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智良端着湯碗回來的時候,一副剛剛的話題已經結束了的樣子,興致勃勃的跟我討論要不要出去休個假。
對於他突然提出的休假計劃,我表示了一萬點懷疑。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我,眼睛微微眯起,“是啊,趁着你休假,我會帶着那些十八線的小野模來家裡過夜。”
“你敢,”我惡狠狠的瞪着他。
他舉起雙手,“哪兒敢啊,有老婆大人在家坐鎮,是她們不要命了還是我不要命?”
話題就這麼被他輕輕鬆鬆扯開了,我沒問出什麼名堂,他嘻嘻哈哈跟我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吃完飯拿着外套就說要去錦繡坊看看。
我一個人面對着一碗湯,陷入了沉思。
榮智良跟我說檔案館裡面那些福爾馬林標本已經得到了解釋,都是譚芳做的,可是這明顯有個巨大的漏洞。
譚芳都死了幾十年了,就算魏長空那些夭折的兄弟姐妹們標本都是她做的,寒露孩子的標本,是誰做的?
或者說,是誰模仿譚芳的手法,繼承了做標本這種變態的事情。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有些顫抖地翻到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薇薇安。
“你在顧城出差麼?”
“在啊,消息這麼靈通?”電話那頭傳來薇薇安的聲音。
還是之前去醫院看周子涵的時候聽她說的,薇薇安月底要去一趟顧城。
“你有空麼?”我遲疑了一下,“有空的話,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這麼客氣幹什麼,說吧。”
“幫我到上次去的那家醫院檔案館看一眼,你就看看那個檔案館最裡面拐角放標本的地方……”
我急需確定一件事,如果這件事確定了的話,我才能知道幕後的這個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他到底是衝着誰來的。
下午,我到警察局做筆錄。
尹舜華的事情還沒有結束,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我需要配合警方。
“林小姐,根據您說的她車禍之前接了一個電話,所以一直在斑馬線上走動的事情,我們正在調查,但是手機損壞還
在修理,需要一定的時間。”
孫警官跟我解釋着。
我點點頭,“要是還有什麼要問我的,儘管打電話,”
“那就謝謝林小姐配合我們了,”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尹舜華那邊除了醫院的人,有人看守麼?”
“這一點您放心,既然有懷疑說是故意傷人,我們警方已經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着病人了,不會出事的。”
那就好。
“那我今天可以去醫院看看麼?”
“可以,我打電話跟看守的小張說一聲就行了。”
孫警官脾氣比較溫和,當着我的面打電話跟醫院那邊看守的人生說了,然後送我到警司門口,看着我上了車才離開。
我覺得既然有人要讓尹舜華死,那撞成植物人必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肯定會有人再次動手的。
警司距離醫院不遠,一腳油門踩到底就差不多到了,今天是週末,醫院人流量很大,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停車位。
我到住院部的時候走廊裡面空無一人,並不是孫警官所說的那樣,有人看守,我推開病房門,長吁了一口氣,尹舜華還在病牀上躺着。
“哎,你是誰啊,怎麼在這兒?”身後響起陌生的男人聲音。
我趕忙轉身,對上帶着口罩的男人瞪着我的一雙眼睛,“誰讓你進來的?這兒是重症監護室知不知道,病人要做檢查了,快出去。”
“不好意思啊,我是病人的朋友。”
“朋友也不行,這可是警方的重要監護對象,在這兒看守的警察去哪兒了?”
我皺眉環顧了一圈,“我不清楚,要不我去找找。”
走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那一聲胸口的銘牌,趙長青,外科主任醫師。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醫院裡面醫生給重症患者檢查身體會只自己一個人進去麼?難道不應該有護士從旁協助?
一想到這一點,我心頭一陣發涼,擡腿就朝着原路衝了回去,跌跌撞撞地撞開病房門的時候,尹舜華身旁的心臟監視器已經被人拔了,氧氣管也拔了,所有的儀器管子全都
散落在地上,而剛剛那位醫生,早就不見了蹤影。
“來人,快來人……”我站在病房門口大聲呼喊。
很快,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白大褂多的晃眼,我依稀從人羣中看到遠處有個戴着口罩的身影一閃而過。
“是他,抓住他,”我使出全身力氣喊了一聲,拽着身邊趕來的警察小哥就跑,“是他乾的,他要殺人滅口。”
“什麼?”張警官看了我一眼,一臉茫然地看着我指着的方向,“哪兒有人啊。”
“你快追啊,白大褂,戴着口罩,個子高高的,又劉海遮着眉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嚇着了,張警官一連說了好幾個“哦”,然後朝着我指着的方向追了過去,我生怕他不當回事,自己從電梯下了樓想,想要到門口堵着。
電梯一連停了好幾層,停的我心煩氣躁的,我索性從五樓直接奔着樓梯去了。
二樓樓梯出口垃圾桶露出一角白色大褂,我扯出來看了一眼,果然是趙長青的銘牌,我抱着衣服一路追下樓。
一樓大廳裡面人很多,一眼望不到邊,我彎下腰,撐着自己的膝蓋,大口的喘氣,就算現在那人站在我面前,我恐怕也認不出來了。
口袋裡面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我壓了壓嗓子,按下接聽鍵。
“莞莞姐,你現在在哪兒?”
“在醫院,怎麼了?”
“我媽,我媽出事了。”電話那頭的哭腔讓我猛地清醒過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小小打來的電話。
“彆着急,怎麼了,你慢慢說。”
“我媽下午說去機場接紅姨,然後就沒回來,現在電話也打不通,車子,車子拋錨在機場高速上了,監控裡面,監控裡面,我媽在機場高速上被人綁架了。”
小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完了這一段話,我腦子裡面嗡的一下炸開了。
“你說什麼?冉姐被人綁架了?”
“是紅姨,肯定是紅姨乾的?”
電話那頭,小小的聲音帶着一股子狠厲,彷彿認定了這個推斷一樣。
“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先別急着下結論,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