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因爲最後我還是沒有答應蘇爺爺什麼,只是說孩子是我現在最重要的存在,不管如何我都會讓他平安出生,這是做媽媽唯一的心願。
其餘的我現在還做不了回答,尤其是對當年的往事,那般的複雜,它承載了太大的東西,並不是三言兩語的決定就可以磨滅一切的存在,若不然外婆也不可能直到現在還放不下。
我想當年對外婆的傷害遠不止那些,或許在蘇爺爺不知道的地方,外婆承受着更煎熬的東西。
我猜那次的縱火多半和方家有關係,可是方家除了死的死,其餘的人都不知道去哪裡了,只有方柔存在,我想她也不會知道什麼,這件事或許還需要聽到外婆的訴說纔會知道哪裡不對勁。
只是我有些矛盾,媽媽在信上說要我報仇,這不太像是一個母親會讓女兒去做的事,畢竟前面的那些信上都沒有透露這一點。
我看了那封信,還是覺得起疑,雖然字跡和其他信上的都一樣,但是這封信無論從信封還是信紙,都讓人覺得手感不一樣,而不是一存二十多年的陳舊之物。
我反覆閱讀,言語間的敘述都差不多,但這封信似乎更爲強烈,就好像是受了什麼刺激才寫下的。
我總覺得媽媽寫完之後應該都會看上一看,有些東西雖然一開始會覺得氣憤,可不應該留下的還是會拿出去,但這封信卻放在了一起。
心下起疑並不是沒有,可我想自己調查,現在蘇彥嬰生了病,我只想他好好休息。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又看了爸爸寫給我的那封信,信上提到的關於外婆很我的事,我想都是杜薇清耍的詭計,畢竟當年的事是爸爸一手促成,外婆就算不喜歡溫子衡,也不會因此而恨我,畢竟我是媽媽的女兒。
慢慢握緊拳頭,我好恨杜薇清這個人,也許不是她接二連三的找我爸爸,也許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事,雖然不是她的責任,但她卻在無形之中促成了一切。
重重的嘆了口氣,不過她現在坐了牢,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吧!
我一個人站在陽臺邊上,看着樓下的花圃,摸着肚子,微風拂來,吹起我的髮絲,空氣裡夾雜着冬日的寒冷,卻也有着新春的氣息。
“新的一年就要來了,寶寶,你和彥嬰一定都要平平安安的,一定!”
回到臥室的時候,蘇彥嬰終於醒了,李書逸叫人給他掛了水,又吃了一次退燒藥,現在比起上午要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蘇彥嬰一見到我就伸手要拉我,我趕快走了過去握住他的手,坐在了牀沿,“我沒事,只要你好起來就什麼也沒關係了,你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蘇彥嬰搖搖頭,氣息還是很虛弱,臉色依舊蒼白如紙,我看着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總覺得比起他上次的小感冒還有那次的犯病都來的嚴重。
“就渾身沒力,其他的還好。”蘇彥嬰話還沒說完就捂着嘴巴屈身嘔吐起來,我被他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拿了杯子就讓他吐出來。
蘇彥嬰本就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吐出來的都是酸水,我看着他嘔的樣子知道那種滋味不好受,讓他的臉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了。
“彥嬰,你怎麼樣?”我一邊給他順着背一邊對外面大叫,“書逸,書逸,你快過來!書逸——”
因爲聲音大,所以大家都聽到了,很快就衝了過來,看到蘇彥嬰這個樣子,將他從我的身上扶了起來,然後給他檢查。
“書逸,彥嬰他沒事吧?”我很擔心,無措的站在一邊,想要靠近,但又怕自己會做錯了什麼導致他更加的難受。
“子羽,我,我沒事,別,擔心。”
蘇彥嬰已經虛弱的快要癱軟下去,可他還是睜開無力的雙眼看着我,細語聲中是對我的安撫,但就說了這麼幾句話又開始大喘氣起來,大汗淋漓,就看着他有種上氣接不上下氣的感覺,整個人隨時都可能因爲一口氣而離開。
我用力捂住嘴巴,努力藏進心頭的苦澀和眼中的淚水,這個時候我千萬不能哭,我不能讓蘇彥嬰更加的擔心我,所以堅強是最重要的。
但我也不想離開,我想看着他,看着他每一分一秒的變化都好,至少好壞我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
蘇爺爺伸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對我低聲的說,“他會沒事的,別擔心。”
“嗯,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他答應過我要和我過一個好年的,還有兩天就是除夕了,我想和他一起守歲。”
我緊忍着淚水,一遍遍這麼的告訴自己,一遍遍在心裡祈禱着,希望他沒事。
蘇彥嬰叫來護士又是打針又是換藥水又是吃藥的,最後還給蘇彥嬰戴上了氧氣,折騰上了監護,我看到上面的心跳很快,血壓也不是很高。
蘇彥嬰在我面前從沒有這麼大的陣勢,就算上次他肺炎生病,後來我見他的時候也都是裝的,可這一次我多麼希望他也是裝的,下一秒他就會摸着我的頭髮笑眯眯的說我怎麼又哭了。
可是等到夜幕降臨,等到將近子時,他都沒有睜開眼睛看我一眼,但好在最後藥起了效果,讓他慢慢地平穩下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種藥本來輸入的時候對胃會有影響,可他不肯吃東西,也不知道是誰調快了鹽水的滴速,讓他起了反應,速度過快引發了心衰。”
李書逸在他平穩之後才告訴了我發病的原因,“你進來之後有沒有動過速度?”
我搖頭,“我一進來他就醒了,可還沒說上幾句話他就這樣了。書逸,你告訴我他會不會有事?”
我有些焦急的抓着李書逸的衣服,他是醫生是對蘇彥嬰身體最清楚的人,所以他的話會對我產生極大的影響。
李書逸低着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後搖搖頭,“彥嬰的信念很強,只要你平安,他就一定會度過難關,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會連這麼一次都過不去的,所以請你放心,除夕夜他一定可以和你一起守歲的。”
我笑了,然後眼淚撲簌撲簌的流了下來,卻笑得很開心。李書逸皺眉問我,“你爲什麼這樣子?”
“因爲我相信書逸,相信你可以把一個完好的彥嬰帶到我的面前,所以我想笑,可是我看到彥嬰那個樣子我就覺得心疼,眼淚就出來了,我知道我不該哭的,年底哭泣多不好,我要帶着全新的好心情去面對新的每一天。”
李書逸看了我許久,最後抿了抿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因爲蘇彥嬰的身體所以這幾天他都會留在這裡。
雖然他沒說,但對於是誰調快了鹽水的滴速,李書逸還是在背後問了家裡的幾個人,包括那個護士和蘇爺爺,可沒有人承認,因爲沒有監控,所以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