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灰缸沒有落在張剛的頭部,而是砸在了韓野的手上。
緊跟其後的是派出所的人,我們去了派出所做筆錄,陳志等四人私闖民宅,違反治安管理,被處以十五日拘留和每人罰款一千元。
張路還想追究羞辱門事件,話說一半有嚥下去了。
爸媽在家裡陪着妹兒,我和張路送韓野去醫院,這一菸灰缸砸下去,我自己是用盡了全力,也不知韓野哪根筋不對硬要出手去擋。
家裡的菸灰缸本來就缺了一個口,韓野的手上劃了一條道,醫生說要縫針。
我暈血,張路陪我在外面等。
“黎黎,幸好韓野幫你擋住了,否則張剛鐵定死翹翹。”張路感慨着,我突然明白了韓野要擋這一菸灰缸的用意。
回到家時,爸媽已經將亂糟糟的房間收拾好了。
爸媽問起存摺的事情,我沒有隱瞞,將公公沈中臨終前的話一一道出。
媽媽這些日子腰腿不適,還沒來得及幫妹兒清洗書包,加上妹兒回家沒兩天,爸爸就帶妹兒去鎮上買了一個新書包。
我果真在書包裡翻到了一張存摺,存摺上的存款不多,但是存摺裡還夾着一張銀行卡,我們決定白天再去銀行查看。
爸爸很嚴肅的坐在客廳裡對我說:“黎黎,就算是沈洋做的不對,咱們家也不能要別人的東西,這張存摺你明天就還回去。”
媽媽在一旁唉聲嘆氣:“還是親家通情達理,知道自己兒子理虧,既然是親家留給你的,你就拿着,這錢花在妹兒身上,也沒佔他們沈家便宜。”
爸爸抽着旱菸,有些惱怒:“什麼沈家,妹兒現在姓曾,既然是我們曾家的人,就不關沈傢什麼事。”
離婚當日,因爲妹兒才五歲,我特意遵循了相關人員,在徵得沈洋的同意後,當天就拿着雙方的戶口本,身份證以及本人的申請,在沈洋的陪同下來到當地派出所,找了戶籍警辦理了妹兒的改姓手續。
當時的沈洋像是突然間丟掉了一個大包袱一般的輕鬆。
從那天起,沈妹兒正式改名爲曾妹兒。
我也試探性的問過妹兒,想不想媽媽給你換一個好聽點的名,妹兒說爺爺取的名字可好聽了,不想改。
畢竟公公沈中對我還是不薄,我也就保留了公公沈中給妹兒取的名。
媽媽一臉擔憂的看着我:“黎黎,你以後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可咋活啊。”
爸爸一拍桌子:“咋不能活了,我老丈母孃年紀輕輕守了寡,不也把你帶的身強體壯的嗎?黎黎你不用害怕,我們是農村人,雖然不能給妹兒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是你放心,我們老兩口現在身子骨還行,還能幫襯你,到時候我們老兩口動不了了
,也不用你負擔。”
我哽咽住了:“爸,你這說的啥話,你放心,我能行的。”
張路摟着我的肩膀:“乾爸乾媽請放心,黎黎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還有我呢?妹兒可是我的幹閨女,我也是你們老兩口的女兒,撫養你們我也義不容辭。”
韓野在一旁弱弱的舉着健全的那隻手:“爸媽還有我呢。”
爸爸媽媽終於將視線轉到了韓野身上,我一拍韓野的傷手:“怎麼說話呢你?我爸媽,不是你爸媽,別以爲我今天收留你,你以後就可以賴在我家。”
韓野哀呼一聲,媽媽立即拍我的手臂:“黎黎,你怎麼跟客人說話呢。”
隨後媽媽堆起笑容問道:“你是黎黎的朋友還是同學?或者是同事?看你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韓野立即起身點頭哈腰:“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黎黎的男朋友,請你們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黎黎,絕對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張路在一旁拍手鼓掌:“好樣的,給你一百個贊。”
我斜着臉瞪着韓野,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誰是你女朋友?”
