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兩個星期快過去了。不得不佩服伏央的計算能力。在伏央喂完血、爾莎醒來沒兩天的時間,追兵就出現在他們四周。沒有過多的停留,伏央直接帶着爾莎逃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埋伏。他們從番宜城一路蜿蜒向東前進,途經布斯肯城,如今逃到了玖梅吉市。
玖梅吉市是靠近布克騏達思國的地理中心的一座較小的城市。那裡不若番宜城繁華,卻也有它自成一格的韻味風情。
城市中的街道設計合理、採光不錯。在玖梅吉市裡,不到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下,街道是不會出現黑暗的角落的。這兒的房屋不高。平平常常的兩層結構的小樓建築,便已經算得上是這兒豪華的住宅了。
爾莎拖着伏央的手,一路東逛逛西晃晃。她無論見到什麼,都會帶着一臉驚訝的表情硬跟着人流湊上去。伏央溫柔的笑着,搞不懂爾莎爲什麼會那麼像個初次進城的鄉下女孩。她不是爲了找同伴跑了很多的地方的嗎?如此的爾莎,怎麼現在反倒對這個不大的城市產生那麼濃烈的興趣了?
爾莎向來不在意周圍人羣的目光。她是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長大的人,所以她總能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在人羣中旁若無人地發出聲聲驚歎。她是沒什麼感覺啦,不過站在她身旁的伏央可就不一樣了,他一直被動地處於微微的困窘之中左右爲難。
伏央放心地望着距離自己一兩步遠的爾莎,穩穩地跟在她的後頭。就這一路走來,他們少說也遇到了十幾二十批的追兵。只是,那些追兵的程度……不說也罷!
玄靈派來的人好打發,那全是些不成氣候的人,三兩下就全被打趴下了。而對於長老派來的人,那可就要看運氣了。如果追兵裡邊有以前紀委會的夥伴的話,那可就比吸血鬼容易打發;但如果不幸遇到個陌生同族人……不用說,那自然就是一場驚險的戰鬥了!
只是……不得不感慨一下,這一路走來爾莎的運氣實在是好得出奇!這麼多天來,他們也就只是被一批等級很低的陌生獵人逮到。其餘時候遇到的,都是些很容易打發的傢伙。爾莎基本上是站在一旁納涼觀戰,閒閒地等着伏央解決掉追來的那些人,然後繼續前進。
生活不停地這樣重複着,倒也不算是太無聊。
爾莎現在正擠到一家熱鬧的玩具店裡,與一羣半大不小的孩子一起興高采烈地爭相觀看最新出產的新玩具。就爾莎現在的外貌而言,她擠在那羣人中,倒也不會顯得很突兀。
伏央看着她一刻不停地東走西闖的,不禁爲血液對爾莎的力量的修復程度感到驚歎。
就在前不久的那場戰鬥之前,爾莎還是一副病懨懨的睡美人樣。她需要很多的睡眠,但逃難的時候有怎麼可能睡個恣意呢?所以爾莎總是處在神遊境界中,想幫伏央對付敵人都沒力氣。伏央很擔心,同時他也的確是想出了個很奏效的方法。
在一場無聊地戰役結束後,伏央不急着拉爾莎一起上路。他反而是細心地挑了個被他打得昏迷不醒的人,一如往常地笑着要爾莎“進補” 。
當時爾莎的表情是十足的呆愣,彷彿看到了吸血鬼在炎炎烈日下享受着日光浴。她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伏央將人拖到她面前,並一臉優雅的請她別客氣,要多喝點“營養品” 。
“營養品”耶!虧他想得出這麼個詞來。爾莎原本打算一路拒絕到底,反正自己不喝,伏央又能有什麼辦法逼自己喝呢?爾莎沒想到,伏央還真的有辦法……爾莎一想到就情不自禁的羞紅了臉。
醒來後的爾莎,總覺得帶着她逃出來的伏央變得怪怪的。他很喜歡有事沒事就逗着自己玩,而自己也不覺得討厭。糟了糟了……看來天要塌了……
爾莎最近的生活總不能順心隨意的過。逃出了那個地方,卻同時多了個人管着自己,沒有了以前的自由自在。不過話說回來,伏央給爾莎的感覺,爾莎有時候想起來總覺得有點像倪媽給她的感覺,可有時又不全然是。那是一種很溫暖的舒適感。
爾莎從玩具店出來,拐了個彎又鑽進了一間首飾店裡。伏央搖了搖頭,快走幾步,也跟了上去。
爾莎是個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她的逃難旅程可謂是多姿多彩到讓人瞠目結舌。伏央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過上這樣的生活。
說不上顛沛流離,只是這不知道盡頭的旅途讓人有點無所適從,還好有爾莎陪在自己的身邊。伏央想着,臉上有不禁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僅僅夠爾莎逛完一條街而已。爾莎她不買東西,她只是拉着伏央逛着玩。走走停停的,兩人倒是玩得蠻開心的。
在回去的路上,伏央狀似無意地輕哼着一首曲子。爾莎挽着他的手,低頭踢着路上的石子,好像是百無聊賴地聽着。
伏央不常唱歌,也從沒有見過他哼曲子。但那首曲子很好聽。伏央清越的聲音更是將它展現得淋漓盡致。
那彷彿是深夜的舞者,獨自迎着清冷的月光,高傲地起舞。翩躚的舞姿,孤傲迷人,吸引着衆人的矚目。那是尋求同伴的舞蹈,卻是一人獨舞。長袖飄揚,柔軟的腰肢舞出了高雅的弧度。急促旋轉中,彷彿透着點點希望之光。
“這是什麼曲子?很特別!”
