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路艱辛

錦月樓的馬車跑的飛快,小七眼中的淚水乾了又溼。

他是多麼機靈的一人啊!

老乞丐選擇留下攔截,小七就知道老乞丐的結局了。

老乞丐知道,小九也知道!

可是大家都沒有說話,

因爲老乞丐不給兩人拒絕的機會,也不給他自己猶豫的機會。

想到這裡小七就悲傷滿溢。

很多事情,他都不懂。

不懂爲什麼,明明是來認親的,結果卻要遭到追殺!

不懂爲什麼,明明只是老乞丐,他卻要爲小九以身赴死!

他什麼都不懂,只懂一件事情,那就是駕好馬車,一路向北。

老乞丐說的不差,小七最大的優點就是機靈和聽話。

從老乞丐下馬車開始,小七就沒有停止趕車,馬車一直都在急速的前行,或許也正是這樣,到太陽完全出來的時候,馬給累倒了!

口吐白沫的馬兒倒在了路上,它身上都是鞭痕,老乞丐爲了趕路,沒少揮舞鞭子,緊趕慢趕的跑了一晚上。

它終究是堅持不住了!

小七跳下馬車,無論怎麼樣都無法讓馬兒站起來。

小九見此立馬下車,揹着個包裹,直接徒步離開。

小七跟了上去。

華麗的馬車就躺在路邊,除了奄奄一息的馬兒再無其他。

有趕路的經歷,所以兩人非常有默契的抄小路。

但沒有老乞丐在身邊,兩人遭受的磨難要大很多。

樹林草叢,比兩個小蘿蔔頭要高,兩人很快就迷路了。

華麗的衣服,被荊棘劃破,本來乾淨的臉,也重新變髒。

小七撿了個樹枝,不斷的拍打草叢,趕走隱藏的野獸。

太陽越來越烈,兩人又渴又累,身上都有了痱子,非常難受。

小九忍不住哭了出來。

一開始還是小聲的嗚咽,很快就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哭聲讓小七非常煩躁,但他還是忍住不爽的情緒,抓住小九把她背了起來,默默地用樹枝開路。

迷路了就找準方向往上走!

這是老乞丐教他的,小七牢牢記在心裡,一言不發的爬山。

小九哭的昏睡過去了,雖然她並不重,但小七終究瘦弱,爬上半山腰就已經氣喘吁吁,好在離開了叢林,有山風吹拂,非常舒服。

他找到了小溪,叫醒了小九。

兩人解渴之後,洗了把臉,用竹筒帶上水,繼續趕路。

夜宿山頭不是什麼好的選擇,老乞丐不止一次教過小七,要儘可能的在天黑之前離開大山,如果實在走不了,也最好住樹上。

兩人運氣不錯,一路上除了驚起飛鳥,遇到了兩條毒蛇,隱約驚走了野雞之外,便沒有遇到任何大型野物。

甚至還採摘了一些果子,暫時充飢。

等兩人翻過了這座山,才知曉山腳下有一個村鎮,這裡四面環山,全都是靠山吃飯,狩獵是每家每戶都進行的日常活動。

兩人沒有進村鎮,小七讓小九在山腳下陰涼地方休息,他自個從包袱裡拿出了乞丐服換上,悄咪咪的進了村鎮。

村鎮很封閉,但不是沒有乞丐。

總有好吃懶做的人,也總有孤老孩童,只能乞討爲食。

小七雖然是乞丐,但拿手的不是乞討。

只在村鎮外圍逛遊一圈,他就帶來了充足的食物以及合適的鞋子,甚至還找到了一把殘破的刀。

和小九一起狼吞虎嚥,填飽肚子之後,兩人沒有停留多久,順着村鎮對外的山路離開。

一天之後,兩人來到了最近的城池。

找了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休息了一晚上之後,兩人繼續趕路。

小七巴不得多停留幾天,起碼能踅摸些銀子。

但是小九急着趕路,一天都等不了。

如果不是實在是累的受不了,恐怕晚上也會啓程。

石雕城可是王國最南端,和山民接觸的地方,想要去北方的皇城,路途何止千里?即便是大人也覺得困難。

但固執的小九,卻一定要去。

小七隻能跟着。

兩個小蘿蔔頭,就此開啓了相依爲命的日子。

這一路並不太平,到處都是山匪,到處都是廝殺,兩人一邊躲避,一邊乞討,最艱難的時候,他們連一口水都討不到。

逍遙王被殺的消息傳開之後,這個世道就亂了。

各地盜匪橫生,江湖上的遊俠們,頭上沒有了李神鋒鎮壓,開始撒歡的到處浪,行俠仗義,劫富濟貧。

本來安穩的秩序,開始變的紊亂起來。

受難的終究百姓,逍遙王死後,這天下沒有家的孩童多了起來。

不是一點半點,而是成倍的增加。

這一路上,兩人也混跡在乞丐隊伍之中,見識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憑藉小七的機靈,兩人總算可以活下去,也沒人發現小九是女孩,都只是認爲小九是個啞巴。

