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怕撞,我自然也敢開。於是我又戰戰兢兢地將車開到了公司附近,雖然還是很怵,但比起前一天已經好多了。路上也再沒有發生任何事。
下車之前,我問安明:“你既然是美如星辰的董事長,那爲什麼長期不在公司露面,而你不是那什麼慈康醫療集團的副總嗎?爲什麼又會是美如星辰的老闆?”
“我不是說過了嘛,公司有魏鬆打理就行了,我不用去也可以的,有重要事情的時候,我也會參與的,至於我爲什麼又是醫療集團的副總,這就更簡單了,醫療集團是家族的生意,而美如星辰是我自己公司,算是我的興趣吧,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也一樣吧?”安明說。
我點了點頭,“好吧,這個答案算你過關。走了。”
“你和陳年約了什麼時候離婚?不會打一架就完了吧?”安明忽然問我。
“我給他們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之內不能協議離婚,那我就起訴。”
“我說過,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律師。”安明說。
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安明,我會努力爭取女兒的撫養權,你會支持我嗎?”
安明一臉的堅定,“當然,我們有能力給女兒一個美好的未來。”
我心裡一熱,說了聲謝謝。
等電梯的時候,一個男的挨我特別近,我有些不舒服,向後退了一步,可能我的態度有些嫌棄的意思,他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沒想到進入電梯後,他又貼了過來,他站在我後面,我感覺他整人都要貼在我背上了,上班的高峰時期,電梯里人很多,我騰挪不開,只好用手提包放在背後,隔着他和我的距離,心裡卻是怒到了極點。
電梯一停,那個男人竟然也跟着我出了電梯。
這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穿一身黑色西服,長得倒也斯文,還戴金絲眼鏡,身材很瘦,眼神很傲慢的感覺。只是我以前在公司好像沒有見過這個人。
“你是哪個部門的?”我還沒有說話,他竟攔住我說。
我一想到電梯裡他貼我那麼近,這心裡的火就熊熊燃了起來。“我哪個部門的關你什麼事?擠電梯的時候不要離女生那麼近,臭不要臉!”
“你說什麼?你罵我?”眼鏡男以爲自己聽錯了。
“趁擠電梯的時候占人家便宜,你不是臭不要臉是什麼?”我冷冷地說。
“我佔你便宜?你以爲你是誰啊?你新來的吧?現在的人力部真是越來越不作爲了,竟然招來這麼低素質的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心裡其實有些打鼓,心想這不會又來一個什麼隱性大股東之類的吧?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啊。
但轉念一想,就算你是什麼大人物,你佔我便宜那說是無恥,我怕你做什麼?這公司的董事長是安明,就算是你再牛叉,你能牛得過安明?
果然有靠山就是底氣,“你是誰關我什麼事?我是不是新人也不關你事,我只是提醒你,以後擠電梯不要貼女人生那麼近,真是很噁心!”
這時電梯裡又陸續走出公司的同事,大多數的多事看到我和眼鏡男在爭吵,竟然選擇無視,直接就走了過去。直到一個銷售部門的男生走了過來,對那眼鏡男說:“張總,您回來了?”
原來果然是個‘總’,難怪會這麼囂張。只是這個‘總’也太猥瑣了,竟然幹那種事。
“小王,這個女人是誰?哪個部門的?”眼鏡男指着我問。
那個同事自然是認識我的,臉上有些爲難。不敢得罪我,但似乎也不敢得罪眼鏡男。
我不想讓別人爲難,索性自己承認:“我是袁小暖。我是胡總監的助理,不歸你管,你休想仗勢欺人公報私仇!”
說完就走了,對於這種猥瑣的人,我多看幾眼都覺得噁心。
“哦,原來是胡芮的人,難怪敢和我作對!是胡芮讓你這麼做的吧?”眼鏡男說。
“你不要把胡總扯出來,明明是你自己猥瑣無恥,還想反咬別人?你有事衝我來,不要牽連到別人!”
