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男人，莫凌雨的脣角微微動了動，喉嚨一滯，嘴裡乾澀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原本她就不該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按照她以前的計劃，是協助端木宏，然後取得更多的資助以此明裡暗裡打垮楚斐羽，爲自己和父親報仇。
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劇本走，可是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動手，也有眼前這個男人的關係。
她的心裡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住下了他，計劃也一延再延。
可是現在……如果是他先放棄了自己，不管是感情上還是契約上，她都會直接選擇放棄，不做任何掙扎！
因爲她之前已經努力，在別人已經做出決定的時候，任何的哭訴和挽留都只會讓人厭煩看輕你，除了這個，得不到其他。
前世的教訓已經讓她看得很透徹，哪怕是再愛，她也不會去糾纏，因爲放低過自己，所以明白那樣的痛苦。
聽到她這毫不猶豫的答案，北冥澈身子一顫，低垂的頭瞬間擡起，對視上那清澈的目光，他心頭一擰，喉嚨發緊，“再也不會回來嗎？”
嗓音低沉沙啞，夾帶着一絲隱隱的痛苦。
“嗯，不會再回來。”現在的她已經有能力爲父親報仇，所以即便她人不在這裡，也一樣可以做到。
“雖然在這裡生活過，但是卻也沒什麼好留戀的東西。”現在的她是真的以爲他是來跟自己說分手的。
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有她已經確定他肯定找到了小雪。那麼關於她的身份他也是瞭解的。
所以他是選擇了北冥家嗎？
捕獵者對於他們北冥家來說，確實是一個麻煩的存在，他還是接受不了真實的自己。況且，這還不是全部的自己！
如果再加上她不是真正的莫凌雨一條，她想他會更加難以承受吧！
看着北冥澈，她的嘴角露出微微一笑，那麼她是不是該準備一下，準備走出這個牢籠了？
既然他做出了選擇，選擇了放棄，那麼她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
她！賭輸了！
這個結果不是意料之中，卻也合乎情理，只要是個普通人，想必都無法接受這樣一個身份的老婆，她沒什麼好怨的！
北冥澈雙拳緊握，喉結上下蠕動一下，看向眼前的女人，“老頭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是不是？所以纔會那樣信任你！你這樣走了，不怕你們之間的事情得不到妥善的處理嗎？你別忘記了，他畢竟是個首長，對你好像很不利，要我去幫你求求情嗎？”
“不用，那份合約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你已經選擇了放棄，那個自然就自動作廢，沒有意義。這點不用擔心。”
她依然笑着，神色也如剛纔一般平靜，事情的結果已經是這樣了，她也再沒什麼好隱瞞。
心在此時狠狠的刺痛着，活了一世，原本以爲自己什麼都看明白了，甚至一貫學着去做一個瀟灑的人，當時在遭到楚斐羽背叛時，她的心也不是現在這般的感覺。
呼吸有些艱難，整個身子也變得麻木起來，是不是這裡的空氣不太好？
“合約？難道說你和老頭子之間有合約，還是關於我們的事？如果想讓我做些什麼的話，你儘管提。”
北冥澈的雙拳緊緊攥起，臉上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老婆，你會不會怪我，我這也
是迫不得已。”
看着他的神情，莫凌雨心頭一怔，怪嗎？
原本以爲會像恨楚斐羽一般的感覺，但奇怪的是她不怪他，因爲他沒有背叛她，並且一直以來都對她視如珍寶。
可是沒想到，到頭來手中的珍寶竟然是一把利器，他有權選擇放棄的，她也希望他好！所以她不怪，只要他能幸福就好！
她第一次驚異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這種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感覺！
“不用，合約確切的說只是針對我而已，如果我沒有在固定的期限之內愛上你，合約作廢，如果愛上了，便留在你身邊。現在，只是我的對象放棄而已，所以我不會有任何事的，你也不必自責。”
她儘量讓自己的語速平緩，讓自己的口齒講得明瞭清晰，她不想給眼前的男人留下什麼負擔。
“是嗎？那，你愛上了我嗎？”北冥澈神色一頓，灼灼的目光注視着她，原來她是因爲那份合約，纔會留在他的身邊。
“不知道。”愛上了，可是現在說還有什麼意義？既然註定要分開，不如就斷的乾脆，不要給他以後的生活帶來任何的困擾。
“老婆，這是老頭兒用你的身份威脅你簽下的不平等條約嗎？我是不是該去感謝那個老頭，他終於做了一件好事！把你留在了我的身邊！”
突然，他緊繃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脣角邪肆的揚起看着她說道。
“老婆，合約繼續，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原來，這就是意外的收穫。
他的脣角勾起一抹抹管有的笑意，他怎麼會讓她離開自己，不管是什麼合約，也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不會讓她離開。
只是想到剛纔她臉上的神色，他微微有些挫敗感，難道她真的是一點點傷感的情緒都沒有嗎？
失敗啊，失敗！
“你！”
莫凌雨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這傢伙……感情和她在這裡演戲呢！
此時，那一處冰凍的心好似瞬間就進入了春季，原本在周遭響起的悲涼歌曲也被一陣歡快的旋律所代替。
鼻息間的喘息緩過勁來，吸取的都是清新的味道。她哪裡會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會在這種場合跟她演戲套話！
看來小雪是真的和他說了不少！
“老婆，怎麼了？”他眨眨眼，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看到眼前女人那一副無奈的神情時，很是欠扁的問出這麼句話來。
“你說呢！”莫凌雨整個身子都鬆懈下來，沒好氣的瞥了男人一眼，“很好玩嗎？”
“你想我了嗎？”男人很是厚臉皮的將話鋒一轉，嘴角邪帥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心情大好。
“想，我想揍你，手癢的不行！”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着他說道。
“那我幫你撓撓。”某男說着已經抓起了她的手，緊緊的將它握在自己手心，臉上一副滿足神情，“老婆，這樣舒服了嗎?”