順來的殘破柴刀,也被小七換了糧食。

兩人穿着破衣爛衫,腳上的鞋子也破了,渾身散發異味。

跟着流民,進入了一個小城鎮裡。

小七也不知曉這裡是什麼地界,只聽說這裡叫黃極鎮。

鎮上最大家族姓黃,小七和小九進鎮的時候,正好碰見黃家在施捨清粥和饅頭,隊伍排的老長,小七牽着小九找了個破碗也領到了。

當天沒有餓肚子,但晚上下雨了。

兩人縮在屋檐下,小七抱着小九,幫她遮風擋雨。

可就算是這樣,小九也生病了。

雨停的時候,小九發了高燒,嘴裡呢喃個不停,嘴脣也變的絳紫,臉色煞白,整個樣子讓小七手足無措。

以前在逍遙城,沒有人生病,因爲乞丐窩可以遮風擋雨,而且小乞丐們最懂得如何照顧自己,從來都不給自己生病的機會。

小七知道讓自己活的更好,卻不知道怎麼照顧別人。

他想帶着小九去看大夫,但沒人會接待兩個小乞丐,尤其兩人身上還散發餿臭味,還沒進門就被呵斥驅趕。

他想找些銀錢,但鎮上都是些普通居民,沒有下手的目標。

小七始終記得老乞丐的教導,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對某些人下手,現在是萬不得已嗎?小七不清楚,心裡亂糟糟的。

天亮之後,小九有些好轉,起碼能睜開眼睛。 щшш● тт kдn● ¢ O

小七見此頗爲欣喜的跑了出去,他卻沒看到小九眼裡的絕望和悲哀,此時小九渾身難受,是最虛弱的時候。

因爲不放心小九,所以小七一直都忍者沒動手。

小九醒來之後,他二話不說,飛快的跑上街。

趁着老闆不注意,抓了兩個肉包子,嘴裡還咬着一個剛出爐的饅頭,興奮的躥進了人羣,重新跑到了小九的面前。

“小心燙,我給你吹吹!”

小七強忍着口水,把肉包掰開,吹涼之後放在小九嘴邊。

小九怔怔的看着他,眼淚瞬間滑落。

在小七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張開了小嘴,一口咬住了肉餡。

剛出爐的肉包,肉餡也是熱的,燙的她舌頭髮麻,可小九卻若無其事,不緊不慢的咀嚼,品味難得的美味。

所有肉餡都進了小九的肚子,小七隻是舔了一點肉汁,而後滿足的吃着饅頭,最裡面的乾淨饅頭,還遞給小九。

兩人吃飽喝足,並沒有立馬離開,小九依舊很虛弱。

中午的時候,小七弄來了幾文錢,買一些乾糧,他還額外的買了一串冰糖葫蘆,這是小九這麼多天來,第一次品嚐到甜味。

一有空閒,小七就去藥鋪蹲守。

他認識字,但卻不知道怎麼抓藥。

一整天,他就蹲在藥鋪門口,聽裡面的大夫說話和抓藥。

小九交給其他乞丐們照顧,也不需要他們靠近,只要看住小九,別被壞人帶走就行,付出的代價是兩個窩窩頭。

黃昏之後,小七不知道哪裡找來了藥材,手上還拿着兩張大餅。

打發走了兩個小乞丐,小七和小九一起用餐。

今天很湊巧,有人生病發燒,大夫的診斷,小七都聽到心裡。

記住了藥材的位置之後,他趁着藥鋪沒人的空擋,快速抓了藥材就溜走了,順手還拿走了櫃檯上的幾文錢。

晚飯吃過之後,小七就順來藥罐子和乾柴,幫小九熬藥。

小七知道用藥要用量,但他沒辦法稱量藥材,只能自己胡亂添加。換做以前,小九肯定會制止,但這次小九卻沒有開口。

濃重的藥味,讓人眉頭緊皺,小九卻小口小口的喝着,她嘴裡被小七塞了一個細小的糖塊,入口雖然苦,但很快就被甜味覆蓋。

就這樣,小九喝完了中藥,一晚上發汗。

到了第二天,小九精氣神都恢復了不少,臉上也有了紅潤之色。

這讓小七非常高興,每天花費大量的時間在街上觀察和搜尋目標。他想要弄到更多的錢,爲北上做準備。

然而到了第三天,黃家要招家僕的消息,傳遍開來。

一羣小乞丐們興奮不已,一個個去黃家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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