說完我就再也不理他,直接去了辦公室。
胡芮竟然還沒來,我將包放下,越想越生氣,在安明的公司,竟然讓那個猥瑣的男人欺負我,真是沒天理了。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心想還是算了,這種人遲早會吃虧,讓別人收拾他去吧,不能爲了一點小事鬧得滿城風雨,讓安明難做。
這時電話響了,是胡芮打來的,她說今天早上要和一個友商談點事,就先不到公司了,說有事讓我替她處理一下,決定不了的,就直接問她。掛電話之前還不忘埋怨我說昨天本來可以和安明一起吃飯的,結果我走了,後來安明也走了,她覺得無趣,竟然也走了。
剛掛了電話,又有人進來了,來的是總裁魏鬆,他說胡芮今天早上有事,讓我替胡芮參加週一的早會。到時再向胡芮傳遞會議內容。
美如星辰的每個週一都會舉行中層以上的管理人員會議,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會總結上一週的事,然後佈置本週必須要解決的主要事務。
我拿好筆記本,來到了公司會議室,在角落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我雖然在公司也呆了些時間了,但畢竟還是新人,我得低調一些,前排的位置,自然是不敢去坐的。
這時又有一個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擡起頭,是那個眼鏡男。
他伸手過來扯我掛在胸前的工作牌,“我看看,是不是真叫袁小暖。”
我其實想一耳光就給他抽過去,我的工作牌是掛在胸前的,他直接伸手過來,本來就有襲胸的嫌疑。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爲。
“請你自重。”我冷冷地說。
“自重什麼?我不就是看一下你的工作牌,我哪裡又不自重了?你只是胡芮的助理,一個新人,有什麼資格參加今天的會議?出去!”眼鏡男說。
我去,他竟然叫我出去?是魏鬆叫我來開這個會的,他竟然叫我出去!
“憑什麼讓我出去?我是來開會的。我有沒有這個資格,不是你說了算。”我冷冷地說。
“我是銷售二部的總監,你說我能不能說了算?”眼鏡男說。
這下我知道他的身份了。
之前我聽胡芮說過,美如星辰成立的時候,因爲沒有自己的工廠,曾經找人代工,但發現溫城的很多服裝廠管理極爲落後,管理的水平導致生產能力不夠,而且做不出精品,於是收購了幾家原來做代工的服裝公司,但收購的過程中員工鬧得很厲害,擔心因爲收購後會去失工作,於是公司就保留了原來的大部份團隊。
這個眼鏡男就是被收購企業老團隊中的一員,名字叫張志。
他是原來的那家公司的銷售總監。熟悉很多的業務,而且是本地人,和公司很多的管理人員都有交情,很有煽動性。當時爲了保持公司的穩定過渡,就讓他保留了原來的銷售總監一職。
同時成立了另一個銷售團隊,由胡芮任總監,稱爲銷售一部,張志帶的叫銷售二部,一部主要負責網上定製業務,也就是公司現在的主營業務,而張志則負責以前的一些傳統業務。隨着那原來公司的傳統業務慢慢被削減,兩個銷售部門漸漸有合二爲一的趨勢,而張志也一直視胡芮爲眼中釘肉中刺。
也就是說,銷售一部和二部遲早要被合併,到時銷售總監就只有一個,是姓胡還是張,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既然他是二部的總監,雖然不是我的直接領導,但畢竟大家都屬於銷售系統,我也不想和他鬧得太僵。讓人以爲我真的是受胡芮的指使和張志對着幹。
“我是奉領導的命令來開會的,不是我自己作主來的,張總如果覺得我不夠資格在這裡開會,那你可以向上級反應,而不是直接讓我出去。”我說。
“我就是上級,我讓你出去你就得出去,滾出去,你沒有資格坐在這裡。你的級別不夠。”張志囂張地說。
“張總你這是公報私仇嗎?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我說過了,我坐在這裡不是我的意思,是領導的意思!你爲什麼非要糾纏不清?”我也惱怒地提高了聲音。
張志竟然又一次伸手來扯我的手,他拉住我的手臂,用力就往外面拖。“你一個小助理還要上天?滾出去!”
“放開我,張志你太過份了!你算老幾,敢這樣無禮?”我真是怒了。
“我算老幾,你又算老幾?你以爲胡芮給你撐腰你就可以上天了?胡芮都不算什麼東西,你還敢想用她來狐假虎威?”張志用力推我,想把我推出辦公室的門。這也沒什麼,可他的手推向的是我的胸部。
衆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如此放肆,這連我也沒有想到。
這一次我毫不猶豫,一耳光就給丫的抽了過去!
