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共有八家娛樂場,分別於葡京,文華東方,金域和凱悅酒店,內港的海上皇宮,新馬路金碧娛樂場,回力娛樂場內,尚有一間位於新世紀酒店內,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
葡京賭場,澳門最有名的賭場,建築獨特。塗上以黃白爲主的新油漆後,它的外牆變得亮麗整潔。葡京賭場門外的守衛穿着葡萄牙傳統式的黑褲子,紅背心裝束。所有人進場之前,要通過像機場一樣嚴密的保安系統,連袋子都要徹底檢查。
曹偌溪從來沒來過這種場合,看着在附近四處閒逛的放高利貸者戴着粗粗的金鍊子,手拿着行動電話的樣子,下意識的微微蹙眉,這地方比她想象中的亂。不過,因爲身邊有男人在,倒多了幾分安全感。
傅野跟上官碩來過幾次賭場,男人體內總是有幾分豪賭因子的。尤其是他們這種天生好命的天子驕子,只是傅野跟上官碩不同的是,傅野是這幾年自己賺錢之後偶爾來澳門纔來賭兩把的。
敬丹沒來,她對這種電視劇裡面纔有的豪賭情節沒什麼興趣,倒是對上官碩很有興趣。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來澳門有些水土不服,她吃完美食之後就覺得有點不舒服。
曹偌溪見她臉色的確很難看,便讓她在酒店內休息。本來是想要留下來陪着她的,可敬丹堅持說不用,她說自己睡一會就好了。
阮安郕那種霸道總裁類型的男人本來是打算一起來玩兩把放鬆一下的,只是在出門之前突然接到電話,然後便說有要緊的公事需要回房間去處理,所以他也沒來。
修理廠的其他男員工門也各自兌換了籌碼,尋找各自感興趣的賭博項目。反正是重在娛樂,放鬆心情。
傅野最喜歡玩的是*,先是兌換了五十萬的籌碼。剛開始手氣還不錯,贏了差不多一百萬。
曹偌溪一直安靜的陪在他身邊,她沒有參與過超過一千元以上的賭博。所以這種動輒一百萬的娛樂項目,簡直讓她震驚。她偎依在男人身邊,不着痕跡的掐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見好就收。
可正在興頭上的男人同樣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跡的傳遞着意猶未盡的信息。
曹偌溪無奈,這種場合她懂得分寸,總不能強行把男人拉走。
可,轉眼男人的運氣就開始打折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傅先生不光是把原本贏的五十萬輸掉了,自己的本金五十萬也輸掉了。他又兌換了一百萬的籌碼,可眼看着那一百萬也輸得差不多了,曹偌溪脣角揚着淺淺的微笑,在他耳畔輕語道,“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賭博這種東西,很容易輸的上火。傅野這會明顯的賭的上火了,桃花眸微微的眯起,不着痕跡的將曹偌溪的嫩手從自己的臂彎中移出來,有些煩躁的道,“等會!”
曹偌溪嘆了一口氣,忍了。
傅野後面兌換的一百萬也輸掉了,他眸底閃過一抹猩紅,又兌換了一百萬的籌碼。
曹偌溪這會真是有些不高興了,人都說賭錢容易輸紅眼,傅先生這會明顯的就是輸紅眼。她輕輕的搖了搖男人的手臂,軟綿綿的道,“我累了,不玩了,回去休息吧。”
傅野的態度明顯不太好了,只颳了她一眼,“別廢話,再玩幾把!”
這句話,他態度雖不太好,就是壓着聲音說的,曹偌溪只是微微紅了臉,又忍着看了幾把。
可傅先生的運氣簡直是太差了,面前那一百萬的籌碼很快也沒了。
其實這種動輒幾百萬的輸贏在這種場合裡面很正常,可曹偌溪心疼,很心疼。這一次,她也微微蹙眉,有些拉下臉,沉聲道,“我說夠了,別玩了!”
她的聲音不算太好,可旁邊的人都看得出她有情緒。
就連荷官都忍不住側眸看了過來,傅野頓時覺得自己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轉眸,煩躁的瞪了她一眼,“滾,少特麼管我!”
這話聲音不小,幾乎是低吼着的,頓時大家把視線都移向曹偌溪。大家的眸光復雜無比,有鄙夷的,有嘲弄她不自量力的,還有看笑話的。
就連隔壁桌上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曹偌溪臉紅如同晚霞,尷尬又難堪,心口涌出一陣難受的情緒。可,縱然是這樣,她也沒有發脾氣。沒有公然跟他頂撞,只是逼着自己擠出一絲笑容,“那好,不打擾了。傅先生,你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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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偌溪回到酒店的一路上,心口都特別的堵塞。被男人兇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這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一點不顧及她的感受。那一聲滾,簡直是太傷人了。
不開心的時候,連呼吸都是壓抑的。原本是開開心心的過來過情人節的,可他居然對她這種態度?
