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尚雲鵬機械地坐下,呆呆地看着黃先生,等着他給我們揭開迷底。
“我是文國的親王,我叫黃儒冠,黃是代表王室,儒是代表華夏的儒家文化,暗示我的根來自華夏,冠當然是要爭第一的意思,這是你的爺爺爲我取這個名字的含義,你也姓黃,你的名字應該是叫黃鵬,你是我的兒子,也就是說,你也是文國王室成員。”黃先生說。
如果我是坐在凳子上,我真的擔心自己會嚇得滑到地上去,還好,這沙發足夠的寬大,我又緊緊地挨着尚雲鵬,沒嚇得摔在地上。
我忽然想起一句話:王子變青蛙,現在是混混變王子。
好大的一個國際玩笑!混混尚雲鵬是文國的王室成員!如果我現在打電話回去告訴秋荻姐她們,我肯定會被鄙視爲發燒了。
尚雲鵬也很震驚,驚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看着黃先生。不對,應該是黃親王。
“我知道要讓你短時間內接受這一現實很難,但是我想告訴你,這是事實。你知道爲什麼要讓你等了這麼多天嗎,因爲我收集了你的頭髮送去作了DNA比對,我一直在等結果,現在結果出來了。你就是我兒子。”黃親王說。
“檢驗報告這種東西,只要花錢,就可以作假。”尚雲鵬終於說了第一句話。
“這你放心,爲了讓報告的結論準確,我親自監督了整個送檢過程,而且是在國外驗的,不會有假。”黃親王說。
我心裡砰砰地跳得厲害,我還是有些感覺像在做夢,我看着尚雲鵬,他一副冷峻的樣子,他的形象和王室成員實在很難聯繫起來。
“孩子,這麼多年,我們都以爲你死了,沒想到你沒死,真是太好了!”黃親王說。
“黃先生,如果雲鵬是您的兒子,那爲什麼他會在華夏長大?而且他是一個孤兒。”我忍不住問道。
我知道這一定是尚雲鵬最想知道的事,但是他現在心裡肯定亂極了,所以不知道從哪問起,我就替他問出來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應該是在他兩歲還是三歲的時候,我到國外出訪去了,然後就聽說他不見了,完全像蒸發了一樣,我們差不多把文國給翻了一遍,奈何根本找不到他。到後來我們只好放棄了,說實話,我們都認爲他死了。直到後來哈吉出訪華夏,回來後他說我的孩子有可能還活着。”黃先生說。
“可是雲鵬在外形上和你沒有什麼相似之處,哈吉先生怎麼知道雲鵬是您的兒子?”我問。
“雲鵬右手上一個疤痕,現在雖然很淡了,但還是隱約能看得出來,那是他小時候調皮燙傷的,哈吉和我是至交,對於我們家的事他非常熟悉,雲鵬手上的那道疤痕他也熟悉,後來他就私下在萬華請人查了一下鵬兒的信息,發現他是一個孤兒,這就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黃先生說。
我們沒有說話,聽他接着說。
“坦白說他回國說我兒子有可能還在的時候,我是不相信的,所以我也遲遲沒有去華夏尋親,但哈吉堅信他看到的人就是我的孩子,他說雲鵬外貌我和並不是很像,但是說話風格和氣質卻和我年輕時非常的像,我一直半信半疑,直到你們來了文國,我觀察了雲鵬之後,發現他和我年輕時真的有幾分相像,我這才讓酒店服務員打掃房間的時候收集了毛髮,送去作鑑定,結果就他果然是我的兒子。”黃親王激動地說。
“可是如果有人買通了鑑定機構的人,要製造一份假的報告確實不難。”我說。
“鵬兒後背上有兩顆黑痣,一大一小,這也可以證明他是我兒子。鵬兒,你自己說,你背上是不是有一大一小兩顆痣?一般人長痣,都是兩顆一樣大,但是他的痣比較特別,一大一小兩顆挨着,是不是這樣?”黃親王問。
“是這樣,確實有兩顆痣。”我答道。
這話一說出來,我的臉馬上發燙,我知道雲鵬背上痣的事,那不是說明我和他那什麼了?我竟然沒考慮到這麼多,一激動就說出來了。
尚雲鵬一直沒有說話,他明顯還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就算事實已經基本確定,但他還是接受不了。
從讓人唾棄的混混,忽然變成了尊貴的王室成員,這樣的差別大得驚人,這不是灰姑娘遇上王子,而是混混華麗轉身變王子,像尚雲鵬這樣一直生活在冰冷現實中的人,當然不會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尊貴。
“我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我接受不了,濛濛,我們走,不投資了,我們走了。”尚雲鵬站了起來,拉着我就要走。
