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皇帝。”莫少愛擡起頭,與莫靖棠對視,黑夜之下,只剩下兩人被月光襯托的雙目閃閃發亮,“你做的沒錯。皇帝就該是這般模樣。比起你之前,這樣子更適合當皇帝。”
“愛兒”莫靖棠心裡升起一絲憐惜,“我能抱抱你麼?愛兒!”
“不能。”毫不猶豫的,莫少愛拒絕道。
“愛兒,你可知我是皇帝,若我想要你,一道聖旨便能讓你嫁於我。”莫靖棠道。
莫少愛沉默了,真的,她從來沒有想到這點上去。對,他是皇帝,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做主。
儘管她此時是女扮男裝,但眼前這人的一道聖旨可以讓他恢復女兒身,可以讓她成爲他的妃,若違旨,莫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便又能在眼前這人的又一道聖旨之下,成爲刀下亡魂。
她以爲,只要她自己全力拒絕,便能拒絕她,但是她發現她錯了,錯的很可笑,她竟然把這個奴性社會當成自己那個平等的社會了。
“愛兒”莫靖棠自然知道莫少愛心中所想,悠步上前,將莫少愛緊緊的攬了入懷裡。
一股淡淡的男子氣息滲入了她氣息中,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了莫靖棠懷中,當下便反抗,卻不想,越是反抗,他抱的越是緊。
“放開,你放開我。”莫少愛傾力掙扎。
“愛兒,別動,讓我抱抱就好,抱抱就好。”懷中柔軟的人兒,根本使他捨不得放手。
“不要!快放開我!你快放開我!”仍舊掙扎。
“愛兒,爲何我如此愛你,你卻要如此殘酷的待我?我完全可以納你入宮,卻沒有那麼做,因爲那是你,只因那人是你,我捨不得你這麼做!”
剛毅的語氣有了軟軟的柔情。很容易,讓人心軟下來。但是、她不能接受,她不能。
“你有爲我想過麼?!”索性放棄了掙扎,淚卻溼了眼底,“你覺得我能在這宮中生活麼?縱使你將我納入了宮裡,讓我成爲了你的妃子。但是,你有想過我要怎麼在這宮裡生活麼?!我會被你的那些女人和起夥的撕開,一片片的撕開。
後宮裡是個什麼樣的情況,無需我來多說,你也會明白。而我,莫少愛,入了你的後宮,總有一天,會死在你後宮的規矩上,死在你後宮的女人手裡。”
一番撕心裂肺的話,讓莫靖棠僵住了。後宮歷來都是如此,可是…可是…“可是我可以保護你。”
“你保護我?!”莫少愛冷笑,“你怎麼保護我?等我成了人干時刻,給我收屍?!嘶,皇上,請放開我!”
“不放!不放!我不會放……”莫靖棠話未說完,便聽得一聲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打斷了他。
“皇上,請放開她。”
六個字,卻讓莫少愛心內微微驚呆,移目看去,便見月光之下,一個男子身着褐紅色官服,眉目如畫,鼻如懸膽,一張俊臉毫無瑕疵,渾身卻散發着冷冽危險的氣息。
“大、大哥…”
“靖、靖遠…”莫靖遠一愣,條件反射的放開了莫少愛。
得到釋放的莫少愛,遠遠的離開了莫靖棠幾步,卻又與莫靖遠拉開了些距離。
莫靖遠冷冷的看向莫少愛,渾身散發着,他從未有過的冷氣,紅脣輕啓,朝她緩緩說出兩字,“過來。”
過來?!我能不過去麼?!莫少愛只知道,自己的腿已經邁不開了。只問道,“那、那個大哥,你、你什麼時刻來的?!”
莫靖遠慢眯慢睜的眨了眨眼睛,語氣冷冽,“你,希望我是什麼時刻來的?!”
“我……”莫少愛啞口!
“靖遠”皇帝不愧是皇帝,很快便整理好了儀容,“此時乃是我與愛兒之間的事,你別多插足便好。”
“皇上!”莫靖遠聲音加高了聲音,“我與內弟此時有些家事需處理,還望皇上能行個方便。”‘家事’二字,咬得及其重。
既然人家都說了家事,他莫靖棠還能說什麼?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也只得深情的看了眼莫少愛,邁開步子便走開了。
喂喂喂,莫靖棠,你丫還是不是皇帝了,禍是你惹出來的,竟然就這麼的甩甩衣袖留下我一個擔當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此時你怎麼不拿出你皇帝的架子了?!莫靖棠,我鄙視你。
莫少愛在心裡把莫靖棠暗罵了一頓,卻感覺身遭散發出冷冽的氣息時,不禁打了個寒戰,再擡眸看向莫靖遠,心裡頓時有些發虛。
“大、大哥。”不知道爲什麼,叫起大哥來,沒有勇氣了!就像是一個做錯事情般的孩子一般。
“你是想自己說,還是……”寒氣逼人的語氣讓莫少愛立馬的警覺起來。“我、我自己說。”
現在的她,根本就不確定莫靖遠知道的是哪件事,是要她來解釋爲何她會被莫靖棠抱的事還是…剛剛他聽到了妃子二字。
如果是前面,她還可以解釋是莫靖棠喜愛男色,如果是後面‘妃子’這二字上,那問題可就有些大了。
倒也不是因爲什麼怕,只是有些心虛的不敢面對,難道要說出真相,與他相處十七年的‘弟弟’原來竟然是個‘妹妹’?天曉得,這莫靖遠會不會受得了。
“剛剛,莫靖…不對,皇上…他酒後亂性…”藉着銀月,莫少愛一面看着莫靖棠臉色,一面小心翼翼說道,“於是、他把我、把我當做他宮裡的、一個妃子了…然後、然後你就出現了。”
謊言這般牽強,她連自己都騙不過,不知道莫靖遠會不會相信。
果然的,莫靖遠臉色更難看,一雙漂亮的狹長眸子寒冷的盯着她,“莫少愛,你還不與我說實話?!”
“我……”莫少愛心裡一慌,正想解釋,不想莫靖遠卻擺擺手,“罷了罷了,等你想說之時在與我說吧。”
而後,一個旋身離開,獨留她一人站在原地,而然,她忽然覺得,莫靖遠這個背影充滿了落寞。