她想找敬丹聊聊,可想到敬丹身體不舒服,還是不要把這種負面情緒傳染給她了。
她就這樣,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澳門的夜景。
夜景很美,可再美的夜景沒人並肩欣賞,又有什麼意思?
看着房間沙發上面今天逛街買回來的戰利品,突然就覺得無比的諷刺,下午還覺得那個男人是在乎自己的,可晚上他就這麼對自己吼?
心底一陣陣難受,索性將下午買的鞋子連同包裝盒,一起扔到了垃圾桶內。
就這樣站在窗前發呆,良久之後,她站的累了,去洗手間洗澡躺下睡覺。
大約到夜裡兩點鐘的時候,她還是沒有睡着,而男人也還沒有回來。
她幾乎是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在傅先生面前從來都不是無堅不摧的那個曹偌溪,她很脆弱,很容易受傷。往往傅先生的一句稍重色彩的話,就可以傷的她難以承受。
終於,傅先生回來了。她聽到了房卡的滴聲,想來是他在前臺又補了房卡,倒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男人。
她轉身,閉上眼睛,就躺在大牀的一邊,中間隔着楚河漢界一般。
傅野回來後,看了一眼牀上的那抹身影,眸底微微有一抹複雜的流光閃過。起身去洗澡,隨後躺下。
躺下後,他也沒有主動去摟身邊的女人。他的俊臉上仍然寫滿了煩躁,似乎從今天在商場遇到那個像極了曹以沫的殘疾女孩子之後,他的心情就不平靜了。他承認他晚上真的是情緒不好,可那個時候的他腦子是有些混亂的,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贏的時候還想着再贏,輸的時候想着撈本,越撈越賠。就這樣,無法抽身。
其實,以他現在的實力,輸這點錢也不算什麼。可這個女人,在那種環境夏,一直催,催的他面子都掛不住了。他能不火大嗎?本身就脾氣不好的人,怎麼也控制不住!
曹偌溪就感覺背對着男人躺着,聞着他身上散發蹙的沐浴露的香氣,鼻尖微微的澀然。明明裹着被子,卻覺得很冷,心口一陣陣的透心涼。他在賭場吼完了她,賭完了回來,就這樣躺着一句話都不說?
他難道不知道那一個滾字有多傷人?
聽着他熟悉的呼吸聲,她只得他根本就沒有睡着。可他卻是連一句對不起都不願意說,連哄一鬨她都不願意?
這樣想着,心裡頭更覺得受傷了,難受的情緒就像是棉花一樣堵在喉嚨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很是難受。
終於,濃眉的扇形睫毛顫了顫,她的眼角有些微微的潮溼。她從來不是在別人面前輕易落淚的人,可在傅先生面前總是容易脆弱的失控。她忍着不哭,可那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出賣了她。
旁邊的男人微微側眸,便看見她顫抖着肩膀,縮在角落裡,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模樣。
微微嘆了一口氣,終是有些心軟的伸手將她往懷中摟了摟,大手想要去撫摸她臉蛋的時候,被她躲開了,他的長指尷尬的僵在空中,隨即挑眉,半是輕哄,半是無奈,又透着幾分疲憊的道,“別鬧,我累了,睡吧。”
曹偌溪隱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了下來,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涌出來。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敢情她被他吼了,就換來一句別鬧?
她鬧了嗎?
她擡起眸子,眸光一片清冷,自然也沒什麼好語氣,“我鬧你了嗎?傅先生,你怎麼回來了?你應該繼續啊!你手氣那麼好,應該繼續賭啊!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傅野本來被她哭的有些不忍,可這會她嘲諷的語氣,更是讓他煩躁的心情更煩躁了幾分,“曹偌溪,你夠了!”
他聲音有些低沉,像是極力的隱忍着某些情緒,伸手去摸牀頭櫃上的香菸。
這一年來,曹偌溪已經跟他建立了君子協議。那就是傅先生,不能在牀上抽菸。
這會,他當然記不得這些約定。點燃一根香菸,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青白色的煙霧。面孔煩躁不已,眉梢都微微上揚着。
曹偌溪突然覺得自己很諷刺,看着他的態度,真是心寒的很。這是來過情人節了嗎?這是來自虐的吧?一起來的其他同事們,有女朋友的都去商場給女朋友挑選禮物了,沒女朋友的也積極的跟心儀對象表白着。
而她對傅先生一直沒敢有過高的期待,她知道他們當初是怎麼結婚的,也知道傅先生不浪費。原本只想安安靜靜的在一起旅行,就是最好的情人節禮物了。可他現在這是什麼態度啊?
人的脾氣也許都會難以控制的時候,比如說此刻的曹偌溪,她一向都是好脾氣,可今晚經過這幾個小時的難受發酵,她的脾氣竟上來了。她掀開被子,就開始下牀找衣服穿,氣憤而委屈的道,“既然傅先生看我這麼不爽,那我現在就滾!!!!”
她憤怒的時候,穿衣服的速度也很快,很快就穿好了衣服,直奔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