我當然聽他的,只要他不願意面對的事,我一定支持他。
雖然王室成員的尊貴絕對是一種榮耀,但是隻要雲鵬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鵬兒,你別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麼能走呢。”黃親王站了起來,聲音哽咽。
“黃先生,您得給雲鵬一些時間,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我說。
“那你們就住在這裡吧,這裡可是他的家,你們住在這裡,我不會逼他和我相認,如果他不習慣這裡的生活,那過一陣他可以回華夏去,我絕不阻攔,駱小姐,請你務必幫我留住他。”黃親王說。
“我明顯不適應這裡的生活,都什麼社會了,這裡竟然還行跪拜之禮,讓我不能接受。”尚雲鵬說。
“這是黃家傳下來的禮儀,文國黃氏傳自華夏,一直保留着華夏的古禮,就是爲了提醒我們的根在華夏,如果你不喜歡,以後我不讓他們跪就是了,你就留下住一宿吧。”黃先生接近哀求。
其實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個六旬老人,忽然有一天找到了自己以爲死了的兒子,這當然是天大的喜訊,他當然希望能和自己的兒子親近一下,就算是在一起吃餐飯也好。
“雲鵬,咱們先坐下,把吃飯再走吧,就算是親王不是你父親,那咱們也應該有禮貌對不對?”我低聲對雲鵬說。
尚雲鵬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那我的養父是誰?是誰把我帶到華夏去的?”尚雲鵬問道。
“這我真的不知道,我從回外訪問回來,就聽說你失蹤了,我調集了所有有力量找遍了整個文國的鄉村和城市,但就是找不到你,而且我也把文國周邊的國家都找遍了,完全沒有你的蹤影,至於到底是誰把你帶到了華夏,你的養父又是什麼人,我就完全不知情了。”黃親王說。
“那……我母親呢,我能不能見見她?”尚雲鵬聲音在擅抖,看得出來他很激動。
他從小跟着養父,媽媽這樣的一個概念對於他來說太過陌生,但是他不可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肯定也有母親,現在父親橫空就出來了,他當然想看看生他的母親。
“你母親到歐洲旅行去了,幾天以後回來,我找到你的消息一直沒有告訴她,我要等所有的事情確定下來再告訴她,她這些年思兒心切,眼都快哭瞎了。”黃親王說。
“親王,晚餐已經備好,請親王和少爺用餐。”總管走過來說。
“鵬兒,就算你不肯認我,那也要陪我吃餐飯吧?算我求你了。”黃親王說。
我捏了捏雲鵬的手,示意他答應,不管怎麼說,也要體諒一個老人的愛子之心。
尚雲鵬站了起來,表示同意進餐。
餐桌上完全就是地道的華夏菜了,不僅有閩菜,還有川菜和其他菜系的菜,很多食品並不是清真食品,而且桌上有紅酒。
黃親王笑着解釋:“我雖然是王室親王,但我不是伊斯蘭教徒,文國雖然以伊斯蘭教爲國教,但也容許佛教和道教存在,我呢就什麼也不信,我在外會尊重別人的宗教習慣,但在這房子裡是一個獨立王國,所有的禮儀和食品都由我們自己說了算,不用有任何的顧忌,這是也是王室允給我的特權。”
侍從給我們分別倒上酒,所有的餐具和酒具都極爲奢華,處處顯出尊貴。
“來,爲我們一家人重聚乾一杯。”黃親王舉杯說。
我和雲鵬端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小口。
“黃家是文國旺族,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其實黃家在歷史上曾經主導過一個政權,是正宗的王室成員,只是後來政權沒落,黃家一部份人被迫回華夏,我就在華夏生活過一段時間,後來我重返文國,用黃家的經濟實力扶持當今國王陛下的父親當上了文國擺脫殖民統治後的第一任君主,於是我就成爲親王,統管王室所有資產,在我的打理之下,文國王室的財富增加了三倍之多,所有王室成員都很尊敬我,另外的兩個親王雖然和當今王室有血緣關係,但他們的地位都比不上我。”黃親王自豪地說。
黃親王說的這些當然都是真的,這些資料在網上也能查到一些,雖然沒他說的這麼具體和生動。就連我們住的酒店的服務生,也知道黃親王是文國除了國王陛下之外最有實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