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一定咬他的脖子
樑學琛點了點頭,一直抓着我的手並未放開,無聲中傳遞他的力量給我,讓我不至於胡思亂想。
又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手術室的門才被人打開,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摘下口罩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樑學琛拉着我站起來,眸色深沉如黑幕,低沉的嗓音問道:“我們都是,請問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們竭盡全力搶救,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只是左腿遭受重物強壓,受傷嚴重,我們已無能爲力。”
左腿,無能爲力?
我震驚的瞪大眼眸,難以置信的望着醫生,而他說完便離開了,我又看了看樑學琛,醫生的意思就是陳斌的左腿廢了是麼?
樑學琛眸光深斂,俊臉沉重的看着手術室的門,護士推着手術推車出來,將陳斌送往病房。
我看着躺在上面的陳斌,他臉色更加的蒼白了,額頭上還有傷痕,頓時心又下沉幾分,咬着脣一言不發。
一旁的阿楠,雙手環胸,輕鬆的說道:“別那麼沮喪,至少他撿回了一條命。”
我瞥了他一眼,受傷的不是他,當然說得很輕鬆了,雖然陳斌現在是個植物人,但肯定會有甦醒的那一天,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斷了一條腿,他怎麼受得了這個打擊?
樑學琛察覺我情緒的轉變,握着我手輕輕一帶擁入懷中,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安撫的說:“別怕,現在科技這麼發達,醫學上也有不少突破,我相信只要他醒來,一定也可以站起來的。”
我靠在他胸口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心跟着一點一點的平靜下來,輕輕點了點頭:“嗯。”
阿楠不爽的甩手說道:“切!我說什麼都沒用,還得要他來安慰纔沒事。得呢,我去病房看看。”
我張口欲言,阿楠早已轉身走了。
“我們也去看看吧。”樑學琛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抹精光,拉着我的手跟在阿楠的身後。
一看到陳斌躺在病牀上,我腦海裡就會想到那次驚險的畫面,就會想到陳斌用身體護住我和陽陽的那一幕,就會想到原本躺在這裡的人應該是我。
所以,我雖然給陳斌請了看護,但實際上來看他的日子,一隻手的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原因無二,每次看他躺在病牀上,我的心情變得壓抑起來,心裡總想着,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
可誰知道,在他昏迷的期間,還會發生這種悲劇,無知無覺的失去一條腿,他醒來後,我該怎麼面對他啊!
還有,醫院怎麼會起火呢,那麼大的醫院,是誰這麼不小心啊,真讓人有氣不能發。
我們三個人站在病房裡,皆是垂眸沉思,沒有人說話。
過了幾分鐘,樑學琛低沉開口:“回去吧,這些天你想來看他,就自己打車過來,也許多和他說說話,他就會醒來呢。”
“嗯。”我點頭,最後看了一眼陳斌,走出了病房。
希望真的能如他所說,只要我多過來醫院和陳斌說說話,他便會早點醒過來。
……
幾天過去,官方的說法是,醫院起火是空氣淨化器引起的火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爲學琛和阿楠都保留了自己的看法。
而我,因爲沒去過現場,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倆又不和我說,我也只能通過看新聞了解了。
這些天,我是家裡和醫院兩頭跑,給陳斌請了新的看護,我早上去的時候,她盡心的幫陳斌擦身體,我連忙退出病房迴避了一下。
我聽學琛的話,過來便一直和陳斌聊天,實在沒什麼新鮮事說的時候,我就在牀邊讀起了小說故事。
看電視裡面,植物人雖眼睛不能看,身體不能動,但他們的耳朵能聽見別人說的話,通常情況下,也是家人或是對他很重要的人一直在他身邊絮絮叨叨的念着,終於讓植物人甦醒過來。我也希望陳斌能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很快便能甦醒。
因爲天天來看望陳斌,忽略了一件事,直到晚上樑學琛打來電話告訴我,沈素素已經被她的爸媽接回了家,我纔想起來。
對這個結果我是高興的,可是擔心金淑華那邊,關心的問道:“你媽沒生氣吧?”
“她沒事,有我爸在呢。”樑學琛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你先別睡,我等下過來。”
“啊?”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指向十一點了,連忙制止的說:“這麼晚了,你還是直接睡覺吧,夜裡別開車出門了。”
大晚上開車實在讓人放心不下來,我寧願他明天下班了過來。
“你明天下班之後來吧,我做你喜歡吃的菜。”
“那好吧,記得把自己打扮一下,讓我吃起來也有食慾。”
噗……
“你的意思是,我不打扮的時候,讓你沒食慾嘍?”他要是敢說是的話,我明晚一定咬他的脖子!