手打在臉上的聲音很響,張志肯定想不到我敢出手抽他,愣了那麼一下,耳光也向我抽了過來。
公司的其他的同事見我們竟然上演了全武行,呼拉一下子過來幾個人,趕緊將我們拉開。有人則是跑去喊人去了。
“你們都看到了,胡芮的一個助理,竟然敢伸手打人!這還了得,如果不把這個人開除,我馬上帶着我的團隊辭職,這地方沒法呆了!”張志大聲咆哮。
我和他雖然都捱了一巴掌,但在他看來,我就是活該,對他來說那就是奇恥大辱。
但對我來說,那也是奇恥大辱!今天早上在電梯讓他佔了便宜,後來又推我的胸,現在竟然又捱了他一耳光!我再是包子,也不能忍受這樣的羞辱。
這時魏鬆進來了,“你們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公司的會議室,你們當衆打起來了,還有沒有一點規距了?”
魏鬆雖然長相俊俏,說話也不是很陽剛,但畢竟他是總裁,就算是他輕言細語,那也是有份量的,人說話的份量,本身就是靠權勢的大小來決定的。
——
“胡芮的助理來混進來,我讓她出去,結果她出手打人,這公司的人真是
要逆天了,竟然打人。魏總,你看看如何處理。”張志惡人先告狀。
我並沒有馬上反擊,我不想讓人覺得我像個潑婦,這件事很多人都看了,也不是他張志一個人說了算的。
“她是我叫來開會的,胡總監有事不能參會,讓她的助理來開會,然後向她傳達,這有什麼問題?”魏鬆問。
張志的態度依然傲慢,“這並不符合規距,這是中高層以上才能參加的會議,她憑什麼在這裡?”
“公司的章程並沒有限制總監助理不能參加中層會議,而且這好像不歸銷售部門來管,張總監和一個女同事較勁,還出手打人,是不是太過份了?”魏鬆的臉冷了起來。
只可惜魏鬆長得太俊,就算是板起臉,也不是少了些威嚴。
“魏總,你這是要護短麼?”張志問。
“我護什麼短?你一個大男人,出手打女同事,像話麼?小暖,你傷得重不重,要不要報警?”魏鬆問我。
“我沒事,不過這個人太噁心,我不想讓和這樣的人一起開會,我還是走吧。”我說着就向會議室門口走去。
“等等,開會是公事,其他的事都是私事,不能因爲私事而耽擱了公事,你們的事,你們可以私下解決,如果不能解決,可以報警。但會還是得開。”魏鬆說。
張志冷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我當然要給魏鬆面子,所以我又重新坐下。
張志是鐵了心的要噁心我,竟然就在我旁邊的座位坐下了。我如果重新換一個位置,我擔心他又會追過去,如果是這樣,那會讓其他的同事取笑。我只好裝着沒事,強忍噁心坐下開會。
整個會議過程中我都全身不自在,感覺像守着一堆大糞一樣的難受。一個小時的會議,我像是坐了一個世紀。
會議終於結束,魏鬆站了起來。“我們公司現在雖然還沒上市,但也不是一般的小公司,希望各位同事都要自重一些。今天在會議室裡打起來的兩個人,都將會受到重罰,處罰結果我會和董事長商議後決定。國有國法,家有家法,公司也要有公司的規定,以後有什麼私人恩怨,不要在公司裡鬧,不然一律從嚴處罰!”
“處罰?魏總,我想知道,我將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是這個娘們先動手打人,不開除他,卻要因爲一個新人處罰我?是不是老員工的尊嚴就可以不管了?如果是這樣,我會帶着我的團隊辭職!”