爾莎聽着聽着,興趣就上來了。那麼特別的曲子,一定也有什麼特別的含義纔是。她睜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狀似天真地望着伏央,眼裡的好奇熠熠閃光絲毫不介意被伏央看個透徹。
“這是獵人的求助曲。曲名叫月舞。”
伏央也不弔她的胃口,直截了當地向爾莎說明。那是獵人受困時向同伴求助的曲子。每一個獵人一出生便要開始學習這首曲子了。那是必須要學,不得不學的課程。
“原來這就是獵人的求助曲啊!月舞,真好聽呢!玄靈有教我吸血鬼的求助曲哦!很飄渺,很優雅,我學不像。那首曲子名字叫日顯,也是很好聽的。”
爾莎大聲地說着,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寶貝,又像是害怕伏央不相信。爾莎呆在影樓的時候,玄靈已有空閒便哼着這首曲子。有時候興致來了,玄靈還會給爾莎講一些吸血鬼的族人間的一些規則,一些故事以及一些常識。當初爾莎是沒有怎麼在意的,只是聽久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學會了。
只是有一次爾莎在玄靈面前哼起來,結果惹得玄靈笑出了聲。這下爾莎是不再敢隨便出聲了。她是難得的自卑了。
“我聽玄靈唱過的。真的很好聽!”
爾莎見伏央沒有什麼動靜,以爲他真的不相信,急着想要證明一下。伏央看着她那着急的模樣竟然又溫柔地笑開了懷。他伸手輕輕撫摸着爾莎柔軟的髮絲,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沒有不相信,我信。玄靈一定會教你的。這我相信。爾莎,我教你月舞好不好?這樣你如果遇到危險了,我也比較容易及時趕到你。”
伏央像是無意地說着,深邃的眼神掃向了身旁的爾莎。爾莎聽了伏央的話,興奮得得意忘形起來。
“好!好!我要學!我要學!你不能騙我!不過……你不能笑我唱的不好聽!絕對不能……不然的話,嘿嘿,我今晚不會輕易放過你……”
爾莎開心地叫着,纏着伏央深怕他反悔。話說到最後,爾莎甚至眯起了雙眼,衝着伏央做了個鬼臉。伏央弓起手指,輕敲了下爾莎的額頭。
“你呀!”
爾莎撫着自己被敲痛的額頭,嘟着嘴跟伏央對望了一會。兩人望着望着,就都忍不住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爾莎跟着伏央斷斷續續地哼着月舞的曲子,一副認真鄭重的模樣。這如果讓熟悉爾莎的人看到,任誰都會忍俊不禁。爾莎真的是太認真了!
伏央慢慢地將月舞的旋律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可結果爾莎還是記不牢。爾莎只記住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則被她自己改得亂七八糟。
原本冷冷清清、從頭到尾無不透着高傲的曲子,在爾莎的口中竟有了歡快的味道。伏央終是搖了搖頭,放棄了讓爾莎正確掌握的念頭。
求助曲都能唱出歡快的味道,爾莎真是能人所不能,已經超越了正常的範圍了。
伏央忽然記起爾莎之前提及玄靈自己哼曲的事情。原本伏央還不是很明白玄靈爲什麼不直接教爾莎唱。那樣子應該省力很多,在別人眼裡也不會太難以理解。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失敗後,伏央終於了悟。
玄靈是未卜先知的天才!教爾莎唱還不如直接唱給她聽來得快些。至於她學沒學會,那就看她的造化吧!不然,認真地教爾莎唱歌,恐怕只會落得個氣死自己、樂壞旁人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