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電腦,他準備擬一份《離婚協議書》,他計劃了兩個版本,第一個版本,女兒和房子歸自己,存款歸妻子;第二個備用版本,女兒和房子歸妻子,存款歸自己,但前提是妻子不能和張曉峰在一起,如果發現,女兒的撫養權收回。
本來如果找到了張曉峰的帳本,讓他身敗名裂,甚至於坐牢,那麼妻子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少,第二個版本的前提也就不會出現。
但現在自己並沒有找到帳本,暫時收拾不了張曉峰,所以只得加上這個前提。
當然,之所以有第二個版本的存在,是考慮了黃洋的建議,如果自己不作出讓步,很可能這場離婚會拖得很久,而這是自己不願看到的。
當黃洋回來後,他的這種心情就更加的急迫,但這裡面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寄託,一種危機的轉嫁。
誠如妻子昨晚問自己‘你真的愛她嗎?’自己沒有正面回答那樣,其實文軒明白,自己對黃洋還達不到‘愛’,最多也是喜歡。
關於這點,連黃洋自己都察覺得出來。所以當她回答妻子的詢問時,也沒做出明確的回答,甚至於努力在向妻子澄清。
但此時,文軒相信,自己最終會愛上黃洋,這需要時間。
就在文軒草擬協議書的時候,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本地座地號碼。
他接了電話。
“喂,哪位?”他問。
“請問你是文軒嗎?”一個聲音宏亮的女音。
“我是,你哪位?”
“你的妻子沈茹發生了交通意外,請你馬上來趟市人民醫院。”
文軒嚇了一跳,對妻子的恨馬上變成了對她的擔心,聲音都變了,“她傷得嚴不嚴重,有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生命危險,不過現在昏迷中。你趕緊過來,與急救科王勇醫生聯繫,他的辦公室在一號樓一樓。”
“謝謝,我馬上就來。”
幾分鐘後,文軒快步出了辦公室。
他真的沒想到,在這個當頭,妻子居然出了交通意外。
說起來妻子的駕齡已經接近五年,她去公司上班沒多久,就拿了駕照,買了車。最開始那段時間,發生過數次輕微的交通事故,也就是與其它車刮蹭之類的。一年後基本上就沒有事故發生。在文軒眼裡,妻子是個冷靜細心的人,對她的駕駛技術還是很放心的。
當然這只是從常理推斷。
正所謂‘大河淹死會水人’,許多時候,老司機出車禍的事件也非常多。
半小時不到,文軒心急火燎的趕到市人民醫院,詢問過服務檯後,他推開了王勇辦公室的門。
裡面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戴眼鏡的中年醫生,正在與一個護士交談。
耐着性子等了半分鐘,那護士出去了。
文軒上前說道:“王醫生,我叫文軒,我妻子沈茹發生了交通事故,醫院通知我過來找你。她現在怎麼樣了?”
王醫生示意他坐下,“你不要着急,我們已經給她做過初步檢查,傷勢不算嚴重,主要是腦部受到震盪,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文軒稍微鬆了口氣,“這事故是怎麼發生的,交警有沒有到場?”
王醫生說:“我們是接到120的電話趕過去的,去的時候交警已經在那裡了,我們得知的情況是,你妻子在開車途中,可能是爲了避讓其它車輛,在驚慌中,誤把油門當作剎車踩了,結果一頭撞在了綠化帶的樹上,導致她的頭部受傷。具體原因,你自己可以去找交警部門。對了,送到醫院後,她中途醒過一次,說了你的名字和電話,所以我們才聯繫上了你。”
“謝謝你們,那她現在在哪?”
“你跟我來。”王醫生站了起來。
文軒跟着他,來到二樓的一間病房。
透過玻璃,文軒看到了病牀上的妻子,此時正有護士在爲她輸液。
兩人走了進去。
妻子的頭上纏着繃帶,雙眼緊閉,面色蒼白。
文軒的心不由的痛了起來。
王醫生輕聲說道:“已經爲她做了初步的腦部檢查,不排除有腦震盪的可能,等她醒之後,再做顱骨X線檢查、腦部CT掃描。”
“她什麼時候能夠甦醒?”
“這瓶液輸完之後就差不多了。”說着,王醫生看了下時間,“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你現在去幫她辦個住院手續。以我的經驗,她這種情況,應該在兩週內恢復健康,所以你不要擔心。”
當文軒辦完手續回來的時候,病房外站着兩名交警。
“你們好,我是傷者的丈夫文軒。”文軒主動上前打了招呼。
“你好,我們是市交警二中隊的,過來看望傷者,並作一份筆錄。”個子較高的一名交警說道。
文軒朝病房瞄了一眼,妻子還沒甦醒。
“請問,你們勘察的結果是什麼?”文軒問。
交警說:“我們調取了事故現場附近的監控探頭,上面顯示,你妻子在正常駕駛途中,突然右拐,撞向了數米遠的綠化樹上。”
“爲了避讓前方的車輛或行人?”文軒問道。
“奇怪的就在這裡,當時前面沒有行人通過,距離她最遠的相對行駛的車輛也在十幾米開外,完全沒有避讓的必要,對於她這個奇怪的動作,我們一時間沒法解釋。事發後,她的右腳是踩在油門上。”
文軒也愣住了,妻子莫名其妙的右拐撞在樹上?
看到文軒一臉的困惑,個子較矮的交警說道:“也不是這完全沒有解釋,根據我們對以往事故的經驗,你妻子當時可能情緒有問題,或是疲勞駛駕,在這種情節下,可能出現幻覺,導致她本能的避讓,結果慌亂中,錯把油門當剎車踩了。幸運的是,沒有殃及其它。當然,最終的原因她自己才清楚。此次事故,她自己負全責。車子已經拖到修理廠了。有事請到二中隊聯繫。”
另個交警說道:“算了,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
“那麻煩你們了。”
交警走後,文軒推開病房的門。
妻子不可能是疲勞駛駕,那麼導致此次事故的原因還真有可能是情緒問題。難道是昨晚她看到自己和黃洋在一起,受到了刺激?
剛進房間,手機又響了,文軒不得不退了出來。
電話是趙副所長打來的,也就是現在公司的趙副經理。
“小軒啊,剛纔我來車間檢查進度,沒見你人,你跑哪裡去了?”
“是這樣的,趙所——”私下裡,文軒還是習慣稱他‘趙所’,“我老婆出了交通意外,接到醫院的電話,我趕了過來,現在在市人民醫院。”
“什麼,小茹出了意外,嚴不嚴重?”趙所擔心的問。
“她的車子撞在了樹上,頭部受傷,現在還沒醒過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呆會就應該醒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趙所鬆了一口氣。
“趙所,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向你請半天假,今天我可能就不回廠裡了。”
“行,行,沒問題,你照顧小茹吧,這裡我幫你看着,有什麼事兒就給我說。”
“哦,趙所,這件事你就不要給公司其它人說了。”
“行,行,那就這樣。”
這時,房間裡的護士走了出來,“你妻子已經醒了,你儘量和她少說話,讓她多休息,有什麼事,你按牆上的鈴。對了,她的包放在牀邊的抽屜裡,你們看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剛纔交警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