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強大的人也需要休息。”
孫巖巖的話,直接擊穿了屠嬌嬌的心靈。
雖然屠嬌嬌也是很早就接手了組織,但是那時候的屠嬌嬌早已經成年了,而宋時,則是十六歲就接管了大部分組織。
即使屠嬌嬌並沒有將組織所有的勢力全部都交給宋時,可是因爲宋家產業的關係,宋時卻需要德國和中國來回跑,十六歲,放在古代也是剛剛纔到成年,宋時就一個人拖着行李,坐着飛機在歐洲和亞洲之間,不停的忙碌。
因爲性格使然,宋時對於這些苦從來都不會聲張,年頭久了,屠嬌嬌乃至所有人,都將這一切都當成了一種習慣。
直到孫巖巖說出這番話,屠嬌嬌才意識到,原來宋時這麼多年,一個人承受了些什麼。
屠嬌嬌不再說話,轉而默默的坐在孫巖巖身邊,摟着孫巖巖,直到車子抵達屠家的別墅。
此時的宋時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整天,除了上廁所之外,幾乎沒有動過地方,看的一直站在宋時身邊的老查克跟黑虎腳直疼。
終於聽見了屠嬌嬌的車的鳴笛聲,老查克像是一個刑滿釋放的犯人,終於見到了親人一樣,激動地熱淚盈眶。
坐在客廳沙發已經快要一天的宋時,也很激動,和老查克不一樣,宋時的激動是想質問屠嬌嬌爲何一身不吭就吧孫巖巖帶走的激動。
但是,當屠嬌嬌帶着孫巖巖一起進到屋內的時候。
原本很是激動的都快要跳起來的老查克,卻一下子就沒了情緒。
宋時沒注意到屠嬌嬌和孫巖巖兩人有些不對勁的情緒,也沒注意到孫巖巖有些微紅的眼眶。
看見屠嬌嬌終於帶着孫巖巖回來了,宋時有的只是憤怒。
屠嬌嬌一進屋就注意到了宋時,但是因爲孫巖巖和自身情緒的關係,不知道如何跟宋時張口,只得等着宋時向自己興師問罪。
哪成想,還未等宋時開口,孫巖巖便率先走到了宋時的面前。
“我想和你談談。”第一次,孫巖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閃躲,看着渾身上下都充斥這怒意的宋時。
雖然宋時處在氣頭上,但是見到如此反常的孫巖巖,宋時的心裡還是有一絲的疑惑和詫異,但怒意卻仍絲毫不減的維持着。
半天,宋時點了點頭,回到:“好。”
見宋時同意了,孫巖巖沒有多說,轉身便上了二樓。
宋時也沒有多問,起身跟着孫巖巖一起上了二樓,留下老查克和黑虎,疑惑的看向屠嬌嬌,試圖從屠嬌嬌的眼神裡看出些什麼,卻除了滿眼的擔心之外,沒有絲毫收穫。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二樓孫巖巖住的房間。
進入房間後,孫巖巖對宋時說了一句“你坐”,接着拿起桌子上的檸檬蜂蜜水,倒了一杯地給宋時,整個過程都像是對待一個外人一樣。
宋時沒有伸手接孫巖巖遞過來的檸檬水,而是盯着情緒和舉止都十分異常的孫巖巖,皺了皺眉道:“你怎麼了?”
孫巖巖見宋時不肯接自己遞過去的水,也沒有強求,轉身將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接着,自己坐在了牀上。
“我...很像是一個外人嗎?”半天,孫巖巖纔開口問道,卻沒有隻是宋時的眼睛,而是一直盯着地面。
不知道是害怕聽到宋時的答案,還是怎麼着。
被孫巖巖的話問的莫名其妙的宋時,原本就皺着的眉頭,鎖的更緊了。
“你當然不是外人。”雖然不明白孫巖巖爲什麼這麼問,但是宋時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問題。
聽到宋時答案後的孫巖巖終於擡起頭,眼睛也從看着地面,轉變成了看向宋時。
“那我很像是一耳光柔弱的羔羊嗎?”說着,孫巖巖的眼眶越來越紅,眼淚也漸漸的堆積了起來。
宋時看着孫巖巖微紅的眼睛,起身走到孫巖巖的面前:“你怎麼了?”
孫巖巖擡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前,高出自己許多的宋時,眼淚漸漸的溢出眼角。
孫巖巖略帶一絲哭腔問宋時:“你就這麼喜歡俯視我嗎?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就像人類在神眼裡那樣,渺小,卑微?”