這一句帶着自己的團隊辭職的話,今天張志已經是第二次提出來了。
我進公司以來,一直接觸的都是公司的新版塊業務,對於傳統業務那一塊知之甚少,我也不知道如果這個張志帶着他的團隊辭職,會對公司帶來多大的影響。
但我想這個影響肯定不小,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動不動就叫囂着要帶着團隊辭職。在魏鬆的面前說這話,擺明就是在威脅魏鬆。
我相信安明既然能讓魏鬆坐上這個位置,那魏鬆也不會像他外表那麼柔軟。我期待着魏鬆如何迴應,整個會議室裡所有的人恐怕也和我是一樣的想法,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張總這是混淆了吧,你要不要辭職,這是你自己的事,至於你在會議室裡鬧事,這是我要管的事。現在我在說的是如何維護會議秩序的事,和你辭職一事完全沒有關係。”魏鬆答道。
這個回答不是最完美的,但的確也算迴應了張志,話裡的的意思很明白,不管你辭職不辭職,這件事我都會管,而且一定會處罰你。
換言之也就是說,我根本不懼怕你以辭職想要脅。
“好,魏總果然是鐵面無私,看來我們這些老員工早晚是要被拋棄的,一個新人就可以欺負到我的頭上了。我知道了,處罰就處罰吧,隨便來,我接着。”
張志說完,站起來走出了會議室。聽起來好像是認罰,其實那態度分明就是在說,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你倒是罰一個試試看?
“散會。”魏鬆鐵青着臉說。
同事們陸續走出會議室,我走在了最後,心裡沉重得很,心想這還想着做出點成績呢,沒想成績沒做出,倒是先給安明惹了些麻煩。這事肯定會傳到他那裡,也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理,但估計他肯定會大怒,然後把這個張志幹掉。
如果真是這樣,看起來是挺解氣的。但事實上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並不想因爲我的事讓安明動怒,然後因爲我改變公司的一些事情。那個張志如此囂張,必然是有所倚仗,如果因此而讓安明的公司利益受損,那絕對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再說了,如果安明因爲一個女人而公私不分,那恐怕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回了辦公室不久,電話又響了,是魏鬆讓我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我知道魏鬆肯定會找我談話,意料中的事。
魏鬆示意我坐下,我有些忐忑地坐下。看着魏鬆,等他開口。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魏鬆的口吻倒也不是很嚴厲。讓我寬心了不少。
“今天來上班的時候在樓下就碰到他了,他站的位置離我非常的近,我的意思是說,超出了那種安全的距離,你明白的。”我有些侷促。
魏鬆點頭,“我明白,張志出了名的好色,以前在公司也沒少騷擾女同事,但一直沒有證據,大多數女同事也選擇了忍耐。”然後示意我接着說。
“後來進了電梯,他又緊貼了上來,當時電梯裡太擠了,我沒辦法讓開,只能一直忍着,再後來到了會議室,他直接伸手向我面前推來。然後我就出手打了他一耳光。然後他也打了我一耳光。再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說。
“嗯,張志這個人確實很難搞,在公司裡也是出了名的囂張,你也看出來了,連我也不放在眼裡。所以這事得謹慎處理,但我一定會處理。如果不行,我們不妨報警,告他性騷擾。”魏鬆說。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魏鬆的意思,這件事,他不想有什麼大動作。或者說他本人不願意太得罪張志。所以他想讓我出面報警,然後由警方來辦這件事。這樣就算得罪張志,他也不是張志的第一仇人。
“不,我不想報警,這件事報警不會有什麼結果,如果真的要立案,那還得收集證據打官司,如果不立案,批評教育一下有什麼意義?我也不想因爲這件事去打官司,事兒已經夠多了,不要再生出這麼多枝節。”我也實話說了。
“那就只能是公司內部處理了,你也知道,內部處理的話,就算是給個記過什麼的,都沒什麼實際意義。”魏鬆說。
“要不這事就這樣了了吧,不追究了,反正我也抽了他一耳光,算是扯平了,如果下次他再無禮,我再收拾他就是。”我說。
魏鬆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
良久,他擡起頭來說,“小暖,其實不瞞你說,我有我的難處。”
我趕緊點頭,“當然,你身在其位,自然要權衡各方面的事,肯定會有難處。我完全理解。”
“你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我的難處在哪裡。你能理解就好。”魏鬆說。
“張志那麼囂張,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公司也一直不敢動他,魏總的難處,當然就來自於這裡。”我說。
魏鬆點了點頭,“你也看到了,我們公司的環境寬鬆,都是年輕人,而且普遍素質都較高,像張志這樣的人害羣之馬,我們又怎麼會不想把他踢走?但他是原來老團隊的人員,但關鍵問題不在於這,我們現在的兩個服裝廠的地皮是租用的,一塊村裡的共有資源,而張志是那個村的土著,他在那個村很有影響力,如果得罪他,他就會鼓動其他的土著要收回他們的土地,把我們趕走。”
