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杭寧黛看着孫楚楚下樓去的背影，並不得要領。
同學極爲八卦的湊到她跟前，神秘兮兮的說到，“你不常來，所以不知道……同學們之間啊，都在傳，孫楚楚是不是攀上高枝兒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杭寧黛想想也明白了。
不過，她不相信，搖搖頭，“不會的！孫楚楚那麼高傲的人，她不是仇富嗎？”
“嘁！”同學極爲不屑，嗤笑道，“那怎麼解釋，她的日子突然過好了？”
杭寧黛不知道怎麼回答，的確在同學裡面，並不是沒有那些所謂‘攀高枝兒’的，不過……如果說這個人是孫楚楚，她是怎麼也沒有辦法相信的。
“哼！”同學還在說，“仇富這種事啊，就是得不到纔會做個樣子，誰還願意過窮日子呢？”
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杭寧黛推了同學一把，“好了啦，還要不要去見教授了？走了，進去了！”
“嗨，看我……走吧！”
兩人一同進去見了教授，各自拿了修改意見。杭寧黛要回去，兩人半路上就分開了。杭寧黛一個人往校門口走，司機自然在那裡等着她。
坐上車，看看時間還早。
最近這段時間，韓希朗忙着新項目，兩個人沒有以前粘的緊了。
“孫小姐，回府嗎？”司機問到。
杭寧黛轉念一想，“不……去d·s。”
這個時間去，若是大寶哥哥有空，說不定能一起吃飯。要是他忙，那她就看他一眼回來就好。想起馬上就能見到韓希朗，杭寧黛整個人、一顆心都是甜絲絲的。
到了總裁室，韓希朗並不在裡面，他這會兒正在開個小會。
小會議室裡，韓希朗帶着新項目的研發人員一起，正在看孫楚楚提交的技術報告，這個項目，她是技術核心。
“嗯。”韓希朗看了看，問着各位專家，“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
“沒了……少總看着，覺得可以，我們就着手第一項實驗。”
韓希朗點點頭，“行，就這麼辦……”
擡手看了看腕錶，時間不早了。他剛一張嘴，想要說大家一起吃個工作餐。
可是，手機在口袋裡響了起來。鈴聲還是那個幼稚的聲音……大寶哥哥快接電話！大寶哥哥快接電話！
“嘁。”韓希朗當下忍不住輕笑，堂而皇之的掏出手機，也不迴避接了起來，“喂，寧黛呀！”
那口吻，無論是男男女女，誰聽了都能感覺到他的對電話那頭人的寵愛。
“大寶哥哥，肚子餓了。”杭寧黛沒有直接說自己已經到了。
“噢？”韓希朗邊接電話邊站了起來，朝衆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散了。“你現在在哪兒？大寶哥哥中午有兩個小時，陪你一起吃。”
“嘻嘻，好啊！我把定位開開，你找過來啊！”杭寧黛笑嘻嘻的掛上電話，還賣關子。
韓希朗怔忪，隨即看到手機上杭寧黛發過來的那個定位……這不是……d·s？那麼，寧黛現在是在……他的休息室？
“呵呵。”韓希朗忍俊不禁，小丫頭就是有本事讓他從枯燥無味中大笑起來。
收了手機，正準備走。卻發現孫楚楚還在座位上坐着，收拾着資料。
“楚楚，你……還沒走？”
孫楚楚低着頭，苦笑，心想，你一心只顧着和杭寧黛通電話，自然不會注意到她還在！但這話，她是肯定不會這麼說的。她仰起臉來，脣邊一絲苦笑。
“杭寧黛？”
“嗯。”韓希朗點點頭。
“呵。”孫楚楚冷哼，“真是好命啊！這人啊，出生好，就好像拿到了特許通行證，人生就像開了掛一樣！而我呢？本來也可以開掛的，可是現在……稍稍鬆懈點，可能就會再也站不起來了！”
韓希朗沉着臉，知道她這話裡滿滿的都是怨氣。
“楚楚，你別這麼說，你也沒什麼不好……你們只是不一樣的活法罷了。”
“沒什麼不好？”孫楚楚譏誚到，“可是，你問過我嗎？我想要這種不一樣嗎？如果我原本可以繼續輕鬆一點的方式，又爲什麼要走這條艱辛的路呢？”
韓希朗默然，在這方面，他沒有辯駁的資格。
是他，把她害成這樣的。
孫楚楚見他不說話，咬牙恨到，“如果不是杭安之，當年我父親就不會……”
“楚楚！”韓希朗驀地的擡頭，打斷了孫楚楚，神色糾結，“你別這麼說，整個計劃，都是出自我的手，我知道，當年的計劃犧牲了你父親，但……我們不是故意針對他！”
“所以呢？”
孫楚楚眸光裡的恨意越發濃重，“不是故意的？所以就可以讓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我本來也應該是有幸福的家庭，有父母寵愛，也可以像杭寧黛一樣，被呵護着長大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楚楚！”韓希朗再次打斷孫楚楚，眸光懇切，“我知道你恨，我會盡量補償你……但是，我請你不要把這種恨意轉嫁在寧黛身上！”