孫巖巖的話像是一根根針,刺進了宋時的心裡,宋時後退了幾步,儘量和孫巖巖保持視線上的平齊。
“你什麼意思?”宋時沉聲問道。
孫巖巖看着宋時銳利的眼神,絲毫沒有懼怕或者退縮的意味,有的只是失望和決絕。
“查克應該跟你說了,媽帶着我去見了五大家族的首領。”
“然後呢?”宋時盯着孫巖巖的眼睛,冷聲問道。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意大利這面的事情。”孫巖巖相信宋時懂得自己話裡的意思,所以並沒有把話說的很具體。
宋時看着孫巖巖,不說話。
孫巖巖也緊盯着宋時,等待着宋時的回答。
“說出來有什麼用。”宋時開口,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
這是孫巖巖第一次見到宋時如此冷漠,以往宋時的冷漠只是在臉上,雖然有時也會說一些比較傷人的話,但是孫巖巖懂得,那是因爲宋時在保護自己。
但是今天,宋時卻是從裡到外都充斥這冷漠且陌生的氣息,包括宋時的話,那感覺就好像自己從來不曾認識過他一樣。
“你想要聽關於生死的故事嗎?”宋時看着不發一語的孫巖巖開口問道。
孫巖巖的內心忍不住想要回應宋時,但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看着宋時,心緒複雜。
孫巖巖不是想聽生死的故事,只是想更加的瞭解宋時而已,只是如此簡單的一個想法嗎,爲什麼宋時要將它要如此扭曲呢?
看着孫巖巖紅彤彤的眼睛,宋時的語氣緩和了一點兒:“黑手黨的危險幾乎都是致命的,你還是少知道的爲妙。”
“是知道了就會死嗎?”孫巖巖說着,聲音有些顫抖“不會吧?”
“明明就是夫妻,爲什麼要有所隱瞞,只是怕我危險嗎?那你知不知道,毫不知情是一件多危險的事情?”
看着氣的發抖的孫巖巖,宋時再一次的沉默了。
屠家的基因和教育讓宋時成爲了一個長袖善舞的交際家,宋家的基因和環境使宋時成爲了一個成功的商人。
但是,此刻,面對詢問自己的孫巖巖,宋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宋時,你說話啊,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瞞着我?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讓我知道的?有什麼事情是你一定要瞞着一個說好了要和你白頭偕老的人的?”
眼淚如決堤一般,模糊了孫巖巖的視線,就算孫巖巖再怎麼睜眼睛也看不清眼前的人,而這樣的情形只會讓孫巖巖更加的難受。
“我不想讓你擔心我。”宋時終於開口“我早就料到了,如果你知道了意大利這面黑手當的事情,勢必會擔心我,而我不想讓你擔心。”
“爲什麼?”孫巖巖問。
“因爲保護自己的女人,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頓了頓,宋時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辦法保護好你,而且讓你整天過着擔驚受怕的生活,那我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個男人。”
房間內,陷入了沉默,空氣彷彿都凝結在了這一瞬間,兩人唯一能聽到的就是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宋時有着自己的想法,對於宋時來說,男人的愛就是默默守護。
孫巖巖看着宋時,看着這邊把保護自己當做一種責任的男人,看着這個從來不會直接說愛之類的字眼,只是默默付出的男人,孫巖巖的脾氣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可是,我想知道關於你的一切,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吧?你說了,你會保護我。”看着十分堅定的看着自己的宋時,孫巖巖再次開口,沒有憤怒,不再大吼,這一刻孫巖巖的聲音輕柔的像是一隻羽毛。
孫巖巖的眼角依舊閃爍着淚光,但是卻微笑着,像是在告訴宋時,自己很堅強,足以撐起一切,讓宋時不要擔心。
看着這樣的孫巖巖,宋時卻更加的心疼了。
“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問題再一次回到了起點。
“別人誤會你的時候,我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污。”孫巖巖輕聲道。
沒有了連串的質疑,沒有了因爲被矇蔽所以不甘心的淚水,孫巖巖的話語,一下子便集中了宋時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其實對於宋時來說,他人的流言蜚語算不得什麼,但是就像孫巖巖說的一樣,宋時害怕的,終究還是被孫巖巖誤會。
所以,聽到孫巖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宋時原本不想將黑手黨的事情說給孫巖巖聽的想法,一下子便土崩瓦解了。
“屠家在意大利做黑手黨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崛起的很快,準確的來說,屠家就是靠着黑手黨起家的,但是外公只生下了母親一個女兒,所以繼承家業的也就只有母親了,等母親嫁給了父親,也只生下了我一個,而我沒有選擇,必須接手屠家的產業,因爲如果我不接的話,那土家要面臨的就是把辛辛苦苦壯大起來的勢力,拱手讓人。”
宋時說着這一切的時候十分平淡,毫無波瀾,就彷彿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但是孫巖巖卻能感受到他話語外的情緒。
好不容易讓宋時放下內心的執念,跟自己講關於黑幫的事情,孫巖巖不敢打斷,所以很是安靜的坐在那裡聽着,直到因爲支撐不住睏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