我聽着,沒有說話。
“這當然是不合法的,但是小暖,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國家不是合法就可以了的,有時候人情關係大過法律。把那些土著得罪了,他們三天兩頭到廠裡鬧事,動不動就堵路,我們的貨車進不去,有時他們還破壞電力。我們生產會受到巨大的影響。我們現在還在發展時期,一個平穩的環境對我們來說非常的重要。只要我們明年搬進工業園區,那就不用看那些土著的臉色了。”
魏鬆這麼一說,我就明白癥結所在了。公司一直忍讓着張志,原來是這個原因。
如果把張志開除了,那他馬上會團結起一夥人來鬧事,然後公司就會疲於應付,正常的運轉就會得不到保證。當然可以報警,但派出所也不是誰家開的,人家警察也不能天天派人在你家守着。
“那這件事就不追究了,以後我離他遠一些就是,就當走在街上被狗咬一口了,難道還非要咬回來不成麼。”我說。
“也不是說不處理,我就只是想向你解釋一下,免得讓你誤會我對你被欺負無動於衷。”魏鬆說。
“什麼事都要以大局爲重,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魏總不能考慮太多,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好,那我得謝謝你了,這件事我會和安明說一下的,也聽聽他的意見。”
魏鬆直接稱呼安明的名字,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叫董事長,這說明他和安明的關係確實非同一般,不然他不會這樣直接稱呼。
“我倒認爲這樣的小事不必驚動董事長了,我們自己處理就行了,何必弄得滿城風雨。”
“那不行,安明一直強調我要照看好你,現在你被人欺負了,我怎麼能不告訴他。好了,既然解釋通了,那你先去忙吧,回頭有事再找你,不值得爲那種人生氣,你看開一些。”魏鬆說。
“那當然,我已經不生氣了。”
我以爲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但沒想到,這件事遠遠並沒有結束,而且直接讓我在公司裡的境況發生了改變。
下午的時候,我正在倒咖啡,忽然聽到有人說董事長來了
我有些不信,但我一轉頭,就看到安明一臉怒氣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你怎麼來了?”我竟然有些緊張。
“現在就去和張志對質。”安明的語氣冰冷,這是他暴怒的標誌,那天在派出所,他就是這種語氣。
——
我以爲這件事安明知道後會在背後指使魏鬆修理那個張志,可我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就出現在了公司。
我以爲我對他已經很瞭解了,看來我還是不能猜透他。甚至
誤判了他。這件事讓他如此憤怒,我真是沒有想到。
我幾乎不敢說話,直接就跟着他來到了小會議室,張志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公司的同事雖然都假裝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但事實上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到了這件事上,都在豎着耳朵儘可能地聽這件事的最新進展。
我把對魏鬆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然後說有監控錄像作證。
張志一臉的不屑:“你說我佔你便宜?你就那樣子,你覺得我有必要佔你的便宜嗎?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什麼樣,真把自己美女呢?我靠!”
我沒有和他對吵,因爲安明和魏鬆就在旁邊,還有剛剛趕來的胡芮。
雖然並非我願,但這件事已經鬧大了卻是事實,相信張志也沒想到他不過是騷擾了一名公司新人,竟然引出了久不露面的董事長。
安明的臉若冰霜,這是我害怕看到的樣子。我已經習慣了他痞痞無害的樣子,不太適應他這種凌厲甚至有些冷酷的模樣和氣場。
他眼裡閃動着那種我看不太懂的東西,我一直理解那就是傳說中的殺機。
“你對袁小暖的指控有沒有意見?”安明冷聲問。
“道歉?道什麼鳥歉?我又沒搞她,這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搞她嗎?艹!”張志的說話更加放肆。
安明的眼裡已經快要噴出火來。
“現在就給她道歉,立刻,馬上。”安明看着張志。
張志恐怕也沒有見過安明這副樣子,也有些怵。但他還是鴨子死了嘴還硬着。“我又沒錯,道什麼歉。你們聽她一面之詞就盯着我不放,真是好笑。”
“樓下和電梯裡都有監控,我已經看過了,我現在之所以還在這裡和你好好說,那是因爲我看在你是公司元老的面上,但就算是元老,也不能做出這麼無恥的事,你現在必須要道歉,然後去人力部門辦理手續,你被辭退了。”
安明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驚住了。當然也包括我。
張志一直在公司不倒的原因魏鬆已經告訴過我,現在安明忽然決定開除張志,這就意味着接下來公司即將面臨着張志離開後的系列報復行動。
這件事非同小可,會影響到公司的正常運轉,安明已經忍了那麼久了,沒想到現在會忽然暴發,而我竟然成了這個危機的導火索。
“辭退?董事長,你確定你要辭退我?”張志站了起來。
“難道需要我再說一遍嗎?先道歉,然後去辦手續。辭退的相關補償我會一分不少地給你,但從今以後,你不許再踏進美如星辰一步,不然我會讓保安把你轟出去。”安明冷聲說。
“我要是不道歉呢?”
