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打電話通知王默默，是因爲我怕一開口就真的哭了，然後會再也忍不住，再也離不開那個溫暖的懷抱。
所以最後我還是發了條短信通知她，反正這個時候王默默還不會睡覺。
只是在打開手機的時候，我看到了來自溫子衡的電話和短信，就想起在方鈺家裡發的那條短信，發送對象是溫子衡。
其實那個時候具體是怎樣想的，我也不太清楚，只覺得那房子肯定有貓膩，就算不是真的，警惕總沒有錯，畢竟是對方聖的一點線索。
但我沒辦法告訴蘇彥嬰，那個時候打電話不行，發短信肯定來不及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看，所以需要有一個人可以打電話給蘇彥嬰，並且讓他會接聽的，然後穩住方鈺離開那裡再說。
在僅限的時間裡，排除李書逸肯定忙的焦頭爛額不一定能看到短信外，我所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人只有溫子衡。
好在他沒有讓我失望。
看着他後來發來的短信和未接電話，我想了想，最後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報了聲平安。
“到了。”
蘇彥嬰好心的提醒我，我放下手機，準備下車，卻被他一把拉住，我原本以爲他還要說什麼，擡頭就看到他示意我看前面。
我這才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王默默正站在馬路對面，剛從一輛車裡出來，車子沒有多停留就開走了，她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那車消失在黑夜裡，這纔過來。
我看着那輛車遠去，突然有種孤獨一人的錯覺，想了想還是叫蘇彥嬰開車。可那邊王默默已經看見我們的車了，頓了頓還是朝這裡走來。
“子羽，你怎麼來了？”
我在內側，照理王默默那個方位是不會看到我的，可是她卻很自然的走過來打招呼，除非她認識蘇彥嬰的車子。
我緊緊的握着手機，儘量表現的很淡定，微笑的看着她，說，“這幾天我要住在你這裡，可以嗎？”
王默默是個精明人，看到我和蘇彥嬰這副狀態也不難猜到一些事，點了點頭。
我應了一聲準備下車，可是蘇彥嬰依然抓着我的手不放，“放手。”
“子羽，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清楚，爺爺的生辰不遠了，不管怎樣看到我和大哥紛紛有家室，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了，所以你”
“我知道了
。”
“嗯。”他鬆開了手，可還是捨不得，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晚安。”
我沒有看他直接下了車，拉着王默默的手就進了公寓大樓。
“你們吵架了？”
王默默回了家，打開燈，家裡有些亂，啤酒罐頭零食一地，衣服也隨意扔棄，像是大戰過一樣。
她一邊收拾一邊說，“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走到窗戶邊，掀開一角窗簾，發現他的車子還在下面，而他就站在車旁，幽黃的路燈下，他手持一點殷紅。
他從不在我面前吸菸，但我知道一般男人壓力大的時候或者煩躁時也還是會吸菸的。
而這個時候雙羽應該還亂成一團，畢竟系統奔潰，很多都不能正常操作，各路營銷肯定受損，一天虧損會非常多，連夜加班彌補損失是肯定的。
可他還在這裡。
我忽然覺得心有種像是要被挖個底朝天的感覺，十分的難受。
明知道這個時候萬不該和他講感情上的事，可我還是沒忍住，一說對他的壓力只會更大。
可是，我也有我的難言。
手機突然想起，是他發來的信息，“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方聖的事你就別擔心，我自由安排。”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條，“我會在家等你，直到你回來。希望你會懷念我做飯的味道。”
我閉上眼睛，覺得有什麼滑落出來，然後就看到他的車子開走了。
“哎，既然不捨得，幹嘛吵架呢？”
“因爲我不能失去爸爸。”我看着王默默的樣子，又補充道，“所以必須要和他離婚。”
我知道感情上的一些事就因爲聽從長輩而選擇放棄，是對感情的不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這樣子去氣爸爸，只爲了自己的幸福，這份自私我不想有。
所以只能放棄。
但我明白，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肯跟我講實話，而我依舊介意他和杜薇清的過去。
既然過去揭不開，我也記不起來，那麼就當今次相識是夢一場，夢醒了大家也該散了。
“有什麼事想不開非要離婚的？難道他做得不夠好？在我看來，蘇彥嬰做的比起任何一個男人都來得好。他今天放着雙羽那麼大的事情不管，也毅然的離開，只是爲了你啊，我”
王默默本來是一邊整理亂糟糟的客廳，一邊隨口說話的，這才發現說漏了嘴，尷尬的停了下來，找藉口，“啊，那個，子羽，我給你去準備牀鋪。”
“不用了，每次我來不是都和你睡一起的麼？”我朝王默默走過去，剛纔是故意說出了離婚二字，只是對她的一種試探，“你其實一直都知道蘇彥嬰就是蘇柏，而我也結婚的事實對嗎？”
王默默僵持了一會兒，然後放下了手裡的雜誌，點點頭，“對不起，子羽
。可是你千萬別介意，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我自然知道她不是故意騙我的，不然也不會給我一些提示，只是我最終還是否定了。
如果可以再早一些知道蘇彥嬰的身份，我是不是決定就不一樣了？
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重重嘆了口氣，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所以剛纔送你回來的人是蘇謙對嗎？”
王默默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承認，“是的。”
“既然他告訴你那麼多事，爲什麼你不直接了當的告訴我？”
“因爲，因爲”王默默像是難以啓齒，糾結了半天，最後像是一狠心豁出去的樣子，坐在了我的身邊，拉住我的手，這才說道，“子羽，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好好想想，千萬別和蘇彥嬰離婚好嗎？”
“爲什麼？”
“因爲你要是離婚，就真的讓杜薇清和蘇謙得逞了。”王默默思索了半天，緊了緊手，又說，“還有，你別在外面或者和蘇彥嬰提離婚的事，千萬不能給別人知道是你要求離婚的。”
“爲什麼？”
“因爲一旦你說了，蘇家就必須答應你。”她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是當初蘇彥嬰要娶你時，發的誓言，也是這樣，所以蘇謙纔會一時鬆口。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蘇謙爲什麼會答應，可後來我猜測，他是在等機會。如果你親口對蘇彥嬰說離婚，會對蘇彥嬰造成一定的傷害，屆時蘇彥嬰肯定會因爲感情而一蹶不振，那麼就是蘇謙和杜薇清聯手的真正好時機了。我不知道猜得對不對，但這件事和蘇家繼承者有很大的關係，他們兄弟關係並不好。所以你不管發生什麼事，千萬不要說離婚二字。”
這種事我從來不知道，怪不得蘇家在一開始就告訴我只要不離婚就會什麼都答應我，原來還參雜着這樁事在內。
所以蘇謙口口聲聲說愛我忘不了我都是假的了？他到底還是想要利用我。
嘴角露出苦澀，我愛的兩個男人到頭來一個個都利用了我，不愧是兩兄弟。
視線氳氤朦朧，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噙着笑對王默默說，“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但我也有自己的決定。”
王默默看着我，滿眼擔憂，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抱着我，我們彼此抱着彼此，從學校開始，早已形成了一種默契。
有些東西語氣用言語來安慰，還不如一個擁抱更能夠傳遞溫度和關懷，所以這樣就足夠了。
但在最後王默默還是對我說，“子羽，我知道的這些事是因爲蘇謙找過我，但請你相信我，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點點頭，對她從不懷疑。即便哪天王默默真的做出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會原諒她，因爲她是我一輩子唯一的摯友。
所以我最後還是沒有告訴問她和蘇謙之間真正的關係，是或不是有時候其實並不重要，只要王默默還把我當作朋友，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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