“……”孫楚楚呆住，她只是說了一句，他就這麼緊張？那個杭寧黛就那麼好嗎？
韓希朗言辭和緩了些，低頭看着她。
“楚楚，我當年答應你的話，到了今天一樣有效……那年你從夜總會走後，一直沒有來找我，我就……忘了你，是我不對，可是現在我們既然重逢了，當年虧欠你父親的，我都會一併補償給你。”
他頓了頓，接着說到，“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寧黛……她單純的像透明的玻璃，請……不要傷害她。”
孫楚楚盯着韓希朗，半晌沒有說話。末了，深吸了口氣，極輕的點點頭，“知道了。”
說完，轉身就走。
杭寧黛透明的像玻璃？她呢？她複雜的像潭污水嗎？也不想想，這一切都是敗誰所賜？當年若不是杭安之的經濟改革，他的父親成了‘替罪領頭羊’，她會變成這樣嗎？
“呼！”
韓希朗長嘆口氣，搖搖頭轉身往休息室裡走。
當年的事情，的確是他和舅舅杭安之愧對孫家。那個時候，杭安之的經濟改革迫在眉睫，可是卻苦於找不到突破口。而孫家就是韓希朗找到的突破口。
韓希朗和杭安之許諾孫家，事情順利之後，會免去他們的‘責任’。
但是，後來事態的發展卻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那一場變革，牽扯太多，孫家又是頭一個跳出來的，免責？那是不可能的了！樣樣證據確鑿，孫家一夕間破產。
孫先生當即入獄，承受不了這結果，進去沒兩天就結束了生命。孫太太一聽這個消息，跟着暈倒，送到醫院就再也沒有出來。孫家，完了。
可是，還留下兩個孩子。
起初韓希朗還曾找過這兩個孩子，可是卻得知他們被親戚接走了，就沒有多在意。
直到，幾年後，他在夜總會裡，見到才十二歲的孫楚楚出來賣酒！
韓希朗並不是愛心氾濫的人，當時對孫楚楚並沒有特別注意。這世上奇怪的事多了，爲生活所迫，出來受苦的人，也多了去了，他同情的過來嗎？
可是，那天，他在洗手間門口，卻被個孩子潑了一身水。
孫楚楚當時才十二歲，對着韓希朗潑完水，拿起拖把就朝他掄，口裡還罵着，“該死的！你怎麼還不死！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今天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她是韓希朗的對手嗎？她能打得過韓希朗嗎？當然不能！
韓希朗一手就將她制住了，小小的女孩子在他手裡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能結果了她的性命！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韓希朗兇相畢露，殺伐之氣盡顯。
可是，孫楚楚的樣子也不是蓋的，韓希朗還能記起她當時恨不能殺了他的兇狠樣子。
“韓希朗我要殺了你！杭安之，你不得好死！”
聽了這話，韓希朗手上一鬆，驀地怔住。
趁着這檔口，孫楚楚一張嘴狠狠咬在他的虎口上，疼的韓希朗皺眉，“嘶……丫頭！快鬆開！”
韓希朗一用力，險些將孫楚楚扔出去。孫楚楚倒是機靈，知道自己鬥不過他，咬了他一口，轉身就跑，但嘴裡還謾罵着，“你等着！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的！”
你們，指的自然是他韓希朗還有杭安之。
在那之後，韓希朗還見過她一次，給了她一筆錢，並且囑咐她。
“有困難就來找我，我會供你上學……你的生活和未來，我全權負責……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要找我算賬？行，我等着你長大，你要我怎樣都行。”
但這句承諾過後，孫楚楚便消失了，韓希朗再也沒有見過她。
韓家那麼大的產業，韓希朗不可能把心思一直放在這件事上，之後，也就淡忘了。
再見，這孩子竟然就是孫楚楚……當初還有些怯生生的樣子全不見了，身板也抽高了，自信甚至是自負。
“哎……”
韓希朗輕嘆着搖搖頭，算是虧欠了她，儘量幫她的人生過的更好吧！靠近休息室，門突然一下子開了，杭寧黛從裡面探出腦袋來。
“嘻嘻，驚喜不？”
韓希朗一掃焦慮，上前將人凌空抱起來。無論時間怎麼流逝，改變了多少，懷裡這個卻是從來沒變過……當然，他是故意的，他喜歡的……就要一輩子都是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