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的動靜,響了一夜,街上的腳步聲,讓人無法入眠。
寒霜道長和純元子一起騎馬出城。
離開城門的時候,天才剛剛亮起。
“咱們有必要這麼着急嗎?”純元子打哈欠問道。
“你可知,寒梨莊並不容易進?”寒霜道長淡然道,“按照咱們的行程,日落時分才能抵達寒梨莊,也正在此時可以拜山。”
“這是爲什麼?”純元子不解。
“此時,正是雷梨酒醒的時候,”寒霜道長開口,“按照咱們無量宗的情報,自老皇帝死後,雷梨凌晨練武喝酒,醉到黃昏才醒來。”
“這和咱們拜山有什麼關係?”
“大不了直接打上門去就是!”
純元子不以爲然,他和寒霜師叔都是先天宗師,何必顧忌太多?
“寒梨莊在北坡山腰,山下駐紮五百寒梨衛,儘管這五百寒梨衛已經成家,並且在山的另一邊建立了梨花村,但建制沒變。”
寒霜道長輕聲道,“有軍陣護衛,山莊無比安全,即便是我們想要硬闖,也會受到阻擾。這些寒梨衛也是女帝想要的,你若是殺了他們,怎麼和女帝交代?又如何讓雷氏父子去神都?”
“這麼麻煩啊!”純元子苦笑搖頭,“本以爲是個邀戰天下,與高手切磋的好機會,沒想到居然是份苦差事。”
“你這抱怨個什麼勁?”
寒霜道長翻白眼,“還不是爲了你的女人!!”
純元子訕笑,師叔說的沒錯,還真是爲了自己的女人。
他完全不能反駁!
“猛虎堂完了!”寒霜道長輕聲道,“宗門消息,猛虎堂和謝家滿門誅絕,這是第二個連根拔除的江湖勢力。”
“連根拔除?”純元子面無表情。
“對,”寒霜道長點頭,“任何與兩家有關的勢力全都滅殺。”
“會否太過無情?”純元子不忍道,“或可收納,派做勞役。”
“天真,”寒霜道長搖頭,“仇恨的種子一旦落下,便無法根除,只能在它發芽之前殺死,不然就會釀成大禍。”
純元子無言,或許師叔是對的,可終究事關那麼多人命!
不管怎麼樣,說什麼都晚了!
純元子索性拋之腦後,跟着師叔快馬加鞭,這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流民,也看到了各城的情況,大體來說還算可以。
女帝上位之後,對軍隊的掌控非常嚴謹,便是擊潰了謝字軍,進城的士兵們也對百姓秋毫無犯,並沒有釀成人禍。
路邊吃了一碗素面和兩個燴餅,下午繼續趕路。
終於在日落之前,抵達寒梨山莊。
北坡上的莊子,建設的並不奢華,只是佔地很大。
有龐大的練武場,可以提供五百人共同練武,演練軍陣。
純元子和師叔一起上山的時候,就有一支百人隊,魚貫而出,把兩人團團包圍起來。這支百人隊,衣甲鮮亮,刀鋒銳利,氣勢凝重,僅僅是從外觀而言,便能看出是精銳。
刀陣列出,寒光冷冽。
寒霜道長撇撇嘴,根本就不理會,開口說道,“雷老頭,酒醒了就出來見見老朋友,別忘記帶上你的寒花鐵槍!”
聲音關注真氣,擴散整個寒梨莊,大量的腳步聲隨之響起,又一支百人隊,蜂擁而出,四面八方的把兩人圍住。
“這麼大的陣勢?”純元子挑眉,輕聲道,“難怪阿……女帝不放心,要我們過來,這是擁兵自重啊!嫌命長嗎?”
“他們有正規的令牌和建制,只屬於皇室,如今不過是孤魂野鬼罷了!”寒霜道長沒有控制聲音,“女帝想要收納,也是出於好心,若是他們不肯,那就只能滅掉了。”
“你想滅掉誰?”
“寒霜道姑,多年沒見,口氣見長啊!”
略微低沉的聲音,從山莊內傳了出來,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從山莊內飛掠而出,聲音落下的同時,兩人也站在了純音和寒霜的面前。
“雷老酒鬼,你覺得本道長說的差了?”
“如今女帝上位,你養的這五百私兵,若不處置妥當可是麻煩!”
“以女帝如今的手段,滅你難嗎?”
寒霜道長倒也不動怒,淡然開口說道。
純元子看向眼前的兩人,那雷梨披頭散髮,穿着白色長袍,看起來邋遢,渾身還冒着酒氣,鬍子拉碴,眼中失神,看不出高手風範。
到是雷梨身後跟來的雷衛風,此人樣貌堂堂,面色冷峻,好似雕塑,真個英俊瀟灑,穿着一襲藍色長袍,真個卓爾不羣佳公子。
“寒梨衛早就沒了建制,十年前就解散,隱居山中。”雷老酒鬼冷着臉,看向寒霜道長,“便是女帝親至,也沒有寒梨衛!”
“多年不見,老酒鬼還是這般嘴硬,”寒霜道長嗤笑,“你以爲這女帝,是那老皇爺嗎?她若親至,你這寒梨莊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猛虎堂的事情,想來你已經收到了消息,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雷梨冷聲道,“你來此作甚?爲你那無量宗大弟子揚名?若是切磋,可以進莊,若是爲了寒梨衛,那便請回!”
“何必呢!”
“你也是受過皇恩的人,更是探花郎,天下大事看的清楚!”
“有無量宗和錦月樓在,女帝龍位穩固,何必這般排斥?”
“便是你自己不願出山,可這五百弟兄,真的就心甘情願?”
寒霜道長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純元子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寒霜師叔從未展示過的一面,讓他感到新奇,同時也很好奇,到底女帝給了師叔或者宗門什麼好處,居然能讓師叔做到這種地步,她可是宗師啊!
“女帝?”
“她作爲皇室子弟,卻和魔宗攪和在一起!”
雷梨的嘴硬,在新朝和女帝面前,什麼都不是,煌煌大勢,誰能抵抗?無量宗不行,雷梨更不行,所以他的嘴硬,在寒霜道長看來,其實非常的可笑,甚至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