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課間,爾莎再次打算溜到紀委會辦公室去睡個大頭覺,補充一下自己充沛的體力。爾莎的力量無意識恢復得特別快的,這自然都應該歸功於玄靈和伏央的血的功效。
只是自從爾莎醒來後,她就更加喜愛去紀委會搗亂了。那兒現在的氛圍變得很好。原本的那種隔閡感,就因爲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傷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同於倪媽和瑞爾帶給她的家的感覺的另一種體驗,那是同伴之間的牽連。
爾莎如今是珍惜又快樂地過着每一天,完全不在意伏央知道了她的秘密。秘密這種東西誰都有,不需要這麼的大驚小怪的。這就是爾莎的想法。
爾莎一路輕飄飄地往紀委會蕩了過去,看起來還是一副重傷初愈的模樣。結果,在走廊拐彎處,她碰到一個令她感到驚訝的人。
那人從頭到尾裝扮得與第一次將她的時候截然不同,即使是熟人也不一定能認出來。但爾莎認出來了。
那是那一天晚上的那個女人,那個可能是兇手的女人。她剛從校長的辦公室裡出來,一擡頭就撞見了爾莎。女人楞了一下,隨後又一次笑開了懷。似乎爾莎看到的她都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愉快樣子。她輕快地跟爾莎打了聲招呼,便從她身旁走過去,消失在走廊盡頭。
爾莎站在走廊拐彎處發了很久呆。在一種不知道應該歸屬於什麼的情緒的籠罩下,爾莎悻悻地朝着紀委會走去了……
爾莎在紀委會的門前站了很久,紀委會裡斷斷續續傳來了陣陣爭吵聲。而引起這番爭吵的主角,就是此刻站在門外的爾莎。
爾莎被調整成爲夜制生了!這個消息連爾莎本人都還沒能從聽到消息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更何況是門裡邊的那羣早已經把爾莎當成同伴的人呢?這是什麼時候下的決定?爲什麼自己會不知道?爾莎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爾莎站在門外,走也不是,進也不是。不知她躊躇了多久。就在她轉身下定決心離開時,大門被打開了。伏央毫無預兆地從門裡邊走了出來。
“你來了很久了吧?”
門裡的伏央依舊是溫和的語氣,溫柔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中摻了疏遠。爾莎忽然覺得之前那似有若無的曖昧氣息像見了太陽的晨霧一般消失殆盡了……她似乎被誤會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爾莎急於想解釋清楚,但她張張嘴卻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都沒說出口。因爲伏央已經不相信她了。他一定是以爲她自己要轉成夜制生的,也一定是以爲她在耍着他玩。可是,真的不是這樣的呀!不是這樣的……
伏央像是毫不在意的聽着她的解釋,之後還是依舊說着那麼溫柔的客套話。淡淡的、滿不在乎的語氣讓爾莎的心忽然間堵得慌。她急急忙忙擡頭望向伏央,卻只看都一張掛着笑容的客氣臉龐。很陌生!
門裡的其他人都透過縫隙觀察着外面的情形,就連平日裡最喜歡嘰嘰喳喳講個不停的查森都沉默了下來。衆人的眼光聚集在爾莎與伏央身上。他們是不清楚爲什麼校長會下這樣的決定,但最讓他們迷惑的是伏央的表現。
伏央在生氣。
這是他們一致的想法。但他爲什麼要發那麼大的火呢?爾莎是他們這邊的人,如果把她按插入玄靈那邊,彼此有照應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還能及時瞭解玄靈他們那邊的動向。怎麼算,這都是一筆不會虧本的買賣呀?
伏央頭也不回地從爾莎身旁經過,自顧自走向了教學樓。爾莎伸出來想要拉住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破裂了的聲音在心底深處響起。她握了握手,最終無奈地把它放了下來。輕輕的一聲嘆息幽幽地響,爾莎也轉身離開了那個雕花大門……
門內衆人面面相覷,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直到過了許久,曲清一聲恍然大悟的尖叫聲響起,衆人得到了一個最可能的理由。不是校長的命令出什麼錯,也不是這樣的調整有什麼問題,而是調整過去的人是爾莎,所以有問題了!爾莎與玄靈,嗯,有很大問題了。爾莎從一開始就是伏央“很重要”的人呢!
