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重壓,細雨綿綿。
咔嚓一聲,牢房的鐵門被女獄警打開,對着牢房角落裡的蘇簡笙道:“9527,蘇簡笙,你可以走了。”
陰暗的角落裡,蘇簡笙聞聲擡頭朝着女獄警看去,那尖削瘦弱的臉頰蒼白如紙,灰寂的眼底在聽到自己可以離開後晦暗的眸子重燃起亮光。
熬了三年,她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想到入獄前發生的一切,清冷的眸子冷光流轉,最後轉爲堅定。
監獄外,灰濛濛的天空像是巨大的鋪蓋重壓在頭頂,蘇簡笙肥大的亞麻色上衣,同色的褲子,凌亂的頭髮被棉棉細雨淋溼,緊貼在額頭與鬢角。
空蕩蕩地馬路上,來往車少人稀。
她身無分文,孤零零地身影走在雨幕中,纖細柔弱卻異常堅定。
她既然出來了,就要回到從前的位置,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
某間餐廳。
顧瑾年掃了一眼腕上的表,繼而擡起頭來看着對面的嘴脣一翕一合的女人道:“你說完了麼,說完了的話,我還有事,沒辦法同你在這裡繼續耗下去。”
話落,顧瑾年便從位置上起身,愈要離開餐廳。
哪想他剛跨出原地一步,那女人便同樣的同位置上站了起來,拉住了顧瑾年的袖子,嬌嗔道:“顧總,你幹嘛這麼着急,顧伯母讓我好好跟你聊聊,這纔多長時間你就要走。”
目光一瞥女人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顧瑾年
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聲音有些沉了,“放手。”
“顧總,你就在這裡多陪我一段時間嘛,工作難道比我重要?”女人聲音愈發嬌嗔,甜到人心坎裡去了。
可是顧瑾年卻並不這麼認爲,這女人的聲音讓他感覺到反胃,他媽這些年算是越過越回去了,只要是個母的,就安排過來跟他相親,他有這麼不挑食麼?
呵。
耐心終於耗盡,顧瑾年再次冷聲重複道:“放手。”
女人並未察覺到顧瑾年眼底的不悅,嘟着她自以爲好看的紅脣道:“不放。”
不放是麼?
好,很好。
顧瑾年反手抓住那女人的手腕,在女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將女人甩了出去,他冷嗤一聲,眼看着女人撞到餐廳的桌角上,說,“我向來討厭那些逾越我底限的女人,最好不要太高看自己,你在我的眼裡,連一隻寵物狗都不如。”
在餐廳裡其他人投過來的好奇目光之下,顧瑾年邁着修長的腿便離開了餐廳。
司機一直在餐廳外面等顧瑾年,這時見顧瑾年從餐廳裡面走出來,連忙打開了車門,讓顧瑾年上車。
坐上後座,似乎剛纔的戾氣還沒有散去,顧瑾年冷着一張臉便對司機道:“開車。”
司機不敢怠慢,連忙開車,從後視鏡裡瞥了顧瑾年一眼,司機正想問顧瑾年現在去哪裡,這時候卻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司機連忙剎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尖銳而又刺耳。
雨水積窪一片的街道上,蘇簡笙躺在那裡,額角
溫熱的鮮血劃下來,模糊了眼睛。
好痛,痛的蘇簡笙都蜷成了一團。
模糊的線視中,她看見一個人男人從車上下來,朝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輕嚀一聲,蘇簡笙感覺自己的眼皮異常的重,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在上面,視線一點一點變灰,在男人走到她身前的時候,她徹底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識。
……
司機站在顧瑾年的身邊,問顧瑾年,“總裁……這怎麼辦?”
“怎麼辦?”顧瑾年低眼一眼躺在雨地裡的蘇簡笙,“120會打麼?”
蘇簡笙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面她平安順遂,所有關心她的人都在她的身邊,一切如此美好。
清晨的光線從病房透明的窗戶外面落進來,蘇簡笙的手指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渾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蘇簡笙努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不禁怔了一怔。
她記得自己要回別墅,可是中途突然竄出來一輛車,將她撞了,再之後,她便什麼也不記得。
蘇簡笙擡手揉了揉腦袋,發現自己的額頭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是誰帶她來的醫院,難道是之前她昏迷前看到的那個男人?
想不通,蘇簡笙掀開被子便慢慢下了牀,腳面沾到地面的時候,雙腿有點打顫,好在她還能忍住,便咬牙往病房的門邊過去。
她不想待在這裡,已經在監獄裡浪費了那麼長時間,以致於在父親死前,她都沒有來得及去看父親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