張志明顯已經感覺到安明是下了辭退他的決心,短暫的慌亂之後,他的臉上也變得陰鬱起來。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如果不道歉,那你可以走了,不過我認爲你會後悔。”安明說。
“我後悔?我憑什麼要後悔?安明,該後悔的人是你。我們走着瞧。”張志走了出去。
“好。”安明竟然就了一聲。
一直悶聲不吭的胡芮看着我,眼神裡充滿讚許,因爲這件事把張志給搞走了,最高興的人當然是她了。
張志一走,就只有一個銷售總監了,那就是她胡芮。我在有意無意間,竟然幫了她一把。她自然高興。
“通知銷售系統的主管們兩小時後開會,除了出差在外的,只要在溫城的,立刻趕回公司開會。袁小暖,到我辦公室來。”安明冷冷地吩咐了一句,轉身就走。
我機械地跟在他的後面,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安明平時不來公司,但他的辦公室每天還是會有人專門打掃。辦公室佈置很簡單,一張辦公桌,一個文件櫃,一部電話,一套商用皮沙發。
安明將門關上,伸手摟我入懷,“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前一分鐘還在會議室裡冷若冰霜的安明,忽然間變成了溫情如水的暖男,這短時間的變化之大實在讓人驚歎,我還沒有完全適應過來。
“其實也沒什麼,總是會遇上一些無聊的人嘛,其實你不必發這麼大的火的,這點小委屈,我可以忍的。比這更大的委屈我都忍過,這不算什麼……”
“那是以前!以前你受委屈我管不着,現在不一樣,這是我的公司,你是我的女人,我怎麼能讓我的女人在我的公司裡受委屈!這絕對不可能!”安明沒等我的話說完,就打斷了我。
“可是這件事的後果你有沒有考慮過?張志情況我聽魏總說過了,他一但離職,他會帶走他團隊的人,而且他會糾結起工廠附近的當土居民鬧事,這樣會影響到生產和其他方面。我不過是受點委屈,忍忍就過去了。你又何必爲了我把這件事給鬧得不可收拾呢?”
“你聽說過沖天一怒爲紅顏嗎?”安明問。
“我當然聽過了,吳三桂爲了陳圓圓沖天一怒,引清兵入關嘛,成了千古罪人。難道你也要做那樣衝動的武夫嗎?”我說。
“不管歷史的真相是怎樣的,也不管吳三桂的沖天一怒是不是爲了陳圓圓,但作爲一個男人,他爲自己的女人的一怒絕對值得點贊。比那些爲了利益動不動就把自己的女兒或者老婆送出去的男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一個男人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談什麼英雄,當什麼豪傑?”
“好吧,我不和你爭執,但人家吳三佳有一怒的資本,可以引清兵入關,完事以後還可以獨踞雲南。可你一怒之後,會給公司帶來麻煩,甚至會讓公司陷入危機,你如何向公司的這些麼多員工交待?你要讓這些員工說他們的董事長爲了一個女人而置他們的利益不顧嗎?”
安明笑了笑,眼神溫柔,完全沒有了之前在會議室的戾氣,又變回了我熟悉的痞痞的樣子。
“可是我都已經說過開除張志了,難道你讓我朝令夕改,那不是更加無法服衆?”