誰知,樑學琛說了一句帶緋色的情話,“我比較喜歡吃你這道菜。”
咳咳……
我的臉瞬間通紅,好像他就在我面前,那雙深邃迷人的黑眸,靜靜的注視我一般,讓我心跳加速,小臉更是酡紅一片,發燒發熱。
“我要睡覺了,不和你說了,晚安。”我迅速說完,也不等他開口,就已掛了電話。
握着手機,心裡像是喝了蜜那般甜,我嘴角帶着幸福的笑容入睡。
又過了一個星期。
樑學琛過來接我回樑家吃飯,這是沈素素離開之後,我第一次來樑家吃飯,先前忙着去醫院看陳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來了。
進門後,他們坐在客廳裡,我面帶微笑的說:“伯父伯母你們好。”
樑國濤對我招了招手,十分和藹的開口:“小愛來了啊,快來給我看看陽陽這孩子,好幾天不見,挺想他呢。”
坐在他身邊的金淑華一聽,橫了他一眼,站起來說道:“我去看看廚房的雞湯熬好了沒。”
我將陽陽抱給樑國濤帶着,“伯母你坐着吧,我去看就行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我們家的貴賓,哪有讓你進廚房的道理?”金淑華語中帶刺的說完,從我面前走過,進了廚房。
樑國濤連忙出聲安慰我,“別管她,她就這性子,幾十年了都改不好。”
而停好車進來的樑學琛,走到我身邊,拉着我坐下,“沒事,我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習慣了就好。”
額!爲了安慰我,他們這樣說伯母,可以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他們對我越好,伯母就會越不待見我,誰讓這裡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兒子呢,那種‘失寵’的感覺,又怎麼會讓人心情好起來,唉!
我清澈的眸光閃了閃,要早點改變這種狀況才行,讓伯母知道,她依然是伯父和學琛擺在心中第一位的人。
所以,接下來在樑家的幾個小時,不管伯母說什麼,我都和她唱反調,就連看電視也一樣,她說誰的演技差,我就猛誇那個人,而伯父和學琛在我和她幾次爭執已見之後,明白了我的用意,本來還調停的兩個人,一致站在伯母那邊,把我給打擊的可憐兮兮。
金淑華在他們站在她那邊之後,臉上的笑也多了,但對我還是不假顏色的批道:“真不知道你是什麼眼神,他的表演很木訥,完全沒特點,你卻說他演的好,你看看他們,都知道這人演的不好。”
“他還年輕啊,以後的發展空間還是有的,伯母你說的那些演得好的都是老戲骨了,當然演技也比較成熟了。”我據理力爭。
聽着我的話,金淑華連忙擺手,語氣強硬的維護她誇讚的演員道:“哎,你別說了,你別和我說話了,我快要被你氣死,什麼比較成熟啊,她們的演技可是沒人能比的。”
我聽話的沒再開口,在金淑華看不見的地方,和學琛相視一笑。
在樑家的時間越來越多,我幾乎很少回公寓了,平時就在樑家和醫院兩點一線的奔波,和伯母的關係也沒有像以前那般惡劣了,這多虧伯父經常在她耳邊吹風呢。
而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更大的陰謀滾滾而來,可我還在安逸的生活着,全然不知危險的靠近。
這天,我如平常一樣來到醫院,可是不知道看護今天給陳斌擦身子,結果我進去,就看見了陳斌的後背。
“蘇小姐你來了啊。”
“他這後背上怎麼有傷疤啊?”陳斌後背上一條像蜈蚣一樣的傷疤,看得我心裡發怵。
看護連忙幫陳斌穿好衣服,撇清的說道:“蘇小姐,這不是我弄的哦,這個傷疤應該有幾年了。”
在看護給他蓋上被子後,我走近隨口一問:“你怎麼這個時候給他擦身子啊?”
看護低着頭,吞吐的道歉:“我,我今天家裡有點事,所以來晚了,不好意思,我絕對不是故意來晚的,還請蘇小姐原諒。”
“沒事。”我搖了搖頭,在牀前坐下,又從抽屜裡拿出故事書,接着昨天的講了起來。
陳斌,我和學琛快結婚了,希望你快點醒過來,能出席我和他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