天飛急着要出去回電話,所以他沒有再和楊鷹理論,而是快步走出了廠大門。
大街上,行人雖少,但一些小商販已開始擺起了地攤,爲晚上做生意做着準備。任天飛快步走進了郵電所,值班的小姑娘看了一眼任天飛的光頭,忍不住笑着說道:“帥哥好酷噢!”
任天飛往櫃檯上壓了二十元錢,便走進了一號機。這個時候,由於離各個廠子下班還有幾分鐘的時間,所以郵電所裡除了營業員外,再沒有其他的人。
電話一打就通了,裡面傳來歐陽雪有點冰冷的聲音:“你是任天飛嗎?”
“是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任天飛故意非常冷漠的問道。
電話中的歐陽雪愣了一下,繼而呵呵一笑問道:“你是什麼意思?就是說我沒有什麼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我問你,我打了你那麼多次BP機,你爲什麼不給我復機?”
“哦!前段時間刮颱風,不小心讓BP機進了水,昨天才剛修好,所以你呼我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任天飛如實說道,在這件事情上,他還真不敢撒謊。歐陽雪的脾氣不小,惹怒了他,東昇廠恐怕他就呆不下去了。
電話中的歐陽雪:“哦”了一聲繼續說道:“那我就暫且信你一次。晚上有空嗎?我們見個面吧!”
“不行,我晚上加班,下班後就不早了”
一急之下,任天飛趕緊順嘴撒了個謊。因爲他再也找不出任何拒絕歐陽雪的藉口。他總不能直接說我不敢見你,我怕強哥打我之類的話吧!
歐陽雪在電話中冷冷一笑說:“任天飛!真沒有想到你現在撒謊還真一套一套的。我前兩天晚上去過你們廠,打問了一下,你都有大半個月沒有上班了,那你還加什麼班?”
“哎呀歐陽!你就別再無理取鬧了。我是請了半個月的假,今天不是才上班嗎?所以手頭積攢下來的事情多,晚上不加班的話,我這工作就沒法往下幹”
任天飛耐着性子,陪着小心,順着第一個謊往下圓了下去。
歐陽雪停頓了一下說:“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那你有時間了記得呼我,我真想見見你,咱們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僅此而已,我們見面,我絕對不會吃了你”
“好吧!等我有空了,我就打你BP機”
任天飛說完,趕緊在這邊把電話掛了。說句心裡話,他做夢都想去見歐陽雪,可是六哥哪天的話,他還是記在了心裡,他不想再生事端。
掛上電話,從櫃檯處拿上找回來的錢,任天飛便去了老緱的中醫診所。
診所內和往常一樣,這個時候來看病的人並不是很多。任天飛進去時,老緱剛給一個病人號完了脈。
“喲!怎麼搞了這麼一個造型?不會是想出家了吧!那可不行,別的人不要說起。李小月如果一聽你要出家的話,她非哭乾眼淚不可”
老緱一看到任天飛的光頭,便大笑着開起了玩笑。
任天飛沒有吭聲,而是走了過去,往老緱面前的診斷臺前一坐,然後把左手伸了過去,放在了號脈的小枕頭上。
“呵!你這是怎麼了?如此強壯的身體,該不會是也生病了吧!”老緱說着,便二指搭在了任天飛的手腕上。
很快,老緱臉上的顏色微微一變,他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着?你最近身體受過傷?”
“別提了,上次刮颱風,被樹杆砸了一下”
任天飛說着,便把自己的大光腦袋伸了過去。老緱趕緊的站了起來,他雙手捧住任天飛的頭,左看右看的看了好一會兒說:“不錯!這手術做的真不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你頭上受過傷”
“飛哥!你受傷了?”
正在給病人抓藥的李小月站在櫃檯哪邊大聲的問道。
老緱看了她一眼說:“好好幹你的活,這兒沒你什麼事”老緱說着,又坐下來給任天飛號了一會脈說:“傷口恢復是不錯,但你氣血還是差了一點,這樣吧!我給你開幾副補血益氣的中藥調理一下。不過你這人真不夠意思,受了這麼大的傷,也不給我捎個話,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半個醫生”
任天飛長出了一口氣,小聲的把自己受傷的事,從頭到尾給老緱細說了一遍。老緱一聽任天飛住了這麼多天,而且住的還是醫院的VIP房間,他的臉上才慢慢的有了笑容。
老緱剛把處方開好,抓完藥的李小月已跑了過來,她還沒有來的及開口說話,老緱已對她說道:“趕緊把這副藥抓好給他熬上”
“看氣色還不錯,養的白白胖胖的。放心好了,只要緱大夫說給你調理,那就沒有問題”
李小月衝任天飛甜甜一笑,拿起老緱面前的處方過去抓藥去了。
任天飛剛要說話時,BP機又叫了兩聲,他拿下來一看“任襄理!請速回生管課,有急事。宋”任天飛看了一眼撒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