“放開！”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讓他剛纔那樣對自己，她故意冷着一張臉怒視他，手也同時使勁想掙脫出來，可是無論她如何使勁，他就是不鬆手。
“不放，就是不放！”說着，他又將她的手背輕輕擡起，在上面落下溫柔的一吻，擡頭，對上那雙緊緊盯着他的黑眸，“老婆，胳膊怎麼樣？痛不痛？”
他的擔憂她
全部看在眼裡，一向堅強的她不知怎麼，在聽到這樣的話時竟只有一件想做的事情，那就是能趴在他肩頭痛快的哭一場。
這樣平常的話卻每一字都觸在她的心窩，他果真是把她捧在了手心裡，他把她，視爲至寶！
“不用擔心，我沒事。”眼底是一片柔光，嗓音也是從未有過的輕柔，看着他睏倦的雙眼，忽然想要擡手去摸一摸那張憔悴的臉龐，卻被他緊緊拉住。
“放手！”她再一次重複。
聽到她好似生氣的話，北冥澈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手，原本以爲她會抽回去，可是讓他驚喜的是，那纖細的柔荑竟然撫上了他的臉頰。
順着他俊臉的輪廓，她的手掃過他的眼底。他心頭一怔，這才記起昨夜一晚上都沒有睡，趕緊拉住那雙纖手，緊張的喊道；“老婆，我沒事！”
“沒睡？”只是兩個字，似是冰寒卻夾雜着心疼。
“嗯……也不是，睡了一小會。”的確，在將近黎明之時，他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會。
“是麼？你那一小會兒是多久？”莫凌雨像是看透他一般，嘴角輕輕勾起，眼底是一片清澈。
“那個老婆，白刑天將你關在這裡有說什麼嗎？根本還沒有定罪就將你帶到這裡，不對，什麼定罪，咱們根本沒有犯法，更是良好市民，那小子八成想升官想瘋了，竟然隨便冤枉人，簡直豈有此理！”
北冥澈高聲喊道，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管你有沒有罪，這裡局長最大，他就是想讓我去住廁所，我也得去不是麼？”莫凌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剛剛他問她想不想他時，她真的很想告訴他，他能出現在這裡，她真的很高興，從心底高興！
門外，沈偉和白刑天一起通過隱形監控看着裡面的兩人，沈偉的臉上黑線飄揚，他終於知道這兩個人爲何罵人會那麼厲害了，原來是因爲他們經常一起訓練。
你想啊，這樣天天做着練習，技巧能不好嗎？
不過他倒是挺佩服自家局長的，看了一眼吸着煙一片平靜的白刑天，沈偉從心裡深深折服。
“局長，莫小姐好像真的不是那個兇手！”他再一次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好像？沈偉，你什麼時候也開始講這些不靠譜的話了？記住，在咱們口中，不能出現估計，或許，好像之類的詞，只能用肯定的詞語才行！”白刑天冷凝的聲音響起。
這讓沈偉身子一顫，立即嚴肅的向着他做出保證，“是，局長，我知道了，我會查清楚這件案子的！”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覺得將莫凌雨直接關在這裡並不適合。甚至於當他剛纔看到她臉上是一副輕鬆神態時，心中也是大吃一驚。只怕在這裡面的人，像她如此的，她是第一人！
還有剛纔他們說什麼?契約？不過這位莫小姐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們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沈偉的眉頭深深皺起，這裡面的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樣簡單。
聽到手下的保證，還有看到他此刻一臉認真的表情，白刑天放在褲兜裡的手指一動，眼底滑過一抹虛晃的神色。
這一次，他倒是更加希望他不要那麼盡職，之所以會給他派那些人去辦案，他也是這個意思，他不指望他能找到真兇，因爲真兇是誰，沒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