媽媽明顯一愣,爸爸本來平和的臉色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我記得第一次帶沈洋回家的時候,我爸一開始很熱情,因爲我家有果園,我中學時期的同學都喜歡來我家玩,後來得知沈洋是我男朋友,我爸就不同意,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氣氛有些尷尬,張路急忙出來圓場:“乾爸乾媽是這樣的,他叫韓野,是一家公司的老闆,他喜歡黎黎,現在正在追求當中,不過我們黎黎還沒有同意,要徵求你們老兩口的意見。”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當了一輩子老冤家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不同意。
在我的意料當中,張路卻尷尬的看着我:“咋辦,我沒話接了。”
我爸拿着旱菸杆起了身:“黎黎,你跟我來。”
爸爸以前當過兵,早早退役後就在村裡當了幾年村幹部,爲人正直,我心想又是一頓思想教育課在所難免了。
果真,在庭院裡,爸爸鐵青着臉問:“你跟沈洋離婚,是不是也有他的原因?”
我連忙解釋:“爸,您把您女兒當成什麼人了?潘金蓮嗎?我跟韓野是在沈洋要跟我離婚之後才認識的,再說了,您自己的親閨女,你還不知道我的爲人嗎?”
爸爸語重心長的說:“路路說他是公司老闆,我怕你跟他有上下級之間扯不清的關係,他比沈洋看着端正,我怕你一時間意亂情迷把持不住。”
我一一解釋:“爸,他不是我的領導,我跟他不熟的。”
爸爸還是比較擔心:“那他是誰?你是
不是準備跟他談戀愛?”
我挽着爸爸的胳膊:“您就放一百二個心,我現在剛離婚,我可不想別人戳你們的脊樑骨,說你們的女兒剛離婚就迫不及待的想男人了,爸,我準備把你跟媽接到城裡去住,反正那麼大的房子我和妹兒住着也太空蕩了些。”
爸爸不由的問道:“你要上班,妹兒只能在鎮上讀書吧,不然你哪來的經歷照顧她?你就別勸我們了,我跟你媽在鄉下住着舒坦,住城裡不習慣。”
關於九月份妹兒上學的事情,我也想過,如果爸媽不願意到城裡生活的話,妹兒只能上全託。
這件事情我暫時跟爸爸說不急,畢竟才七月份,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第二日清晨,我跟劉經理打電話,說家裡出了點事情可能要推遲入職,劉經理很好說話,交代我不用着急。
臨走前,也不知昨晚韓野給我媽灌了什麼迷魂湯,我媽竟然笑嘻嘻的對他說:“小野,家裡玉米種的晚,再過十來天就可以吃了,到時候你回來吃啊。”
就連妹兒都抱着韓野的脖子不撒手,兩個人還說悄悄話。
坐在張路的車裡,我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喜歡吃玉米了?”
我完全無法想象一個大老闆拿着一根玉米走在路上啃的情景,偏偏此刻的韓野坐在車後面,手中就拿着我媽從隔壁嬸嬸家拿來給我們當早餐的玉米。
韓野身子往前傾:“喜歡上你之後,你喜歡的一切我都喜歡了。”
我表示無語,張路開着車哈哈大笑。
我們來到鎮上的農業銀行,存摺上的用戶名竟然是妹兒。
我突然想起來幾個月前,公公沈中突然讓我帶妹兒去辦一張存摺,說是我們大人要還房貸車貸壓力大,
提出把妹兒每年收到的壓歲錢等費用都存起來,將來上大學用。
都說老人老了老了會像個孩子似的,當時身邊好幾個有孩子的朋友都這麼做了,我也就在公公沈中的催促下去辦了。
後來公公沈中又要我給他一張我的農業銀行的卡,說是他的存摺出了點問題,退休金一直沒到賬。
我那天着急上班,就隨手從包裡抽出了一張上大學時候辦的銀行卡給了他,後來忙着就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公公沈中留給我的銀行卡竟然是這一張。
因爲那時候預留的手機號早已作廢,我收不到關於這張卡的短信通知,我鬆了口氣:“應該沒什麼問題,這張卡我大學時候辦的,早就不用了。”
張路催我:“你去查查,說不定你公公給你留了一筆鉅款呢?”
我架不住張路的軟磨硬泡,站在自動取款機面前查詢,當我看到餘額時,頓時驚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