“現在張志還沒走,找他談談,或許還有挽回的可能?”我說。
“挽回什麼,他就是公司的一個毒瘤,早晚得切,不過是時機的問題,所有的人都忍着他許久,如果這一次他動了你,還是忍着他,以後這公司裡就裝不下他了。不如就這一次就把幹掉。”安明說。
“那他離開後的後果你想過了?你有應對的招嗎?”
“這件事因你而起,自然你要承擔起責任。”安明看着我說。
“我?”
“啊,不是你難道是我?”安明反問。
“可是我怎麼承擔責任?我沒那本事啊,我想承擔也承擔不起啊,難道你要我去向張志道歉,然後求他留下來?”我委屈地說。
安明一臉的不屑,“袁小暖你這人最沒出息的地方,就是遇到事就想着如何向別人妥協。你向他道歉?那我還怒什麼?他不就是一銷售總監嗎?難道這世上只有他能當這銷售總監,他辭職了,那找人補上就是了,你也說了,這事因你而起,你要承擔起責任,那他走後,這位置就由你頂上了,他撂下的爛攤子,就由你來理順,這就算是你承擔起責任了。”
我愣愣地看着安明,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你愣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夠明白嗎?”安明瞪着我。
“你讓我去接替張志的位置?當二部的銷售總監?”
“是啊,事是你惹出來的,你當然要承擔起責任了,你自己闖的禍,難道不應該由你自己來把捅破的天補上?”
我覺得安明簡直就是在說笑話,我認爲他是在逗我。
“我和你說正事呢,我急死了,你說話逗我幹什麼,你快想想辦法如何應付這事吧。”我說。
“袁小暖,我可沒有和你開玩笑啊,一會開會的時候我就會親自宣佈這個任命,你將接替張志出任銷售二部銷售總監,而且我也會對外說,這件事是你惹出來的,需要你自己來善後。”
“安明你瘋了麼?我是新人誒!我在這個公司做的時間不到一個月誒!你讓我去當什麼總監,這不說笑話麼?你要讓我出糗,那我去給張志那個王八蛋道歉好了,也不用把我推到那個位置上去鬧笑話吧?”我是真急了。
“我沒有要看你笑話的意思啊,可是現在事已至此,總得有個人來善後吧?好,就算是這件事不是你的責任,那你是我的人,我有了危難,你不出面幫我?你也是美如星辰的員工,公司給你的任務,你是不是有義務去完成?”
“可是我完不成吶!我不是那塊料,你明白嗎?你要讓我把這公司打掃一遍,把那廁所打掃十遍,要做到一塵不染,我可以,大不了多花些時間,可是這當總監的事,那是要帶領團隊的,要去做很多個具體的事的,我哪幹得了?我一個菜鳥,當總監,這不是比讓張飛當老師還困難麼?”
安明聽得皺眉緊鎖,不停地搖頭。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打掃廁所,你就什麼事也做不了?”
我有些心虛,“那倒也不是,普通的工作我是能勝任,而且我不怕苦不怕累,大不了加班就行,只是這總監一職,我確實做不了,你可以換一個方式懲罰我,但不要讓我去當總監,會壞了你的大事的。”
“那我問你,你自認爲你的素質和張志相比,誰優誰劣?”安明瞪着我說。
“這個嘛,他就是個人渣,要說人品,我應該還是比他強一些。”
“那不就對了,一個人渣都能做的職位,你憑什麼就不行?你說你只能掃廁所,你這是要提醒我選了一個只會幹清潔工的女人嗎?這公司以後要發展壯大了,以後你要是成了這公司的老闆娘,難道你要對員工們說,大事你們決定,我就負責涮廁所就行了?”
這話差點把我逗樂,但我又笑不出來。
“可是……”
“我實話跟你說吧,我早就想給你換個位置,讓你負責一些更重要的事,但我冒然提拔你,確實怕引起非議,這一次張志的事件,卻是給了我一個良機,一方面讓我徹底把這顆毒瘤切除掉,然後順便把你推上風口浪尖,你只這一次挺下來,以後你就真正在公司站穩腳跟了,哪天你真要成爲老闆娘的時候,員工們也會對你心服口服。”
好吧,原來他竟然是早有預謀。很多事就是這樣,猜得對開口,卻猜不出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