恍然大悟後的人羣有着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這使得紀委會在接下來的一段不短的時間裡始終處於一種混沌的曖昧氣氛中。
而關於這次波折的男主角伏央,由於還在生氣中,所以失了以往的靈敏感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而關於這次波折的主角爾莎,卻是直到遷入影樓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爾莎就那樣悄無聲息地遷進了影樓。沒有誰來送別,也沒有誰來領路。她在影樓裡還是每天嘻嘻哈哈的過着,看起來依舊快樂無比。現在,她跟玄靈走得很近。
偶爾,在夜晚的學校裡,她還會碰到巡邏的邊萌、查森他們。彼此點點頭也就算是打了招呼了。有時爾莎興致來了,還是會逗逗查森的。她簡直是把查森當成小瑞爾來玩了!但是,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總是跟伏央錯了開來。
爾莎承認自己是有點怕的,怕一切都這麼消散了。
爾莎在影樓這邊,有玄靈罩着,生活倒也沒有受到多大的騷擾,只是這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的敵意就……讓她很是無語。
她得罪過他們嗎?好像沒有吧?貌似她還救過他們同伴呀!可爲什麼在這兒總有種隨時被監視的感覺呢?特別是那個湯蜜娜,簡直是把她當成天敵了,明嘲暗諷啥都用上了。這也太大陣仗了吧?難道她人緣變差了嗎?
而且,那個不理事的校長把自己調到這兒來又有什麼目的呢?想着想着,爾莎的笑容就收斂起來了。她並不笨,只是有時不願多想而已。那個校長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爾莎總是覺得周圍有什麼事情在發生着變化。這種感覺是從那一晚那個奇怪的女人出現之後就開始蔓延的。那種恐慌即將滿溢的感覺,讓爾莎情不自禁想起七十多年前的那場舞會。
滿目鮮紅與碧綠的鮮血混雜在一起,漫天尖銳的慘叫聲一刻不停地指責着她這個異類。不管是吸血鬼還是獵人,都一直在述說着一件事:她是異類,她帶來了災禍。
“幹嘛不笑了?不喜歡這裡嗎?”
玄靈清冷而又溫和的聲音突然響起,及時將爾莎拉離了那個無間地獄。爾莎驚呼一聲,纔看清說話的人是誰。
爾莎有點驚魂未定地看着玄靈。很明顯,她完全沒有聽到玄靈剛剛的問話。
“幹嘛不笑了?不喜歡這裡嗎?”玄靈重複道,一點也不在意爾莎的出神。
“怎麼會呢?你那麼辛苦把我接到這裡來,我怎麼可能不會喜歡呢?”
爾莎迅速收起了外露的情緒,一晃眼,又是一臉天真甜美的笑容。她在試探玄靈。而她也寧願是玄靈把她弄到這兒來的。
可惜的是,玄靈直截了當地斷了爾莎的希望。把爾莎弄進影樓的,就是校長本人。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爾莎笑望着玄靈,一副毫無心機的樣子。她眼裡全閃爍着希望的光芒,一時竟讓玄靈不忍看她受傷,要保護她的話,也就那樣不經過大腦的篩選直接溜出了口。
爾莎聽後顯然是愣了下,纔開懷地追問着玄靈是否說話算數。玄靈說要保護她!這真是一個愉快地經歷。
玄靈微微勾起嘴角,帶着有點寵溺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解除了爾莎的不確定。爾莎忽然就撲到了他的懷裡,臉深深地埋入了他的胸膛中。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然我會恨你的……”
爾莎有點耍賴地在玄靈懷裡蹭着,幽幽的聲音悶悶地傳了出來轉瞬就消散了,就如同剛剛的那句話全然沒有出現過一般。玄靈對於爾莎來說,有點像哥哥的感覺。爾莎突然記起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曾有過那麼一個人溫柔地抱着她在密林中走着……
說不定,他還真是她哥呢!爾莎自嘲地笑了,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爾莎在影樓胡作非爲的日子繼續進行着。她沒事總是去惹得湯蜜娜氣得跳腳,讓湯蜜娜追得自己滿屋跑。有時又很開心地纏着檀香不放,硬要他還了自己的人情不可。胡攪蠻纏可是爾莎最拿手的了。到真的搞不定地時候,她就會去找玄靈救命。每次玄靈都是不問緣由,一律護她到底。
這就像是玄靈在履行自己的諾言一樣。他把爾莎保護得很好。這同時也讓爾莎有了一種錯覺,彷彿這樣的生活可以直到永遠。
其實,在影樓生活也是不錯的。爾莎近來會這麼想想,然後就開始覺得自己太容易滿足了。過往那些恐怖的回憶似乎也逐漸在忘卻之中。至少,它們不再來入夢了。爾莎在這溫馨的氛圍中,放鬆地恣意生活着,愉快得更像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